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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覃护士牵红线大失所望

    市刑警支队几人废寝忘食,连夜突审苍海凤。梅雪娇义形于色,厉声道:“苍海凤,你负责护理叶苦瓜,见死不救,致死人命!现在你们的主子金天龙已被逮捕,苍海龙被杀灭口,你还不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苍海凤听此言惊得无颜落色,慌忙问:“苍海龙被谁杀了,你快告诉我实情,我全交待。”

    梅雪娇说:“有人放煤气毒死他,还未破案。”

    霎时,苍海凤凄然落泪,双手捂着脸,抽抽搭搭地哭了一阵子,然后擦了擦眼泪,才抬起头说:“我的命好苦呵……我是身不由己,我被苍海熊胁迫才骗走叶苦瓜爷孙俩。”

    “你是哪里人?在乡卫生院到底干过没干过?谁指使你出庭作证的?”梅雪娇刻不容缓地逼视着苍海凤连连提问。

    “我是林山县八仗沟乡马头岭村人,我没在乡卫生院干过。上次在法庭上做伪证,是胡所长唆使我干的。”苍海凤终于说出了实话。

    梅雪娇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哪个胡所长?他叫啥名字?”

    “他叫胡成非,是林山县石头河乡派出所的所长。”苍海凤说。

    梅雪娇与其他几位陪审人员交换一下眼色,继续追问道:“胡成非怎么唆使你的?”

    苍海凤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他答应给我一千元劳务费,先给了我200元,让我冒充叶苦瓜的接生员,依照他编好的话,出庭应付法官的提问。他怕露馅,事前又和我演习了好几遍。并一再强调说,让我到法庭上,别紧张,胆放重,事成后给我付清全部费用,还给我找一份工作。可至今再没给过我任何钱,还把我软禁到这地厅,干了伺候孕妇的苦差使。我完全上了胡成非的当了,他是个大骗子,他是金大牙的一条狗。”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梅雪娇审完案子也顾不上吃晚饭,直接赶到市急救中心九病房,却没有见到父亲。她连忙走进医护办,见覃护士长一人在明亮的灯光下查阅资料。

    “覃护士长,你晚上值班?我爸咋不在病房?”梅雪娇焦急地问。

    覃宁忙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热情地说:“小梅,你爸出院了。”

    “谢谢你们的精心护理!”梅雪娇说罢拧身便走。

    “小梅!”覃宁急忙赶上来,拉住梅雪娇的手。“坐一会儿,我还有话问你。”说着,覃宁拉梅雪娇坐在自己身边,随手从暖气片上拿来两个烤黄的肉包子递给她说:“你肯定还没吃饭,先吃两个包子充充饥。”盛情难却,梅雪娇也着实饿了,便接过来就吃。

    覃宁见梅雪娇吃得很香,便说:“这是香大夫给你爸买的还剩两个。”

    “真让你们费心了,我爸能遇上你们这么好的大夫是他的福气。”梅雪娇很感激地说。

    覃宁笑笑:“那是你爸和香大夫有缘。”她说这话时注意观察梅雪娇的表情,见她埋头笑着,便有意追问一句:“你觉得香大夫这人咋样?”

    梅雪娇抬起头,由衷地说:“非常好的一位白衣天使。”

    覃宁趁机说:“我想为你爸和香大夫作个大媒,不知你乐意不……”

    忽而,梅雪娇黯然不语,良久才说:“可……可菊秋白能同意吗?”

    覃宁笑道:“菊记者求之不得。”

    梅雪娇接着说:“你不了解菊秋白,她对我爸是面和心恶。”

    “不可能吧?”覃宁自信地说:“据我所知,菊秋白对你爸孝敬如父。”

    “我原来也是这样看,可这次……”梅雪娇欲言又止。

    “这次怎么啦?”覃宁着急地问:“出啥事了?你说出来我帮你分忧。人常说,悲事说出来,忧愁减一半,喜事吐出口,喜悦增一倍。”

    “我万万没想到她是那种人!她……她竟……”梅雪娇张开发颤的嘴唇说了半截,又把话咽下去:“我真不想揭她的丑事。”覃宁急得眼球增大,逼视着梅雪娇追问道:“你若把我当朋友,还信得过我,就说出来。”

    “我当然信认你。”梅雪娇被激起来,悲愤地说:“我爸已经被停职了,她还上书雷市长,告黑状,要求罢免我爸的职务。真是人都倒了,她还要再踩三只脚!你说可憎不可憎?”

    “我不信,肯定有人挑拨离间!你听谁说的?书信在哪儿?”覃宁也激动起来连声发问。

    “我开始也难以置信,可有她的亲笔信为证,还复印三份,同时送交组织部、宣传部,其用心多么险恶?”说着,梅雪娇把信拿出来。覃宁看罢,顿时就傻眼了。

    梅雪娇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却见父亲房间还亮着灯。她快步走到父亲卧室门前,轻声问道:“爸!你还没睡吗?”“嗯,你咋才回来?”屋内传出梅文英的声音。

    “晚上审完案子,我去医院看你,没想你已出院,连累你也休息不好。”梅雪娇仍站在门外答话。

    梅文英走出房间,慈祥地望着女儿:“饭给你留着呢,我给你热热去。”说着,他朝厨房便走。

    梅雪娇忙叫住老父亲,说:“爸!我不饿。你急出院干啥?等身体完全恢复健康后再出院也不迟吗。”

    “我住到那里,你就吃不好,上街乱凑合。”

    梅雪娇一笑,说:“爸,那也不能老让你做饭,你的身体还没好哩?”

    “好了。”梅文英走进厨房,打开煤气灶,边干边说:“你锅上手生,还是我做,你快洗洗手。”

    梅雪娇看到父亲都一把年纪了,最近头上又添了不少白头发,仍在锅上熟练地操作着。从她5岁时,母亲就病逝了。父亲含辛茹苦地把自己拉扯大。现在,工作上又遭受挫折,而且是被他最信赖的人所出卖。她寻思着,不觉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问:“爸!你工作上打算咋办?”

    梅文英把热好的饭菜递给梅雪娇说:“你快趁热吃饭,老这样误时吃饭会伤胃的。工作上的事我能扛得住,关键是你要一丝不苟地工作,别出乱子。”

    “爸!你的指教,我谨记在心,也常常这样做着。”

    梅文英看看女儿,满意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梅雪娇接着说:“可我心里老憋得慌!我问过杜秘书,他没有给你打电话,倒是内部……”

    “那小子不诚实,你少跟他接触!”梅文英当即打断女儿的话。

    梅雪娇吞下已到口边的话,却改嘴说:“爸!那上面让你写检查……”

    梅文英却说:“我没有错,干吗写检查?大不了不当这个总编,有啥了不起!我也着实不想干了。”

    梅雪娇被父亲刚正不阿,淡泊名利的思想境界触动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默默地吃着饭,不觉又想起菊秋白告黑状之事,心里不免有些痛楚,禁不住又说:“爸,你觉得菊秋白的人品咋样?”

    “好着呢,心直口快,率真坦诚,从不耍两面派。”梅文英觉得女儿突然问这事,肯定遇到啥事儿,就追问一句:“你咋啦?怎么问起这事?”

    梅雪娇本想和盘脱出那事,又想父亲的心脏不好,今天刚刚住院回来,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同时也将影响父亲和香伯母的关系,于是,话冲到口边,又改口为:“没有啥,我总觉得菊秋白办事毛躁,率性而为,很少考虑后果。”

    梅文英说:“这正是她的不足之处,我没少批评她,几次都把她骂哭了,不过,她的动机是良好的,工作热情也是值得肯定的。”

    梅雪娇见父亲还在褒奖她,心烦地不愿再听下去,忙打断他的话,说:“爸,你快睡去吧!我吃好了,再洗洗脚也就睡了。”

    梅文英站起来收拾碗筷。梅雪娇忙拦住父亲说:“爸,你快进屋去,我自己收拾。”

    “那你快点收拾,早些休息。”说罢,梅文英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箱子最底层翻出一件玫瑰色的厚毛衣,又来到客厅,却见女儿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雪儿,你有心事?”

    梅雪娇慌忙站起来,搪塞道:“你还没睡吗?我没有啥,想些案子的事。你手里拿着什么?”

    “噢,这是我当初给你妈织的一件好毛衣,纯毛的,你妈还没穿几天就走了。最近天气冷了,你穿上吧。”梅文英说着将毛衣递给女儿。

    梅雪娇只觉心里热呼呼的,眼睛就湿了,忙接住毛衣,泪汪汪地说:“爸,我都长大成人了,你别再操心我的吃穿。你快睡去吧!”梅文英说:“你不睡,我也睡不下。”

    “好好好!我马上就睡。”梅雪娇忙把碗筷拿进厨房很快冲洗完,只见父亲已把洗脚水给自己打好了。她心里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平静……

    金天龙被押进审讯室,未请先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牛奋蹄拿出一条冒牌飞天烟,怒视着他问:“这烟是你公司生产的?”

    金天龙一阵哈哈大笑,说:“这不是飞天名牌香烟吗?怎会是我公司生产的?你抬举我啦。”

    牛奋蹄灵机一动,笑道:“那好嘛,打开给金老板抽一支,好好招待招待大老板。”说着他就拆烟盒子。

    金天龙慌忙站起来,连声推拒道:“不不不!我已经戒烟了,一支都不抽。”

    “我量你就不敢抽!”牛奋蹄非常严肃地说:“金天龙!你老实交待!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会把你请到这里。”

    金天龙冷笑一声,说:“那你把证据拿出来,不就怀娃姑娘的肚子想藏也藏不住呀,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牛奋蹄横眉立目,厉声道:“金天龙!放下你的臭架子!你们的地下室制毒窝点已被我们查封,你还想蒙混过关?”

    金天龙佯装不知地说:“制毒窝点?别冒诈我,我是长大的,不是吓大的。”

    “金天龙!别装聋卖哑。铁证如山!你能抵赖得了吗?”牛奋蹄说着拿出几张冒牌飞天毒品烟存放现场的照片,扔到金天龙面前。

    金天龙拿起照片一看:“啊9真有此事?”他故意睁大眼睛张大嘴,尽量使自己假装吃惊的表情显得逼真一点,随之又说:“那就是苍海龙狗日的背着我私下干的。”

    牛奋蹄驳斥道:“别让死人替你背黑锅!在你眼鼻子底下干的事,你能不知道吗?蒙谁呢?”

    金天龙仍然抵赖道:“我是个文盲,可不是法盲。我堂堂一个名优企业家,省劳模,岂能干违法的事?我敢拿头来担保,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事。我要是知道这事,早把他狗日的。。。。。。”他正说着,突然喘起气来,接着浑身颤抖,从凳子上滑落下来,狂嚎乱嚷,在地上打起滚儿。顷刻就变得蓬头垢面,不象个人样子。

    “金天龙!别耍死狗!装疯卖傻!”无论牛奋蹄怎样说他、刺他,他仍旧象没有听见似的满地滚着、嚎着……

    市殡仪馆,霾封雾锁。天暗却无雨,久站人湿衣。心情沉重的峰松、文若剑、梅雪娇、菊秋白搀扶着昏昏沉沉的叶大爷为叶苦瓜送葬。叶大爷哭歪了的脸上仍挂着纵横交错的残泪,他喉干气噎,张开颤抖的嘴唇却一声也哭不出来……

    由于金天龙的百般抵赖,案情毫无进展。市刑警队和缉毒大队联手会审,对金烟公司涉嫌的两名保安员展开强大的攻势。

    鱼水跃轻蔑地瞧瞧苍海熊,说:“报上你的姓名、年龄、籍贯。”

    苍海熊说:“我叫苍海熊,28岁,林山县八丈沟乡马头岭村。”

    鱼水跃问:“你与苍海龙啥关系?”

    苍海熊答:“老乡。”

    鱼水跃问:“叶苦瓜被软禁,导致大出血死亡,谁指使你们干的?”

    苍海熊答:“苍海龙。”

    鱼水跃勃然变色,怒视道:“苍海龙已死,死无对证。我怎能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你要老实交代!别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

    苍海熊仍然坚持说:“他是我们的头,大事小事都是他安排的。”

    牛奋蹄平心静气地说:“苍海熊,你不要有啥顾虑,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将功补过,争取宽大处理。你配合我们查抄冒牌毒品烟就表现得很不错吗?”

    苍海熊抬起头看了牛奋蹄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宽慰的表情。

    牛奋蹄接着问:“进厂几年啦?”

    苍海熊答:“六年。”

    牛奋蹄问:“都干过啥活?”

    苍海熊答:“一直跟着苍海龙干保安。”

    “不对吧,苍海龙加工毒品烟,能少得了你这位知情人吗?”牛奋蹄一语切中要害,见苍海熊埋头不语,进而开导道:“苍海熊,我知道你只是个干活的,主要问题是知情不报,现在讲出来也不迟,同样可以将功补过。”

    听到这话,苍海熊的眼睛闪出一丝亮光,随即说:“好,我说,我是糊里糊涂上了贼船,我开始根本不知道是造毒品烟,后来知道了,就象醉汉爬到养女身上,已经进了黑道,就下不来了。”

    “这就对了,我就喜欢人直言快语,别藏着掖着。”牛奋蹄禁不住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象拉家常似的继续与苍海熊交心谈话:“苍海龙待你如何?”

    苍海熊的心也很快松弛下来,随问随答:“够哥儿们。”

    牛奋蹄又问:“你们哥儿们几个?”

    “4个。”苍海熊接着说:“还有海狗、侯烟鬼。”

    牛奋蹄觉得苍海熊答话已经无拘无束,有啥说啥,就不失时机地把话引入正题:“金天龙待你们哥儿弟兄咋样?”

    苍海熊很干脆地说:“够朋友。”

    牛奋蹄立马提示他说:“咋个够朋友?譬如说……”

    苍海熊答:“譬如加晚班干活时,他来车间给我们发点小费,带点香肠面包,等等。”

    牛奋蹄当即接话道:“这么说,金天龙才是你们的总后台,你们都为他卖命。”

    苍海熊脱口而出:“对!金总是我们头儿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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