第020章 收留乞儿
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慕白一律不买，却买一叠彩纸，谢无双对此很是不解。
慕白也不解释，将彩纸放在篮子里，挎着篮子继续逛。
一个大男人挎着篮子逛街，后面跟着小媳妇，这在人群中很是惹眼，收到附近频频白眼，谢无双不自在地拉了拉慕白袖子：“相……公，还是我来拿篮子罢！”
慕白回头瞟了一眼她，问道：“你会卖鸡蛋？”
这个……真没卖过，谢无双老实地摇摇头：“这几个鸡蛋你准备拿去卖？”
“不卖哪来的钱？”慕白说得理直气壮。
谢无双抓抓脑袋，想问他之前没卖鸡蛋不是也照样有钱，再转念一想，钱都是他出的，怎么花自然也是他说得算。
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
两人再要逛，前面却不知怎的聚了一群人，挡住了去路，团团围在一块似乎在看热闹。
慕白本不感兴趣，架不住谢无双个高眼尖，看到一名公子哥儿，拽着一个孩子不放，正怒气冲冲说着什么。
那孩子只七八岁的模样，身材瘦弱，衣衫破烂单薄，在人高马大、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面前越发凄楚可怜。
她耳力极好，听了三言两语便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那位公子的钱袋不见了，他怀疑是被这个小乞儿偷走。
谢无双也知道这世道，有不少小乞儿专以偷盗为生，又借身世可怜欺瞒世人的眼球。
果然，那小乞儿擦着脏兮兮的脸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自己没有偷东西，不信可以搜身。
公子哥气得直跺脚，抓着小乞儿的衣领就要那他去见官。
周围人对此仿佛司空见惯，都是抱臂看好戏的态度，既没有人指责公子哥，也没有人同情小乞儿。
看来，这个小乞儿经常出没这一带，做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情。
人群中偶尔会传来一两句“活该”“早该拿他见官”的议论。
慕白催谢无双快点走，然而，谢无双转身时，瞥见小乞儿倔强的眼神，还有一闪而过的害怕与畏惧。
她脚下仿佛生了根，再挪不动一步。
藏在记忆极深处的，是挥之不去的寒冷与黑暗，虽只有零星的片段，却足以让她一生难忘。
隔着时间太久，以至于幼年时的创伤早已被岁月抚平淡去，却不曾料想过，现世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让那些模糊的过往再度变得清晰。
“铁蛋，你怎么又闯祸了！”突然响起一声责骂，只见一个粗壮高大的村妇闯到公子哥的面前，伸手护下那小乞儿。
小乞儿得救，连连喘了几口气，慌忙躲在谢无双身后，紧拽着她的衣角。
“铁蛋？你是他什么人？”那公子眉头一挑，质问道。
谢无双知道自己是一时冲动，揽下一出不该揽的麻烦事。
但在我们犯下大错、孤立无援的时候，谁又不希望能有一个人能站出来。
哪怕给予的仅是只言片语的鼓励。
“我是他娘。”谢无双随口胡诌了一个。
身后的孩子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微微一颤，谢无双感到他紧紧偎依在自己的身后。
公子的视线在谢无双和小乞儿的脸上来回逡巡，半晌冷冷一笑：“既然他是你儿子，这也好办，这孩子偷了我的钱，论理该拿去见官的，我看他还小，你便把钱照数赔给我，这事便算了。”
谢无双松了口气。
只是赔钱，这事也好办。她习惯性伸手掏钱，猛然记起——自己早就身无分文了。
谢无双尴尬笑笑：“不知公子丢了多少钱？”
“不算多，二十两银子。”
二二二十两！
乍听之下，谢无双两眼都直了。二十两是什么概念？平常人家一年的吃喝都不值这么多！
小乞儿在身后大声抽泣地说道：“娘，他骗人，那钱袋里明明只有二钱银子！”
公子摸摸鼻子，说道：“光那个钱袋就值二十两，红缎底子绣平安富贵，可是玉绣坊的珍品，若是还我也罢。”
小乞儿顿时不吱声了。
谢无双心下了然，那钱袋十有八九不在小乞儿身上，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搜身这种话来。
但是一个钱袋能值二十两银子？谢无双很是怀疑。
“可是这个钱袋不是？”不知何时，慕白已挤进人群中心，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红色的钱袋，递给那公子。
公子接过钱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神色疑惑：“是这样的不错，可是不是——”
“既然是这个，那便还给公子了。”慕白打断他的话道，“至于二钱银子，我与娘子一时拿不出，好在这一篮蛋鸡也值几钱银子，赔给公子。”
说罢不等那公子开口，慕白便硬将篮子塞到他手里，一手牵着谢无双，一手拉过小乞儿，往外走去。
一面走，只听慕白一面絮叨：“娘子，孩子越大越皮了，以后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三人走到人迹稀少的地方，慕白才放开小乞儿手。
那小乞儿扑通一声跪下：“求老爷夫人收留俺。”
慕白神色淡漠，半天不言语。
谢无双瞅了眼慕白，又瞧了眼地上跪着的孩子，对慕白小声道：“这孩子挺可怜的，要不，收留他吧！”
慕白冷笑：“可怜就收留？天下可怜人多着去，莫非全都要收留下来？”
小乞儿打了个哆嗦，不住地磕头哀求。
谢无双心中不忍，她也知慕白说得有理，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本不是只靠着几个人、一点同情心就能解决得了。
可是……
“至少能帮助一个就帮一个，”谢无双恻恻然，“若不是东方神教，我现在或许也和他这样……”
慕白怔了怔，谢无双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抬眸，一眼望见少女眼中藏不住的深切悲伤。
“你叫什么名字？”慕白的声音和缓了不少。
小乞儿眼中含泪：“回老爷，俺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俺二狗。”
“二狗太难听，以后你改名叫铁蛋吧！”慕白说道。
听到“铁蛋”二字，谢无双不由白了他一眼，二狗不好听，铁蛋这个名字难道就很好听么？
铁蛋大喜，重重磕了个头：“谢老爷、谢夫人。”
“还有，以后不许叫我们老爷夫人。”慕白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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