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天黄浩然穿着一身宽大的风衣，下身是军色的休闲裤，有点像旧上海滩里的那种感觉。他挑的那个位置正对着大门，打从白素珍一进来他就知道了。他将那两人的动作神情看在眼里，见她和那女孩嘀嘀咕咕完后就一脸明媚。他抿嘴一笑，这样子的她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会儿，喜欢八卦，爱好调侃，走到哪里谈到哪里，周围总有那么一堆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孤单。

    认识她那会儿他们都在读高中，他很叛逆，爸爸在国外，妈妈忙事业，唯一有问到他的时候，就是每个月考卷下来的时候，每次家长会挨批的时候，他厌倦了他们的数落。他学会吸烟，学会喝酒，在花掉他们钱的时候他有一种别样的快感，所以每天下课后他都去挥霍大把大把的钱，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被在乎着，他喜欢看着那些人为了钱拼命地讨好他，他喜欢那种众星拱月般的感觉，喜欢看着那些人卑微而谦卑地在自己面前称他“黄少”……有一次，他在校门口被三个徐混拦截了，要他给出一万块。他翻着眼皮很鄙视地对着他们，“有本事自己来拿。”

    见他未像其他学生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一副很得瑟的样子，摆明了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三个徐混火了。

    “臭小子，不想活了。”其中一个徐混一拳对着他挥回来，未到他眼前，拳头就被顶住了，紧接着他手腕一绕，就被缚在背后，随即后膝盖被一踢，直接跪倒在地。整个动作通畅得就像看到武侠片里的高手一样，另外两个混混对视一眼，一起上。结果三下五除二，三人跪倒在地，折服地认错，要拜黄浩然为大哥。自此他就开始在人生的白纸上涂黑，他更频繁的翘课，看谁不爽就打人，为了地盘，跟着西帮那些混混三更半夜在群殴。而那个向妈妈打过小报告的班主任，他从幼儿园那里拐骗他的孝吓他，自此他的任课老师对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他那个工作繁忙、神经大条的妈妈还是从他脸上、身上的疤痕发现了不对劲， 没理由每次都是不小心摔倒或者是撞倒。但是他妈妈开始的时候只认为他只是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直至有一天，她被通知去派出所领人。记得她一边心疼地拿衣架打她，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养你这个逆子，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

    他不知死活地顶了一句，“那你在生下我后可以掐死我。”

    他妈妈一听他这么说，凸着哭肿了的眼睛，惊愕地看着他，实在不明白这人怎么会是她儿子。接着很无力地扔掉衣架，坐在地板上嗷嗷大哭。他厌烦地看了她一眼，拿起钱包，跟着那帮徐混继续醉生梦死的生活，自此他三天两头不回家，一回家就是开口要钱，他妈妈软着性子跟他讲道理，硬着心肠鞭打他，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凭什么从来都没管过他的爸妈认为他做错事的时候可以敲打他？有这样子的父母是不是很悲哀？到后来，他妈冻结了他所有的银行卡，以为他会回家，结果他却想到带着那些徐混在地摊上收起了保护费。

    就是那一次开始，他的生命线开始与她有交集了。

    那一次他带着那三个徐混刚从上一个摊上收完保护费，靠在马路边上的大树上吸烟。盯着下一个摊点，却见那个摊位被一大帮女孩子围着挑发饰，其中有一个扎着马尾、穿着学生装的女孩特别的显眼，不是因为她特别漂亮，而是因为她话特别的多，

    “老板，你这发饰哪里进的啊？”

    “黄色的好看还是绿色的好看，等下等下，我觉得还是蓝色的好看，不对不对，还是红色的吧……”

    “三块太贵了？哪里有这么贵的？老板，我们是学生，你就便宜点吧。一块五卖了吧？不行吗？那两块，两块啦，老板，你看我们买这么多，算我们便宜一些啦。会员价，两块二，好啦好啦，真的就这么多啦……”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为了几毛钱砍价砍到他吸了快半包烟后还在那儿，和那些市井大妈一样，真是庸俗到极点。她最后敲定买下时，他已经不耐烦了。

    “老板，给你。”她的钱递到半途，就被他截住了，“老板，这保护费我帮你收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她谴责地看着他，踮着脚尖去夺他的钱。

    生活太无趣，他偶尔想找点乐趣，他故意抬高了手臂，逗她，“你抓得到就给你啊。”

    她停下来，不抓了，认真地看着他，“你确定？说好了，我拿得到就给我，而且不能再找老板拿。”

    他盯着她汪汪大眼，再看着她身高就在自己肩膀那，戏谑道，“好啊，要是拿不到，剩下的那些钱你帮他垫了。”他指着那老板问。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和他谈条件，“那你也不能让他们俩帮忙。而且我们要有一个时间约定，一分钟吧。怎样？”

    就她那小小个儿，他压根没放心上。“好啊。”

    “好，开始计时。” 她蹦着双脚伸直了手臂开始抢，可是他像逗猴子一样，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从前面再换到了后面。

    他的那两个小跟班在那里倒计时，“59，58，57……12，11……”

    他“好心”地提醒了她下，“同学，只剩下10秒钟了。”

    “放心。”她自信地应道。随即用运动鞋重重踢了下他的膝盖骨，他一吃痛，立马弯腰去捂住膝盖，趁这个时候，她就夺走他的钱。他这才发现他上当了，刚要伸手夺过来，她窜的一下子躲开了，“3，2，1，时间到！”

    她洋洋得意，甩着手里的钱，“我赢了！”

    “你耍诈！”他气愤的看着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会遇到这么刁钻的女人。

    “我们游戏规则没有说不能耍诈的。”她很无辜地对着他。“说话算话，否则……否则上厕所手机掉坑里。”本来以为会听到什么爆炸性的威胁，没想到是这句话，他倒笑了。

    “我走了。说话算话啊。”她拉着那群吓怕了的小女生，走之前还转头再重复的叮铃了他一句。

    “老大，要不要……”他打断那个小跟班未说完的话，“你们谁都不许动她。”说完，看着那背影又喃喃自语，“挺有趣的……”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黄浩然这才回神过来。

    “没呢。肚子饿了吧。”他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这边的瘦肉粥。”

    “好咧。”一个清脆的声音应道。随即，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服务员端粥上来了，那人影一出现，白素珍就对着她挤眉弄眼的。黄浩然本来没留意的，却发现白素珍这小动作，朝那女孩看去，原来是刚刚和她前台那儿聊天的那个，就是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语……

    附上：太久没休息了，下午狠狠的睡了一觉，晚上贼精神，送出第三十五章啦。下一更明晚差不多这个时候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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