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陆化何耀贵

    冼显鹤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仿佛鹤五一为他揉搓了一个多小时的身体没什么感觉似的，尽管这几天他吃了华南捧给他的龙龟汤能下了地。他一定是在为他的余生苦恼着，鹤五一心里这样说。

    “鹤五一。”马三八身染斜阳站在门外叫。

    “哦。”鹤五一应着时已脚拖凉鞋到了门口。她的一双眼睛探询着马三八的脸。

    马三八向鹤五一打探冼显鹤的病情。

    鹤五一说显鹤能下地了。但右脚还不能走路。

    马三八说她听和平卖化肥的老板娘说，木格陆化的何耀贵烧艾火够力，这是他的电话。

    鹤五一的眼睛漾出了光芒和感激的泪水。这时的她，不管谁，只要是有关丈夫的健康信息，她都触动着感情的泪腺。而且也不征求家人同意就阐自作主张。如冼光普说，五一叔想快点把病治好，就不要把钱看得太死。虽说心里极之不情愿，可在春节期间，她在去祭拜华光菩萨时，也向功德箱里投了一百元钱呢。这次也这般，她得了何耀贵的电话，就在马三八的面前拨通了何耀贵。

    何耀贵问明了情况，略略的沉吟了一会，在电话里就自言自语开了。说这个时辰打电话来说治病，当事人有邪气缠身。鹤五一兀然一惊！马三八她们不是到古城村巫婆那里为冼显鹤塞过塘道了么？还有邪气，莫不成这几天又碰着那只发瘟鬼了！唔，宁可信其有吧。就问何耀贵什么时候过来？那知何耀贵说病人邪气重，请的神要大，价钱会多一些。鹤五一问要多少？何耀贵说驱邪、烧火，顺便看风水，共要1080元和一只生鸡。我的天！烧那么几点火，开开垣，摆摆罗盘就要1080元，不如去抢银行。

    鹤五一久久地不答话。那知何耀贵这家伙不想做生意似，见不答话，立即把电话挂了。

    鹤五一想了一阵，咬咬牙，狠了狠心，再打通何耀贵的电话，说同意这个价钱，请他速来。

    这时候何耀贵吊起来卖了，说这两天没有空，桂平那里的患者催了好多天了，得先去那里，还有玉林那里的也催得急，先等等吧。

    这样的情况下，鹤五一只恳求了。

    三天后，何耀贵打电话来了，说吃了中午饭就过来。

    鹤五一满怀激动，说要筹备些什么？

    何耀贵就把蜡烛纸宝香，酒肉之类的东西说了。

    下午，何耀贵骑着一部28寸的旧单车，吱呀吱呀的来了。

    何耀贵满头白发，脸色蜡黄，肢体瘦削，五官龌龊，完全不是那仙风道骨的模样。若是以貌取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别看他刚来时慢吞吞，不死不活的，可当他一干起活来，几乎判若两人。她命令鹤五一摆上香案，就咿咿啊啊起来。也不知请的是那路神仙，这里打一拳，那里拍一掌。说来也奇怪，他就这么的一抖弄，一向蔑视挂羊头卖狗肉的无牌无证的村医的冼显鹤，竟任由何耀贵摆布。烧他头不吭声，烧他手不瞪目，烧他脚不咧嘴，烧到背脊还有意要翻身。冼显牛、冼显马和虎五十她们几个女的看到都暗暗的好笑。刘珍妮忍俊不禁，捧着肚子，屁颠屁颠的回到自己房中大笑。等到晚上冼光普从贵港办事回来，她还兴趣勃勃地向冼光普比划一番呢。

    何耀贵烧了火，还开了药方，还要鹤五一经常煮些松针和榕树须水给冼显鹤洗澡。并说若条件允许的话，蛇和龟是病人的最佳食疗。

    烧了艾火，何耀贵又为鹤五一看居家风水。

    鹤五一急急地用簸箕盛上米，请何耀贵开罗盘。

    何耀贵说格格入首龙，再看住宅。

    冼显牛和冼显马听说看风水，也走近来。这样，一行人行出大门，上墨砚岭头顶。

    何耀贵站在墨砚岭头最高处向四周眺望。

    冼显牛用眼角捕捉何耀贵脸上的变化。他觉得脸上表情，往往准确过说出来的话。

    “青龙、白虎、玄武和朱雀四灵兽具备，龙家生机勃勃，左右有田垌抱抄到堂前，可谓吃尽龙家水。面前杏横过，有横过朝拜砂，更有大田垌涌来，形成了内外明堂的格局……拿米盘来。”

    “哦。”

    何耀贵带上老花眼镜，把一只磨圆了角的，字只已模糊了的三合盘从行李包里拿出来放于米上。

    格了入首龙，他们又转回南苑。

    在南苑的会客大厅，罗盘的指针猛地转了一圈，然后摇椅晃的总定不了针。这种情况何耀贵不知碰过多少回，心说：就少了一套工序也不成。但他面上却说，邪气太重。然后，脸色一变，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咦！奇了！他嘴里还没有念完，罗盘的指针慢慢地定了。

    何耀贵将指针对正子午线，尔后再往右偏转5度。定了罗盘之后，轻轻地将罗盘移到会客大厅里面的右角墙下定位。

    这时的何耀贵神色凝重，一会看罗盘，一会看前面。

    “唔，住宅向导不错，又线交八运，丁财两旺，发富发贵之宅。”

    收起罗盘，鹤五一又带他去家里。

    她家里的格局，附合章法。鹤五一心里稍安。

    何耀贵每到一处，冼显牛和冼显马都跟着。当何耀贵从鹤五一家上楼顶的时候，他们还是跟着。在他们心里，还是那句话：看何耀贵有什么说的。因为，冼光照就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若何耀贵能说出异样，他冼光照死定了。

    何耀贵在楼顶四处张望。看了左面看右面，看了右面看后面，可当看到大门前面钟湾的那兜又高又大的大竹时，叹息了一声，说：

    “门前竹木成星，有邪煞！”

    啊！

    冼显牛和冼显马的心里由如被人狠狠捏了一把般，辣生生的作痛。你这个死光照呀，你盲了还是瞎了，竟连这么一点东西也看不到，还到处去招摇撞骗！等阵看我们怎样收拾你。哼！

    何耀贵从楼上下来，立即开垣驱邪。

    送走何耀贵后，冼显牛打电话给冼光照。冼光照此时正在六万大山替人寻龙点地，听到情况后，说出一点钱把那兜大竹买下斩掉吧。冼显牛责怪他，冼光照却不吭声，接着还把电话挂了。冼显牛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着手把这事办了。

    这些事后来传到冼光佑和李可儿那里，不但使他们张口结舌，还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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