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2：掀开尘封的记忆
房间里，血的香味弥漫，玖兰馨心中不安的站在门外，她敲门，每一下扣响的声音都如同击打在心脏的表面一般，“薰，你怎么了？为什么流血了？”
门的背后没有声音回应她，玖兰馨惶惶的等着，直到血的味道逐渐散去，紧闭的门才被打开，玖兰薰的神色一如往常只是馨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角。“薰受伤了么？”
少年的容颜上只有平淡的表情，“我没事，我的身份很可能被吸血鬼发现了，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尸蛊的毒素还在玖兰薰身上蔓延，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处理，待在浮岚岛一天就越是容易陷入危险中，当务之急他只能带馨离开，但是想要违背学校的条例私自出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对不起。”突然间，馨听到玖兰薰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女生惊异的问道：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薰。”
玖兰薰温柔的抚摸着馨的脸盘，红色的眼眸里蕴藏着无限的温柔，“不能给你正常的生活，我们只能躲躲藏藏的。”
他知道玖兰馨的愿望，知道馨想要在这个学园里交很多的朋友，但是他们被吸血鬼和血族追逐，这些看似平常而普通的生活都必须与他们断绝。
“我只要能和薰生活在一起就好。”玖兰馨双手抱着薰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如果环绕着无数朋友的生活和玖兰薰之间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馨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薰在一起。和他在一起会令她感到安定和幸福，他们是世界上仅存的玖兰家血脉，是互相依靠的双生，馨相信着只要有薰在，她永远都不会孤独。
“馨。”玖兰薰的手覆盖上馨的额头，他拥抱着她，只想这样和馨一直在一起。“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嗯？”馨没想到薰也会在浮岚岛上有牵挂的事。
“母亲的死，必须有一个了结。”馨震惊的瞪大双眸，她不懂薰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母亲，只是看着他的脸上逐渐染上肃杀的神色，“杀人者就在眼前，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们也不能安然度过以后的时光。”
“薰是说，圣约帝国学院里有当时杀了妈妈的凶手？”提起母亲死亡，馨的脑海里没有一丝的记忆，只是得知杀死至亲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女孩的心里本能的颤动了。
薰的声音冷然，“圣约帝国学院，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干净了，但杀了母亲的人不在圣约。”
“薰，你说的是谁……”两千年来，关于过去的记忆对馨而言都太单薄了，她只模糊记得有很多的吸血鬼，血族闯入城堡中，她被施加封印而昏迷过去，等到自己再度醒来的时候，杀戮已经过去，爸爸妈妈也已经死去，她被安全的带到了浮岚岛。
黑暗之中，薰说出的那个名字让玖兰馨几乎要去抗拒这个真相，“为什么，是他呢？”
记忆中苍茫的的落雪，有母亲温柔的眼眸在安静凝望。
“母亲大人，你在等待什么么？”
“妈妈，为什么一直看着外面呢？”
年幼的时候，这是薰与馨都有的疑问。
“他来了。”当血族和吸血鬼闯进玖兰家的城堡，满屋血腥的杀戮中，母亲忽然说道。
“母亲大人，谁来了？”玖兰薰抱着已经昏迷的馨，他疑惑的看着母亲。
母亲双手按住薰的肩膀，令他待在房间里，他能感知到母亲平静容颜下颤抖的情绪，她眼底的情绪玖兰薰看不懂，悲伤和近乎绝望的喜悦都参杂在母亲的容颜上。“你要记住你是馨的丈夫，她是你的妻子，玖兰家的双生注定就要结合在一起，妄想着违背创世母亲给与的祝福，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个时候你到来了，本来可以改变所有的局势，吸血鬼畏惧你，血族忌惮你。你可以保护玖兰家所有人的安全，却把母亲杀了！”
玖兰薰怒吼着，碧蛉飞舞，魔法回路激发引动气流的剧变，然而善恶却依旧保持着他的雍容和高雅，他的笑容在玖兰薰看来就像是刺骨的冷笑，事不关己的，高高在上的看着玖兰薰的挣扎。
玖兰薰吸入一口冷气，脸上是执着的倔强，他目睹着母亲的死亡。他被弑母的仇人保护着带到浮岚岛，他忍耐了善恶两千年，他厌于和善恶打交道，他不断隐忍仇恨却在不断滋长着。每当自己见到善恶的时候，他都想要撕开善恶的胸膛，像他当初对待母亲那样，挖出他的心脏。
令吸血鬼和血族都畏惧的善恶王爵，为什么当时不救整个玖兰家？在母亲死后才悠悠然的带着玖兰家最后的两个孩子出现在吸血鬼和血族面前，向别人展现出“我要带他们走，谁敢阻拦”的气势。
杀了父亲的仇已经报尽，玖兰薰一个个找到当年参与玖兰家灭门的吸血鬼，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亲人的惨死。
可是母亲的仇恨每在接触善恶的刹那就加深一分，他清楚从千夜纪时代就叱咤梦笙的吸血鬼与自己的实力到底有着怎样的差别，但是在目睹母亲死去之后，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安心和馨生活下去吗？
善恶的面容映着清浅的月色，嘴唇边凝成一抹冷漠的微笑，好像是在对玖兰薰的嘲弄一般。从千夜纪的时代里就曾震颤八族的吸血鬼王爵，怎么是活在室安纪年代里的毛头小子能够战胜的？
“玖兰绫乐生了你这样愚蠢的儿子。”善恶笑着，没有哪种力量能够撼动他的威严，包括纯血的君王。
玖兰薰燃烧着烈焰的红眸在黑色的夜中格外的鲜明，他的面容冷峻如冰雕，魔法的威压如落花洋的海水澎湃而出。忍耐了两千年，时光浇不灭弑母的仇恨，他一字字的对善恶说道，“我要杀了你。”
室安四千年——
善恶到达圣城的时候，是图坦血祭的前两天，他站在旷阔的中央广场上，注视着高大的城墙，碎裂出不规则纹路的地砖，喷泉雕塑上堆积的污痕，那都是历史留下来的痕迹。当时吸血鬼已经退出了梦笙的舞台，在血族当道的年代，这座曾经吸血鬼艾斯特里王族的誓约之地都被多数人遗忘。
城中不再有肃杀的气氛，没有人还会用厚厚的黑色窗帘遮挡阳光，建造房子的时候也不会再遗漏下采光的窗户。
善恶驻足在吸血鬼王族的遗址中，在这个和平的年代里，也只有此处还保留着吸血鬼鼎盛时期的建筑，拔地而起的尖塔，百米高的建筑除了在顶部有着圆形的采光口之外，人一旦进入高塔中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微弱的阳光通过采光口垂直落下，善恶站在光源坠落的地方，用深黑色的眼眸望着小小的，圆形的天空。
“你的过去与未来都是一片黑暗，那是没有结果的迷宫。”
那是谁留下来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王者站在尸堆中，永远的彷徨。”就像是被启示一般，他从混战的千夜纪中抽身而出，不问世事的居住在魔族的领地上，四千多年。
过去和未来，这些他都没有，他只有漫长的永生，长到有时候会迷茫自己活着到底该做些什么。但他又从不长久的陷入迷茫中，他是绝对的强者，他的心坚固如这世上最结实的堡垒，在他无聊的时候，他会为自己找些事做。
四处散步，欣赏梦笙八万里的河山；研究古老的已经失传的魔法文字；制作精灵族弥补外传的古老艺术品；又或者学一学享受生活的园艺，厨艺技能；品味或亲手种植茶叶，他什么都学，什么都会，因为他有漫长的时间可以去做这些事，当然还有做一些有危险性的活，比如任职玖兰家独女的“保镖”。
玖兰绫乐翻阅着祭台上的书籍，里面记载着吸血鬼一族冗长的历史，第一个弑杀亲人的神之子该隐被神祗惩戒，吸血鬼的历史在血液弥漫的长夜中展开。
慈悲的创世母亲向他们赐下祝福，这一族不会灭亡，玖兰家将带着神的赐福永远的繁衍生息，直到罪孽被洗刷干净，整个种族都将得到重生。
她顺着蜡烛的烟丝仰望高塔顶部渺小的一抹蔚蓝。细小的尘埃悠悠在空气里飞舞触碰到睫毛的尖端，又往角落处飘去。
善恶在一旁安静的等着玖兰绫乐参观完整个城堡的旧址，他陪着玖兰绫乐在梦笙大陆上游山玩水是受到绫乐父亲所托，玖兰家现任当家同善恶在年幼的时候就认识，但几千年的交情归交情，若不是对方答应等玖兰绫乐见识完梦笙世界回到结界中，顺带家中藏宝库中任善恶挑选，一向无拘无束的王爵大人也不会陪着绫乐身在此地。
“去其他地方走走吧。”玖兰绫乐转身对善恶说道。
参杂着各个种族的中央广场，玖兰绫乐望着周围的人潮，她猩红的眼眸仿佛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摇曳，姣好的容貌引得路人是不是的向她投来目光，她却毫不在意。
“这说不定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她边走边回头对善恶说道，在吸血鬼被血族捕杀的年代里，玖兰一族躲在了无人能找到的结界中，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玖兰绫乐头一次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内心包裹着的是进入新世界般的喜悦。
“别又惹到一些不该惹到的人好。”善恶的语气总是保持着贵族的高雅，但明明说出来的是要嘲讽人的话，玖兰绫乐朝善恶抛去一个白眼。
善恶看着她的表情暗笑着，玖兰当家把自己女儿带到善恶的城堡，在第三方以为这是善恶和玖兰绫乐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心里都心知肚明，第一次见面是在玖兰绫乐惹到了不该惹到的人。
这是回忆里的回忆。
在漆黑的夜晚，纸醉金迷，歌舞升平之地，迷途的少女被七八个饥渴的吸血鬼围困住，王爵刚好路过那个地方，然后他……准备调一个方向往另一条路走。
“现在的吸血鬼一个个都成无赖流氓了吗？忘记了艾斯特里王族的荣耀，难怪会在血族面前不堪一击。”女子的声音不卑不吭，甚至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善恶转身，习惯黑夜的双眸望向被吸血鬼围困住的少女。
少女似一株在暗夜绽放的蔷薇，猩红的眼眸，漆黑的长发仿佛要融入到夜的色泽中。她被围堵在四角中，红眸却不屈的望着那些对她露出凶光的吸血鬼。
忽然她抬起双手，善恶知道这样的女生也是到了要展露自己身手的时候了。少女的双手往上举起，抱住了自己的头，往地上一蹲，“吸一点点就可以但是不要咬我脖子！”
正在想着少女举起双手是在准备发动怎样的魔法，久经沙场的善恶第一次发觉自己预估错误了。心想接下来的场景就是女生被吸血鬼撕成碎片，他正要事不关己的准备走的时候，眼角却瞄到了少女手腕上的银色镯子。
“该隐之蝶。”这是一件能够隐藏血之气息的魔法道具，若是带上也许就连血族阿拜莱茵氏的人都猜不出对方拥有着怎样的血统。千夜纪过后，很多珍宝不是被损坏就是流失不见，能够见到吸血鬼一族制作的珍品实属难得。
善恶的嘴角挑起一丝弧度，玖兰绫乐只感到头顶一片魔法元素澎湃而过，烈风卷起的血腥味诱惑着她血管里奔流的血液，当她茫然又疑惑的抬头见到黑衣的男子傲然而立，魔法元素在他的周身自如操控，他俯视着地上的尸块，没有杀戮的戾气，他是永远保持着高雅举止的男子，用手扯下人的头颅和品味一杯红酒没有什么区别。
玖兰绫乐红眸一晃，男子近在自己咫尺，鲜明的轮廓是令人见了就难以忘怀的容貌，他执起自己的手腕道，“作为报答，这个镯子归我所有。”
玖兰绫乐见对方居然打“该隐之蝶”的主意，立即脱口而出，“如果我不愿意……”
“那就把你的手腕卸下来。”男子轻描淡写。
“……”玖兰绫乐愣的盯着他，抿住了自己的嘴巴。
对方见她乖乖听话，眯起了眼睛，笑容漾起，手指褪下玖兰绫乐手腕上的镯子。岂料到镯子才已离开玖兰绫乐的指尖半厘米，少女身上纯血的腥香如轻纱般迷住了善恶的眼，千年来，除了他认识的那位玖兰家的家主，还未曾嗅到过这样令吸血鬼痴迷的血香。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本已手到擒来的镯子和那个女生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运用的是一件瞬发的空间转移道具，没有一丝惊动人的魔法波澜，只在他身体被吸血鬼的本能套住的刹那间道具启动将少女带走。
玖兰绫乐原本想着在那些吸血鬼围攻她的时候启动空间转移道具，但没想到居然有人英雄救“美”，而且还救的那么快，令她隔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偷跑出玖兰家的结界去外面的世界，被一个要卸她手腕的人唬的蹲在了家里很久。
“你这心就是不安定。”绫乐的父亲说道，“还长了一颗龙神肥胆，偷跑出去凌珈也拦不住你。”玖兰凌珈是绫乐的哥哥，一个什么都迁就她，撒撒娇就心软的帮自己出逃还瞒住父亲的“帮凶”。
“爸爸，从出生我和凌珈就住在结界里，我不想到自己老死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玖兰家的吸血鬼没那么容易死，我们获得创世母亲的恩赐……”
“所以，我永生都要呆在这个结界里。”玖兰绫乐打断父亲赞美创世母亲对玖兰一族的恩赐，眉间盛着落寂的神色。
她的母亲被血族皇室捕杀，父亲为保护她和凌珈安全成长，三人在结界中度过了漫长的时光，但她活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即便有亲人相伴，又将心思投入到家中各类书籍和其他显有的事物上，可这样如同牢笼的人生令她越发的想要突破，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
“好吧，你可以出去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她的父亲在思前想后之后，终于松开了对玖兰绫乐的约束，还没等绫乐要扑上来熊抱他，他说道，“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一，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去外面看看，十年之后你必须回到结界里来。二，出去后不要让外人发现你是玖兰家的人，不能暴露你的纯血身份，一旦暴露你就必须回到结界里来。”
玖兰绫乐眨巴着猩红的眼眸听着，又都欣然点头应下父亲的条件，她现在已经恨不得立刻就跑出结界大大方方的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三，我给你安排了一位好友，他能够保护你的安全，你必须时刻待在他的身边，特别惹事的时候一定要……”
“拖他下水！”
“嗯，差不多是这样。”父亲以一副孺子可教的目光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他实在太爱绫乐，母亲死后玖兰家里只有绫乐一个女孩，不管是哥哥还是父亲，都将爱投入在她的身上，即便担心绫乐的安全，她天天想念着外面的世界，作为父亲也想替她达成愿望。
居住在魔族领土上的吸血鬼王爵，玖兰绫乐从小就听父亲提起，他是父亲的战友，曾经与父亲纵横于千夜纪的战场上，他们惺惺相惜，但若关系破裂，他们都有勇气将对方杀死。
玖兰绫乐跟着父亲被魔法道具传送到王爵的城堡里，在她步入花园的刹那，城堡怎么也看不够的奢华迷了绫乐的双眼。
精致的建筑布局，每一步，每一个拐角都如一个个新而精巧的世界展现在绫乐的面前。蔚蓝色的大厅，天花板，墙壁上镶满名人的画作，不尽其数的珍宝乱而不散的摆放各处，这足以体现了城堡主人的财富和品味，而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装饰上了金或银色的花卉纹路，墙纸之上，画作之间，桌椅的犄角，连柱子上转折的缝隙间都被精致的刻画出华丽的花纹。
缠绕交织的金银色装饰在浅蓝或朱红的大色块下散发着穷极奢靡的气息，玖兰绫乐当时就想即便是梦笙上的那些皇宫奢华程度也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吧。
“吸血鬼的珍宝，梦笙八族占了五分，玖兰家占了两分，另外三分就在善恶一人手里。”父亲对止步仰望天顶画的绫乐说道。
那位王爵在用无尽的时间做着最复杂的事，他有接近永恒的时间去收集吸血鬼的财宝，去重现曾经消失的，最复杂繁琐的艺术奇迹，但这些令人目不暇接的奢华背后却透露出孤寂的意味，如果不把时间花在细致的东西上，他是不是就不知道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着的了？
“这是善恶，按辈分和年龄，绫乐可以叫他……叔叔。”父亲考虑了一下，斟酌了用词，而善恶真实的年龄比绫乐的父亲还大百来岁。
在只知其名不见其人的时候，绫乐的印象里对方是一个占尽吸血鬼和八族宝藏的土财主，然而王爵的本尊此时正坐在红绸金银雕花的长椅上，神色可以称得上是“绅士般温文尔雅的和蔼”，静如深渊的黑色眸子朝玖兰绫乐看来，绫乐心中一顿，原先对这位父亲的好友所建筑起的形象瞬间崩塌。
“那就把你的手腕卸下来。”黑夜里的某句话重新浮现在绫乐耳畔，她抬起戴着“该隐之蝶”的手臂，食指拉下下眼皮，吐了一下舌头，善恶收到了有生以来的一个鬼脸。
起初，她以过客的身份介入他的生命，在他原本独自一人的生活里闪耀出独属于玖兰绫乐的光彩。
晚风浮动，点点光晕的闪烁间，出现在眼前的是少女风华的容颜。
善恶挥下手，女子的身影散去，数千年的时光把他的情绪沉淀做没有一丝声响的无底黑洞，魔法阵从善恶指尖弹出，一道惊雷狰狞的撕裂天空，向着玖兰薰的天灵盖直劈下来。
千米之外的学生宿舍——
亚梦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的心莫名的飞速狂跳起来，金色的眼眸在睁开之后就一动不动的盯着一片黑暗的窗外。
“亚梦怎么了？”小兰从守护蛋里探出头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房间里只有窗帘被夜风吹的鼓鼓作响的声音，外面黑色的天空如往日一般宁静，可亚梦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如原子弹似得在学园某一处的空间里爆发。“我出去看一下。”亚梦顾不上向甜心们解释是什么原因，她披上校服抱着守护蛋就冲出了宿舍。
“亚梦什么事呀？”睡的正香的小丝从守护蛋里钻出了脑袋，冷风吹着脸颊，甜心们不解地看着亚梦抱着她们往外跑。
“善恶和玖兰薰都爆发了魔法回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心里很不安。”亚梦边喘着气说道，她终于跑到善恶的暂住处边上，可是沉静在黑茫茫夜色下的景物里哪有什么魔法元素的爆发。
“什么都没发生啊？”小兰望着安静的花园，她想亚梦是不是判断错了。
“亚梦？”玖兰馨从树影中走了出来，她显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亚梦。
“馨学姐，善恶王爵和玖兰学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亚梦平复下胸口的起伏，她向馨提起善恶的时候，却发现玖兰馨的脸上出现了和以往不同的变化。
玖兰馨抬头凝视着花园，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现在才知道，庇佑我们两千多年，将我们带入浮岚岛保护下的王爵大人是杀害妈妈的凶手。”女孩猩红的眼眸里撕扯出痛苦。
“馨学姐，你说什么？”亚梦神色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事。
“杀死妈妈的人为我们延续下了两千多年的生命，可是无论王爵给了我们多少恩惠，都不能原谅吧。薰说，在离开之前，必须将这件事了解，否则怎么也无法安心的继续生活下去。”馨低着头，嘴唇咬作一线。
“他们两个……”亚梦咬下牙盯着空无一人的花园，她猜想花园里一定是有结界挡着所以才看不见他们在战斗，善恶与玖兰薰的战斗，光是魔法回路的涌动就会惊动学园里很多人。
亚梦心中一横，面对看不到的结界，破除的方法只有一个。她划破了手指，血液滴到土中像是被无形的力引导一般，鲜红的液体延伸向花园内部，在不断运动的同时变化出规则的条纹。
“不管怎么样，总要先阻止他们，如果在这里打下去，迟早会……”亚梦话音还未落，结界就被破开了，如潮涌般魔法元素迎面冲向亚梦，她连忙用手肘挡住脸，劲风几乎要吹着亚梦向后退，她挣扎着在强劲的魔法气旋中抬起头，见到花园内早狼藉一片。
风吹动黑色的土屑，魔法元素的涌动无处不在，地表出现了数十米差的断层，有些土块像被引力拔向天空，地上没有一处完好的植被存在。亚梦的嘴巴微微张大，她即使见过学生会的战斗，但是白楼众人的战斗都没有这么深的杀戮感。
这是不顾忌万物生灵的战斗，无处不存在着毁灭的气息，而这只不过是王爵所展现的冰山一角。
玖兰薰站定在烟尘中，下垂的手臂上一缕鲜血蜿蜒着从他的肌肤上滑落，他扬起脸，猩红的眼眸里空洞的没有丝毫神情。
善恶向玖兰薰走来，语气温文的问着他，“你是想死了么？”这就想在征求玖兰薰的意见似得，好像他同意或不同意，善恶都能很轻易的为他办到。
少年猩红的眼眸里寒光闪烁，淌血的手掌向内紧紧握起，王爵他永远都把每件事说的那样轻易，自己所做的，都和对错无关，只要顺了自己心就好，他就是这样轻易的把母亲杀掉了。
两千年，从目睹母亲死去开始种植而下的仇恨在玖兰薰的心里一直生长着，灭门的仇，弑母的仇，即便身坠地狱，被烈火焚烧也不能忘记。玖兰薰每日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那鲜血淋淋的一幕幕，馨可以因没有亲眼经历过这残忍的一切而淡忘，但是玖兰薰不能，这是作为母亲的孩子一生都不可能释怀的事。
“母亲大人等待了那么久，却死在了你的手上。”玖兰薰咬着牙喊道，血液从指缝间溢出，他不痛，魔法回路里未清除的毒素在侵蚀他的身体，他不管，他只要为眼前，拼尽最后的力量，“即使你保护了我们两千年，我也不能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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