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枕边惊现佳人
姜三娃把弹夹插回枪里,翻过来掉过去看了个够,这才一挑大拇指,说:“确实是把好枪,看来这德国货就是不一样,搁手里拿着特趁手,确实好!”
涂金花看着姜三娃那爱不释手的劲儿,直笑,问道:“喜欢不?”
姜三娃的双眼仍旧停留在手里的枪上,忙不迭的答道:“喜欢,这么好的枪谁不喜欢。”
涂金花说:“那就送给你了。”
姜三娃还以为听错了,抬起头问道:“你说啥?”
涂金花说:“你耳背是咋地,我说这枪送给你了。”
姜三娃有些错愕,说:“送我,为啥送我?”
涂金花说:“想送就送呗。咋啦,你不想要啊?那就给我吧。”
姜三娃说:“不不不,我是说这么好的枪你就送给我了,也没啥缘由?”他是爱枪如命的人,拿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了。
涂金花说:“你没听说过‘红粉配佳人,宝剑赠英雄’吗?这算是个理由吧。这么好的枪也只有英雄好汉才配得上,你说呢?”
姜三娃心中喜不自胜,连声说:“对对对,那我可真得多谢你了,这赠枪的恩义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涂金花说:“报答?我要说了怕你舍不得。”
姜三娃说:“不会不会,我如今身无分文。这样吧,涂小姐,等日后我有了钱,定会把这钱还上。”
涂金花说:“行了,钱我才不媳呢,送你你就收着吧,废啥话。”
姜三娃见涂金花被问得不耐烦,就笑着说:“好好,废话不说了,枪我收下了。”
涂金花说:“咋样,露一手让我开开眼吧。”
姜三娃心里高兴,说:“行啊,没问题,你说打什么吧。”
涂金花打开门把春娥和彩霞叫了过来,说:“去把那香给我找几根来。”
春娥、彩霞答应一声,一会儿工夫拿着一把香过来了。涂金花让她们二人往西墙根放了一张桌子,又摆上香炉,在香炉上插上三根点着的香,黑暗中唯见三点极微弱的火光,冒着缕缕白烟。东墙离着西墙有十五六步的样子。涂金花一指东墙对姜三娃说:“站那儿你能把三根香的香头打掉吗?”
姜三娃若是没喝酒,可能还会谦虚客套几句,如今已有了几分醉意,全然不把这当回事,想也没想就说:“这算啥,三枪,一枪一个香头,我要是有一根香头没打掉,或是多打了一枪,这枪我就不配使,还给你。”
涂金花说:“好,那你就打打我看。”
姜三娃立刻走到东墙根,站定,盯着那三根香的香头看了十来秒钟,一甩手,啪啪啪就是三枪,三点火光立时消失不见。春娥和彩霞跑过去,一看三根香果然没了香头,一起拍手连声叫好,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巧凤也跟着使劲拍手。涂金花一瞧姜三娃果然出手不凡,心中暗暗称是。
姜三娃见巧凤也在门口站着看他打枪,就冲她挥一挥手里的枪说道:“巧凤,你看见没?这枪可是涂小姐送我的,正经的德国货,可好使了。”
涂金花亲眼目睹姜三娃的枪法,果然出类拔萃名不虚传,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遂让春娥和彩霞收拾了桌子,又打发她俩同巧凤回屋睡觉,这才又把姜三娃拉回到屋里,重又坐下。
姜三娃说:“枪我打了,还行吧?我看这酒就别喝了。”
涂金花说:“咋啦?我送你这么好的枪,你就再陪我喝三杯不行啊?”
姜三娃这一晚上净露脸了,又得到这么漂亮一支枪,兴致特别高,虽然觉得涂金花一个女流这么能喝实在是不可思议,但还是说:“那行,就再陪你喝三杯,咱可说好啊,就三杯。
这一喝开,三杯可就挡不住了,姜三娃在涂金花的软磨硬泡之下,是左一杯右一杯,不知又喝了多少,到后来他和涂金花俩人可就都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月落日升。
姜三娃微微睁开眼,觉着眼前亮堂堂的,他猛一睁开眼,这才发觉天光已然大亮。姜三娃心说这都啥时候了,我咋才醒,这才想起昨晚和涂金花喝酒的事,一定是喝多了,对,肯定是喝多了,要不说酒后误事呢。这时他已然彻底苏醒,鼻子里老闻着有一股奇怪的香味,他顺着香味往旁边扭脸看去。这一看可把姜三娃惊了个魂飞天外。就在他的枕头旁边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侧身躺着,脸冲外,头发冲里披散着,散发出阵阵的幽幽发香,一只胳膊搭在薄被的外边,露出雪白光洁的膀子。
姜三娃忽的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竟是赤着身子,慕的想起右腿所擦过的那片柔软与光滑,极其不同寻常,分明就是女人的身子!他不敢再往下想,顾不得心头乱跳,硬着头皮问道:“唉,你是谁?咋跑到我的被子里来了?”
旁边的女人扭过脸来,但见她满颊绯红,双目中含着盈盈的泪光,恰便似那带雨的梨花,惹人怜爱。
姜三娃俩眼瞪得溜圆,说:“你……涂小姐!”
涂金花忽而轻轻啜泣起来,说:“姜三娃,你……你欺负人!”就又把脸转了过去。
姜三娃慌忙拽过自己的衣服,边穿边说:“啥欺负人?你可别乱说啊,你给我说你是咋跑到我的被子里来的?”
涂金花说:“你看清楚了,你这可是在我的屋里在我的炕上!”
姜三娃四下一瞧,可不是咋地,这分明就是涂金花的屋子。心说完了,只怕真是我酒后失德办了糊涂事,这可真麻烦了。他心里叫苦嘴上却不肯轻易认账,便问道:“这可奇了怪了啊,我咋能睡你炕上呢,这不可能啊。”
涂金花说:“昨晚你喝醉之后,我本想扶你回去,可你……你却一把将我搂住,抱着我就上了床,死死按着我,我咋推都推不开你,你就硬把我的衣服给脱了,然后你就……”
姜三娃心说,哎呀!他娘的可真丢死人了,我这是干了啥事嘛。他三下五除二穿上衣裤,从涂金花脚边下了炕,兜上鞋子就往外走。
涂金花喝一声:“姜三娃,你干啥去?你给我站住!欺负了我就想跑啊?”
姜三娃一怔,站在当地,缓缓扭过头苦笑着说:“我……我上个茅房。”
涂金花呜呜哭了起来:“你都把人家欺负成这样了,还上茅房,你还有良心吗?”
姜三娃心说咋啦,上个茅房就是没良心了?这都哪跟哪儿啊。他这辈子还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状况,惊慌失措实属必然。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这回是彻彻底底让一个女人给难住了。姜三娃转过身来,苦着个脸看着涂金花,说:“那我不上茅房行了吧?”
涂金花也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被子一下从光着的上身滑了下去,风光尽显。姜三娃吓得赶紧把脸别向一边。涂金花暗自偷笑,心说叫你张嘴下山闭嘴要走,今番还不是着了我的道。春娥那丫头出的这损招也真够绝的,看他这样子敢不乖乖听话吗?
姜三娃偷眼一瞧,涂金花已然穿戴利索,就把脸正了过来。涂金花哼一声,说:“昨晚你都把人家那样了,这会儿倒假装正经起来了。”
姜三娃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昨晚酒醉之后的事了,酒醉之前的事倒是记得挺清楚,他仍旧不死心,问道:“昨晚上我真的把你那个了?”
涂金花说:“你说呢?咱俩可是躺在一条被子下边的,你一个男人,又这么高个儿,难不成我能把你怎么样?”
姜三娃心知不认账是肯定不行了,况且自己向来光明磊落,虽是酒后失德,也不能欺负了女人,便拍拍屁股走人那,就说:“我姜三娃好歹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说啥也没用了,你说咋办吧,你说咋办就咋办。”
涂金花说:“这话还说得像个男人,反正你已经和我那样了,那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你娶了我吧。”
姜三娃立马答道:“行,我娶你。”
幸福真是说来就来。涂金花虽然料定姜三娃绝没有不就范之理,但姜三娃的爽快还是稍稍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他差点就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真想扑到姜三娃的怀里肆无忌惮地撒娇。她终于还是稳住了阵脚,她明白那样做的话会把整出戏搞砸,所以要尽量显得持重端庄。她把一对秀目瞬也不瞬地盯着姜三娃,脸上波澜不惊的问道:“你说真的,没骗我吧?”
姜三娃说:“大丈夫一言九鼎,绝无戏言。我既然对你做了那种事,就不会推卸责任,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娶你,不过有一件事你得依着我。”
涂金花问道:“啥事?你说吧。”
姜三娃说:“我曾在爹娘的坟前起过誓,不把小鬼子赶跑了,绝不讨老婆,所以你得等,等小鬼子被赶回了老家,我就娶你。”
涂金花问道:“那得等到啥时候啊?”
姜三娃说:“小鬼子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应该长不了,我看有个三年五载的应该差不多吧。”
涂金花说:“要真像你说的三年五载我还能等等,可要是十年八年,二十年三十年赶不走小鬼子呢,你难道就不娶我了吗?再说要真到那时候,我都成老太婆了,谁还媳。”说着说着竟然抽抽嗒嗒掉起了泪。
姜三娃一见涂金花哭,就觉着百爪挠心似的不自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迟疑片刻,终于走到涂金花跟前,说:“你别哭了成不成?我觉着吧,那小鬼子过不了几年准滚蛋,现在正有好多国家在对小日本用兵呢,他们已经犯了众怒,这叫失道寡助,懂不?就算再过五年,你不也才二十四嘛,不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吗?谁要是敢嫌弃你,谁就是瞎了狗眼!”
涂金花心说再过五年,我都三十了,哪还是如花似玉大姑娘啊,成老姑娘了。你以为你打什么鬼主意我不知道?你这叫缓兵之计,先答应了我,让我傻等,然后你找个理由好溜之大吉。切,想得美!你现在就是孙猴子落在了如来佛的掌心,想跑没门!想到这儿,涂金花稍稍把脸往一边别了别,哭着说:“你说了算那?你要是说了算的话,你现在就让小鬼子滚回老家呗。”
姜三娃见此路不通,没奈何也只得妥协让步。他问道:“那你说啥时候娶你吧,你说个日子。”
涂金花说:“七月初五是我爹的生日,等我爹过罢寿诞,咱俩就挑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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