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辰5

    樱子并未在江家停留，婉拒江家的热情挽留，先行离开。

    “耳根总算能清静。”小川低声说道，“若不是对他们易变的嘴脸有所了解，还真当成盛情难却。”

    “你会越来越了解他们。”樱子冷笑道，“似乎今天仍然未见江达升那一房，怎么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会缺席不成。”

    “方才跟府中的下人旁敲侧击了一番，这些年江达升总是行踪飘忽不定，好像已不见踪影好几日，杨慧茹愈发闭门不出，前些天还曾对下人说，此后江家的大小事情与她母子无任何瓜葛。”

    他们现在到底是过得什么样的生活，不是说有了儿子便可在家中抬头立足，为何如此，我该笑话是他们的报应还是该讽刺自己的死，竟是分文不值？樱子暗自思索，又怕小川生疑，接他的话说道，“旁敲侧击？怕是少不了买路钱吧。”

    “看了你永远都比任何人了解他们。”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千古不变的定律。”

    “听父亲说，江家派往日本的人好像走了，你是怎么猜到他会自乱阵脚，今天这一来，你能肯定他会入局。”

    “喂狗的骨头掉久了，狗会忘了它的味道，适时的让它舔上一口，它才会不甘于那种到嘴溜走的遗憾。”樱子看着一旁啃骨头的狗说道，小川点头赞同，“还是你更了解他们。”

    *       *     *

    杨慧茹的一句‘怕耽误江励做功课’，虽江励依依不舍，铭远却也只能悻悻离去，心中有几分替他不平，一个孩子，为何变为大人争强好胜的工具。

    受不了江家怪异的气息，打算叫上尤小聪直接闪人，半道无意中瞥见樱子的背影，一晃而过，等到他追上前去，而她像是凭空消失。

    “什么？你说你见到谁？”小聪有些惊恐地看着铭远脸上兴奋外加意外的神色。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我该去看医生了。”小聪彻底无语，“不知道你是得了幻想症，还是被那个沈年糕刺激过度。”

    “信不信随便你，反正我是看到了。”铭远满不在乎。

    “好，你说你见到了，那她人呢？在哪？”

    “突然……不见了。”虽是实话，听上去却也荒谬，小聪有气无力地骂道：“你个大傻X。”

    “对了，既然她是出现在江老夫人的寿辰上，一定跟江家很熟，我去问江晏。”

    尤小聪朝围观的人群中努努嘴，正好江晏调转过头，看到铭远，连忙招呼他过去，手中捧着茶盅献宝，“快来看，皇帝老子用的东西。”

    “哪来的？”

    “我爸爸的日本合作伙伴送的。”江晏得意地说道。

    “日本人？”提起日本人，铭远颇为不悦，“明明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东西，怎么又变成是日本人送的。”

    没料到铭远的反应，江晏显得有些难堪，加重了语气，“这是早些年有人赠与永濑川将军的。”

    “送？应该是抢吧，上次是青花瓷，这次又是揭叶瓷，难以想象小日本到底抢了中国人多少东西。”铭远满是不屑。

    “铭远。”见状，铭扬欲打破此时的尴尬氛围，“其实我们只是生意人，政治上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所能够左右的，品头论足也是枉然，一切自有党国政府处理。”

    “作为一名中国人，如果连37年的那场淞沪战争都能忘记，为了自身的利益与日本人都能握手言和，那就是尊严与血性的问题，与政治无关。”铭远义愤填膺，脑海中回忆起彼是身在英国伦敦的他，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一幕幕惨状。

    “你……”铭扬语塞，江家人也都不再吭声，纷纷低下了头。

    铭远想快速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扭头就走，顺手一把拽了正在跟女孩搭讪的尤小聪。

    “唉唉唉，放手。”小聪一把甩开铭远，咬牙说道，“我说你真奇怪，你得你的相思病，我泡我的妞，咱们进水不犯河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我跟人家姑娘好不容易要了她家电话号码，还没来得及记下的时候，半天的口舌都白费了。就算你没打听到那个梦中的姑娘，也不能把气出在我头上，搅我的好事，我不管，今年要是娶不到媳妇，都算你头上。”

    尤小聪的话令他心中一动，猛一拍自己脑袋，该死，本来是要问江晏那位姑娘的，一提起日本人，一个激动竟然都给忘了，光顾着满腔热血。

    怎么办？要不要找个借口回去问问，铭远若有所思的看向尤小聪，小聪知道准有‘好事’降临到自己头上，一个哆嗦使劲摆手，“这忙我帮不了。”

    铭远的一巴掌刚要落在他脑袋上，身后响起悦耳的姑娘声音，“等等，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