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包子缘
李晓轩肯定了华西与这妇人的关系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合理解释。她为华西感到高兴,也为华西的母亲这份情意表示赞赏。于此,她甘愿为他们母子相认充当桥梁。
李晓轩双手推华西走向他母亲。华西高大,李晓轩娇小,她那纤纤玉手只推得动华西走两步,到了第三步再也推不动了。
她推不动就拉。可惜拉更比推艰难。然她不气馁,弯腰脚倾斜,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容颜憋得通红通红。她的眼睛嘴巴里,全是劝他去认母亲,就算母亲有千万个不是,母亲依还是母亲。
起初华西碍于面子还心有所动,但想到他和华娘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爱,又因没有母爱而着了黄慧娟的道,而华娘没有母爱成了老中青三位老师的盘中菜等等,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哼了一声,叫李晓轩跟他走。
“我不。”
“……放手!”华西发火了。
华西甩开李晓轩的拉扯,向雪浪走去。
“……华西!”
华西对李晓轩的叫喊充耳不闻。
吉丽英这时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坐于地上。她不奢望华西原谅她,只要能看到华西,她也就心满意足。这次是她逾越当初说偷偷地远远地看看华西就得了的初衷,致使有此尴尬。
李晓轩知道她这条桥梁得从这一边施工了,反正另一边暂时搁落,跑不了的。他目送华西远去后,折转走到吉丽英身边。
她小声叫着,并轻轻的要把吉丽英扶起来。吉丽英推开她,说不用管她,追华西去。
李晓轩细细的劝说,同时坚持要把她扶起来。吉丽英睁开泪水满眶的眼睛,万分愧意的看着李晓轩。
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姑娘。
哇……
吉丽英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放声地哭了起来。她有多少的无奈,多少的痛楚,多少的思念,多少的后悔,有谁能知呢?
她的哭更引来路人。有人询问,有人责问起李晓轩来。
“阿姨,我们走。”
吉丽英的目的达到了,但她要不露破绽,半推半就的跟着李晓轩走。
她们没有坐车,一步一步的沿着华西刚才的路线走去。
过红绿灯到了不远的小市场,吉丽英说走不动了。李晓轩也说她走不动了,说不如到市场旁边的饭馆喝杯水再走。吉丽英正有此意,一拍即合。
这市场不是雪浪市场,尽管成衣水果各式摊位都有,繁华当然就不及雪浪了。由此及彼,旁边的上垠酒馆的档次明显低了许多。没有高档的装璜,没有迎宾小姐,没有仰贵的菜肴,连茶水都是一般的地方品种。这,全是李晓轩衣兜羞涩在作怪;学生嘛,那去得了高档的地方。
李晓轩扶吉丽英在临街的位置坐了。
村姑一样的服务员倒是热情,送来茶水,递上菜谱,问这问那,隆重推出招牌菜。李晓轩看看菜谱,然后推给吉丽英,说她请。
吉丽英也不客气,点了当地人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和刚从太湖捞上来的活银鱼。李晓轩到了这时候只能是墙上腊鸭——死撑。再说,这是华西的母亲,一次半次的,宁可一个月不吃早餐,这面子得做足。其实她心里有一个小九九,这笔款等阵要华西掏。
吉丽英点了菜,眉头紧锁,闷闷不乐。李晓轩频频请她喝茶,说华西人长得帅,又聪明,极有孝心。
吉丽英只是听不支声。等到菜上来,她反客为主,请李晓轩动筷子。李晓轩不好意思,吉丽英就挟一块银鱼给她。说太湖的银鱼鲜美,多吃对人体有益。
吉丽英的话闸子一开,就赞叹起李晓轩来。说她长得水灵,人又正直善良,那家的后生哥娶得她,那真是三生有幸。
李晓轩那经得起至今仍鲜艳夺目的吉丽英的称赞,面红红的谦虚了一番。吉丽英打蛇随棍上,问她是那里人。她说是华西的老乡——贵港桥圩人。她这老乡,说来也巧,她正是那个华西刚出世,她母亲嫌她是女儿,走偷龙转凤的女婴。
吉丽英又挟了一块红烧肉给她,问她是华西的学长还是学妹。李晓轩说是同级不同斑。
吉丽英哦哦两声之后,说李晓轩一定是查档案,或通过其他同学认识华西。李晓轩说是那样就不够刺激了。吉丽英被她吊起了胃口,催她快说。李晓轩说一次去学校食堂买早餐去得太早,刚到就碰上停电。她说她本不中意吃包子的,却因这档口里蒸出来的包子香气极是诱人,包子嚼起来特有劲,味道也不错,就慢慢地吃上瘾了。她嘟噜了一声倒霉,就坐到平时最喜欢的位置——包子档前面的凳子上等。
这包子档因包子好吃出了名,每天早上做出来的包子,不多一会就卖完,来迟一点的学生,往往连气也没得闻。
李晓轩前脚进入食堂,正好华西后脚也跟进来了,他也喜欢上这档口里的包子。他对停电这类事有勉疫力,既不抱怨也不骂人,他也和李晓轩一样坐到了档口前的凳子上等候。只是李晓轩在前,他在后而已。
平时档口里蒸包子是用的两口大锅。一般一次六层或七层的蒸笼,蒸三次就勉强可以应付了。现在在这节骨眼上停电,还有两次的包子没有蒸呢。为不影响生意,做好来电时一次性蒸完的目的,老板命令工人启用备用锅。
有备用锅,却没有相应的设施,工人找几条毛巾围在锅边就把放满包子的蒸笼放了上去。一笼一笼的包子,象宝塔般垒起七层高。
一切妥当,就等电了。
约一刻钟多些,随着电烛的闪动,人们哟的一声响——来电了。食堂大厅,档口内一遍光明。
蒸锅起火。当然,备用锅也不例外。
蒸锅在电力的作用下,越烧越旺。
蒸锅的水沸了。
蒸锅里的热气从底层慢慢地往上冒。包子也由一成熟慢慢地转到了七成熟。
老板看着将要出笼了的包子,嘴角露出了就等数钱的微笑。
蒸锅的火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食堂大厅外能清晰地听到它的叫嚣。
蒸锅里的水沸到了顶点。锅心的向上向着蒸笼猛拱,锅边的就向周边飞蹿。有蒸架的司空见惯,任你折腾。没有蒸架的,那就惨了。
备用锅没有蒸架难于承受,加上包子里的油滴落到锅里,自然而然,锅边的毛巾沾满了油。沾满油的毛巾会打滑。
蒸笼在锅里沸水的咆哮下开始侧身呻吟着。起初一点点,慢慢地越倾越多。它这个慢并不象地球向东倾,一年也就一厘米多些,没什么感觉。它象建筑上的豆腐渣工程,一倾就等着排山倒海,完全没得挽救。再者,热烘烘的包子,又如何力挽狂澜……
轰!
惨不忍睹。七层塞满包子的蒸笼一下倒向地下。笼里的包子有飞向档口内走廊的,有跳入档口内死角的,有明目张胆地滑向地下的,不一而足。
工人吓傻了眼。这是他工作的失误。
老板瞪圆了眼。这关乎他的钱。
工人弥补自己的过失,弯腰捡起地上的包子欲放于垃圾桶。
“……哙!”老板断喝。
工人看看老板,看看手上粘连着地下油污的包子……
开市了。学生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似乎今天的包子比以往更有味道一些。
李晓轩看花了眼。她想告诉学生,这天的包子少吃为妙。不想华西在后面咳嗽了两声,示意她少管闲事。
李晓轩一肚子的不忿,掉转头看华西。她这一看,犹如丢了魂般张开嘴巴合不拢——帅哥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