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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

    待人和车都不见踪影,她才转回头看他,“我妈妈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想知道?”喻言微笑着反问。

    她不怎么在意地弯弯嘴角,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人。喻言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有些距离,却又有一种异常的亲近。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莉莉在沉默了两小时又八分钟后,憋不住心里有诸多疑问,开口问她。

    安可趴在桌上的脸微微偏了偏朝向她,“什么?”

    莉莉扬了扬眉,有些不快地看向窗外,“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最近和喻言走得这么近吗?”听上去真是蛮横霸道,却又是莉莉的招牌作风。

    “哦,那没什么。”解释?她为什么要解释,既没有偷鸡摸狗为非作歹,也没有作奸犯科暗渡陈仓,她凭什么要解释?

    “我再次提醒你,喻言是我中意的人,你别想打他主意。”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生?安可瞟了莉莉一眼,她不知道是该佩服她的勇气和大胆,还是该说她自以为是厚颜无耻。

    莉莉见她不说话又补上一句:“我不想和你翻脸,所以你别起要和我争的念头。”

    她直直地看过去,只能看见莉莉的侧脸,一直以来都没有和她计较,刚刚突然就觉得不舒服,心思一转,原本想说的话改了口:“如果,我就是要和你争呢?”

    莉莉猛一回头盯着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惊愕,随后瞠目结舌,色变,接下来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安可反倒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那么突兀的动作,那么难看的脸色,是不是太刺激她了?

    “我开玩笑的。”她还不想和莉莉发生冲突,但那几句话,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有几分真在里面。

    莉莉的脸色缓了缓,“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安可不再接话,惹到莉莉烦的人是自己。

    “不过,你要争就来吧,你是赢不了我的。”

    太自负太骄傲了。她心里想着,无所谓地笑笑,真想和莉莉争一争啊。

    小米没弄明白,这三个人为什么就捆在一起了呢?明明不是一伙的。

    莉莉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从安可来了,她几乎就失去了和喻言单独相处的机会,偏偏,又是她自己招惹来的。每次,都是自己硬要拉着她凑合。

    这其中的暗线,其实很简单,莉莉想要接近喻言,就必须拉上安可,因为只有当安可存在的时候,他才会靠近,食物链,既简单又浅显易懂。不知道安可是不是也明白,还是和莉莉一样,没看清其中原因。

    “真折腾人!”没想到这次体操队的排练这么累。

    “你自己爱凑热闹。”他笑了笑,其实他不讨厌莉莉,也曾想过或许有一天,他真的就和她在一起,不过,这些都是在安可出现之前。

    “是教练为难人,侧手后空翻,我又不是专业体操运动员,怎么可能会。”她真的想放弃,可是一想到班上多得是看她笑话的人,她受不了那个气,所以现在还死撑着。

    喻言瞄了瞄旁边,低眉低眼瞅着书,一声不吭的安可,才对莉莉说:“你可以向安可请教一下。”

    莉莉原本就不乐意她在这儿,但她安安静静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听他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冒出酸泡泡,嘴上更不饶人,“说得容易,凭什么要请教她了,她行吗她!”

    安可看了喻言一眼,他存心找麻烦吗?她还以为自那一天后,她和他之间应该有一种互不侵犯互不干扰和平共处的默契存在才对。

    “我不行——”她缓缓地说,看见莉莉不可一世地仰头,又补上一句,“可惜你也不行。”

    莉莉瞪了她一眼,她撇撇嘴,习惯了,她也被瞪得麻木了。

    “我走了。”她说着站起来离开。

    同一时刻,喻言也站起来,不约而同地,像预谋好的一样,却偏偏只是巧合。

    “喻言你也要走?”

    他回头看了看莉莉,“不然呢?坐着干吗?”

    这下子莉莉大小姐可不高兴了,腾腾的火气直升上来,“喻言你别太过分!”安可一走他也要走,他有必要做得这么明显,伤人吗?

    他的眼角瞄到安姑娘逃命般溜走,好笑地对着莉莉道:“哪里过分?”

    “你就偏袒她!”

    “哪里偏袒?”

    “她一走你就迫不及待跟着离开!”

    喻言摊开手表示无奈,“我有立刻跟上去吗?”

    莉莉愣了一下,才发现安可早已溜得不见踪影。

    “那你就坐下。”

    “我要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莉莉转了转眼珠,“那你带我一起去。”她早就想和他一起参加七人的聚会了。

    他抬了抬眼,眼中似乎有一闪而逝的不悦,莉莉没有看清。

    “这个聚会一向不带外人。”

    莉莉气急,外人两个字,简直刺激她爆发。

    “你别让我逮到你带安可去!”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他什么人,偏偏什么也不是,莉莉总是这样,丝毫不认为错,这点他很反感。

    “如果你能逮到,再说吧。”说完他转身走掉,只剩莉莉一个人,独自狂怒。

    走出教学楼,在隐蔽的墙角,很意外看见她双手环着胸斜靠在墙上。

    “你在等我?”

    安可撇撇嘴晃了晃脑袋,“我以为你让我等你。”

    他拍拍她的肩,示意边走边说:“我没有。”

    她笑得狡猾,像猫咪一样的脸上一丝一丝展开表情。

    “我说了,我只是以为。”她要等想等便等,随便说的借口何必在意。

    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微笑,本来他以为,他已经能够掌握她的思维方式和情绪波动,她又出其不意地挑战他。

    两人绕操场走着,一阵风过,她突然偏头问他:“你跑步快吗?”

    虽然有些奇怪她问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乐意回答:“还好。”

    “不如我们来比一比吧。”她很久没有跑步了,想试试和风竞赛的快感,一个人没意思,有人比才有劲头。

    喻言站定,看她也停下了脚步才开口:“安可,今天之前你还避我如蛇蝎。”

    态度的转变虽算不上突兀,但有明显的差异,他想知道原因。

    “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没想到说得这么坦诚。”她笑笑,“不过,你也不用把自己比作蛇蝎,我也不可能一直避下去。”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境已经改变。

    虽然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不过,也有些意思。

    “比赛跑步吗?你穿裙子和我比?”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的校裙,他怀疑。

    “我回去换衣服,你等不等?”

    他抬腕看表,和卫天他们有约,这并没有骗人。

    “有别的事情?”她问。

    他犹豫了一下,“不如改天?”

    她淡然地抿抿唇,“过了今天,没别的机会。”

    喻言立刻决定将卫天等人抛诸脑后,“我在这里等你。”

    安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便向宿舍走去。

    约莫八分钟后,他跟前就站着一个换上运动服,清清爽爽的安姑娘。

    “我们就冲刺两百米,到那棵树下,怎么样?”

    他点头,心情有些奇特,头一次和女生比赛跑步,而这个女生还是她。

    “准备好了吗?那就开始吧。”

    ……

    两个人气定神闲地坐在看台上,一点也没有刚刚冲刺完的激动。

    “很快。”虽然还是没跑过他,但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了。

    “我不会永远跑不过你。”这次只是因为低估了他,高估了自己。

    “为什么想要比赛跑步呢?”如果他的感觉没错,她刚刚所有的异常行为,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她在酝酿什么?

    安可眼睛盯着前方,半晌后才开口:“你,喜欢莉莉吗?”

    她想问这个啊,他笑了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凑上脸来,眼睛盯着她。

    她别开眼,视线朝下盯着自己的手指,“随便问问。”

    “只是随便问问?”

    她想了想,又吐了一口气,一抬头,撞进他的视线,“我要问清楚这个问题。”

    他愣了愣,原本以为她会敷衍,没料到她会这么认真地回答。随即又开心地笑着,“你怕陷进去?”

    “我怕陷进去拔不出来。”

    “没试怎么知道?”

    声音入耳,她的眸光有些波动,眼神有些奇异,看着他,“当我陷进去,而结果却并不如我意,我会失控。”

    他意外地眨眨眼,“这么脆弱?”以为她很坚强,是金刚不坏之身才对。

    “你看上去似乎永远保持着镇定,不像会失控的人。”

    她眯了眯眼,手指相互绞在一起,“表面上看到的东西——”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抬头问他,“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

    他定定地看着她,两人之间有种互动的暗潮,不激烈却蕴含着无穷的暧昧。

    “安可,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游戏?原来他只是想玩一场游戏,她唇角勾勒有些自嘲的笑花,原来根本就不认真。

    “我不奉陪了,你的游戏我玩不起。”她起身,要走,没有再留下的必要。有些难过,但她会克服。

    手上突然传来力道,是他的手紧紧地抓住自己。

    “你可以轻松点,不用把任何事都看得太沉重,太认真,并不是件好事。”

    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9以为他是善良的人啊!

    安可一使劲抽回手,跑下看台一语不发地走掉,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和失落。

    喻言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有些错愕。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原本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的,突然意识到她的认真,竟也有了一些慌乱和紧张。

    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吗?还是他真的这么想过,只是一场游戏,轻松,不用太花费心力,大家都会开心?

    还是,他也在逃避,当一切开始认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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