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人床（3）

    入秋了，天很冷。至少在这样的清晨，穿着单薄秋衣的我感到很冷。李思思的衣服没见比我多穿，可以想象昨晚她是多么的难受。

    我挨近思思的身旁，强抑心中的激动，轻轻叫了声，“思思。”

    李思思抬起头了，突然扑到我身上，泪水决堤似的涌了出来。

    “你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我温柔地拍拍她的肩头，心中感动得也想哭。

    “守斯，你终于回来了。”李思思哽咽着说，“昨晚答应我的，要陪我看电影。可是你失踪了，你的手机也打不通，我……我以为你出了意外，到处找不到你……”

    “我的手机没电了，你没打电话给田心吗？”我问。下意识的，想到昨晚田心看到我和菲菲去酒吧，她那一副失落的表情。要是田心将这事捅出来，思思一定更难受。

    “打了，田心说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田心回来了？”

    我简短的回答：“我见过她了，没有说上几句话，现在连朋友都不是。”心中还是有点侥幸的感慨，田心总算没出卖我。不是我想欺骗思思，实在是怕她知道昨晚我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她心情会更糟，尽管现在我和思思只是朋友的关系。

    李思思“哦”了一声，没有追问我去了哪里，也许连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失态，所以赶紧想从我怀里挣扎出来——而我将她抱得更紧，怜惜而霸道地将她抱上楼，抱进我的房间，给她加了一件我的外套，又为她煮了一碗祛寒的姜汤。

    我不说多余的话，只是尽可能去降低心中的罪恶感。李思思在这里为我担心了一夜，而我却在别的女人怀里折腾了一夜，总有点说不过去的惭愧，特别是看到思思被冻得通红的脸蛋和双手，我恨不能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嫁到我身上。

    思思没有怪我，一点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为她做事。她有点感冒了，喉咙不舒服，还流鼻涕。在楼道守了一夜，一个女孩子要不感冒才是怪事。我把煮好的姜汤端过去，喂她喝下，又拿出纸巾想为她擦去鼻涕。

    李思思不让，说太脏了，她自己来。

    我不同意，认真地按住她的小手，温柔地帮她揩去鼻涕，并且霸道地说，思思，今天你什么都别做，你躺在床上，好好地给我休息。”

    李思思又一次哭了，抽抽嗒嗒地说，守斯，你今天好温柔，要是永远这样子对我，那该多好……

    我不敢接话，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人生走向。田心走了，我的心还未平复，怎么可能在这时去伤害思思呢？特别是经历了昨晚那段风|流韵|事之后，我更加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男人。如果做不到好男人的标准，又何必去伤害一个痴爱我的女孩子？

    我他妈|的真不是一个好男人，要是干脆利落选择思思，娶了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也许我们的未来会很温馨、幸福，甚至成为大家羡慕的一家子。可我偏偏不是一个好男人，有了菲菲这个情人之后，还在想着怎么向方晴下手，好平复心中的愤慨。如果没有方家，田心也许就不会离开我了。归根结底，我心里还是放不下田心。

    李思思躺在我的床上，望着我，也望着床的周围，这是她第一次躺在我的床上，以前这张床的女主人只有田心。田心走后我没有丢弃她留下的一切，思思曾经幽怨地说，守斯你能不能将这些东西换掉，记得当时我的回答是“不能”。

    现在，思思躺在上面，心里也一定在想着我和田心的种种，突然幽幽地说：“守斯，你知道吗？女人的床头通常会放一些什么东西？”

    这话多么熟悉，今天早上刘菲菲就曾经提过这个话题，我愣了足足十来秒，摇了摇头。

    李思思认真地说，“守斯，去我的房间吧，我让你看。”

    “不用看了，我知道。”我说，心头泛起沉重的预感，“女人的床头会放一个包，包里有口红、镜子、柔软的纸巾。有些女人的包很大，潜意识里比床还大，因为包里还装着一个男人，和她自己。他们和包包一起躺在床上，过着最幸福的日子。”

    “你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我一定要让你去看，走吧。”李思思固执地下床，站起来穿鞋，转身就要拉着我走，“我不想躺在这里，你的床有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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