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赫敏从北塔楼一层一层走回休息室。太阳西沉，城堡已经逐渐笼罩了暗影之中。然而每上一层阶梯,便能看到高一点的光芒,仿佛太阳正与堕落挣扎,但最终沦为黑暗。
不知道走到哪一层时,麦格教授忽然叫住了沉默的她。
“赫敏。”她表情很温柔,并没有喊她的姓。“跟到办公室来一下。”
赫敏迈着有些僵硬的腿跟着麦格教授来到了二楼。格兰芬多女院长的办公室是她见过的最正常的办公室。和邓布利多的混乱设计、斯内普的阴森深沉都不同,这里充满了一种干练的气息。
“喝点红茶么,”她低下头看着她,“听说最喜欢红茶。”
赫敏慢慢地坐下来,捧着一杯热热的红茶。茶杯的温度包裹了整个手掌,再传达到全身。
“赫敏……”麦格看着她,慢慢抿起嘴唇,有些不太习惯地问,“开学时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想问问，还好么？”
赫敏忽然心里有些复杂情绪就涌起来了。麦格教授，她的接引，可以说是这个世界她真正的师尊……她一直以来，都发自心底地，真正地关心自己。
赫敏低头看着茶杯，有些木然地说：“不知道。”
麦格叹了口气，也沉默了一下，才忽然说：“是最勇敢、最优秀的学生。可即使是这样，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学生。下次也绝不会让再直面那种危险了。”
“谢谢……教授。”
“心情一直不好，看得出来。”她抿着嘴看着她，“波莫娜说一早上情绪就不好，洛哈特下午也来和抱怨说逃课……”
“……洛哈特？永远不会再上他的课了。”赫敏干脆地说。
但麦格居然笑了。她以一种长辈的口吻说：“赫敏……赫敏呀。多少做个样子。”
“不可能！”赫敏简直要拍桌子，“您也看不惯对吧？学校为什么要招这样的进来？”
麦格无奈地说：“没有办法。申请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只有他一个……阿不思也……没办法。”
赫敏心里一阵不爽掠过。校长有空试炼救世主试探自己，为何不亲自上阵教授黑魔防御术呢？
“下一堂课还是去上，做个样子也好。”麦格用一种头痛的语气劝着她，“如果以后都带头不去上课，格兰芬多就会渐渐没去上这堂课了……”
赫敏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叹了口气。
“好吧。”她答道，“下堂课会去……但是，教授，们难道没有想过吗？让这样的来教这门课，以后大家的黑魔法防御术怎么办呢？尤其是高年级的学生，他们都快要参加巫师等级考试了……”
麦格猛地一揪心。赫敏正好说中了她的痛处。
和邓布利多一心专注于救世主养成计划比起来，米勒娃·麦格一直不以为然，觉得这些孩子还太小。全校那么多学生，尤其是面临就业问题和等级考试问题的高年级毕业生，他们的问题更为迫眉睫……
赫敏看着麦格骤然一叹的表情。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禁也有些郁郁。麦格看着这个过于早慧的小女孩，心里晃过许多念头，但最后只是叹道：“这个和校长提过，不久后，学校将会增加一些确保们能真正学到东西的活动。们很快就能看到了。”
赫敏点点头。
她又望着她：“那么……自己呢？赫敏，很不开心。”
赫敏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发觉那双深邃的坚毅的眼眸紧紧凝视着自己。她从没看过麦格教授以这样一种口吻，仿佛是对着女儿：
“赫敏呀……从十二岁就看着。总是关心别，为朋友，为其他着想……可是自己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麦格眼前闪过了许多记忆，从巨怪到禁林，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小女孩总是满身是血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倔强呢？强大而任性，真让担心。
一阵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温暖、被呵护的感觉击中了赫敏的心脏。她终于忍不住，捧着那杯红茶，小声地对着麦格教授倾诉了起来。
但只两分钟后，麦格忽然坐那里，表情无奈又非常不满地拍了拍桌子：“原来是特里劳妮那个女把的学生弄成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呃……”赫敏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没有看过麦格教授这样攻击其他的教职工，哪怕是对奇洛和洛哈特……
“咳。”麦格正了正色，有些可笑地看着她：“西比尔·特里劳妮每年都要预言超过一百多名学生痛苦地死于非命。从她任教以来到现，从没看过他们谁死了。”
“……”
“她还每年都预言将遇到重大危险，受到痛苦折磨，”麦格轻描淡写地说，“至今活得好好的。”
“……”
“她一定对说了什么天目、什么火星，然后对着她的水晶球啰嗦了一顿，最后要回去仔细看茶叶对不对？”麦格挑起了眉，不耐烦地抱着手臂。
“呃……全中……”赫敏无言以对地看着她。
“所以就别记着这点小事了。知道的水平已经高年级以上了，就算不愿意去上课，有空多看看给的那几本书——”
“但是！”赫敏猛地想起特里劳妮最后拉住她的手猛然转变状态时说的那一番话，心里又飘过一丝疑虑：“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不一样……”
“那是她装神弄鬼，她就是个老骗子。”麦格不客气地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赫敏心里依旧觉得很不大对头。
她并没有对麦格教授明确说出特里劳妮忽然转变状态后的那一系列言辞，只模糊说了她预言自己要死……
特里劳妮真是装神弄鬼么？但……魔头与救主都被改变，孤独的破碎灵魂将会醒来，什么意思？
——那种状态，诡异非凡，与平时似乎截然不同……
——她是剑修。剑修都讲究心胸洒脱，念头通达，不为外物所困扰，命运即使已被决定也要逆天而行……她平时只重气运造化之变，与那些认为气运造化之变早有天定的预言者大能堪称理念不合，因此从无接触，对预言并不了解。
而特里劳妮所说的话语也颇为骇听闻，魔头与救主？除了伏地魔与哈利还有谁？
——若说自己是改天命之，这倒可以理解，马也这么说过……自己破碎虚空穿越位面而来，夺气运、变造化，改变这位面某些的命运，也是自然的……
可最重要的是，她最后竟然说，自己会眼睁睁看着心中珍视之死自己面前！
——无知道，这番话宛如雷击，令前尘往事，自眼前一一流过，翻起无数复杂情绪……
心绪纷乱，等她结束漫步停下来时，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地窖。
斯内普办公室石门上的美杜莎冲她一笑，又自动把门打开了。
赫敏一愣，忽然想起了开学前，答应斯内普的一桩事……是了，想不通的事不应该再多想，该把当下的事情做好才是。
斯内普正做一个超大型实验。试管连着试管，坩埚连着坩埚，无数彩色烟雾飞扬实验台上空，数个的药物反应同时发生小小的一瞬间，这一瞬间的反应又成为了下一刻反应的原因，因果互相连着因果，又再次发生次生反应……
他沉迷魔药那妙不可言的反应变化中，黑袍被染上了各种光晕。挥手间，仿佛纵横捭阖的魔药帝王。
但忽然之间他停顿了一下，猛地转过头，发现赫敏站他身后。
十三岁的小女孩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映出魔药反应变化时的流光溢彩。
斯内普立刻熄了火，同样沉默地转过头看着她。
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看到赫敏提着剑满脸血，宛如魔神一般从禁林里出来以后……他每次看到赫敏，就情绪复杂地决定先不开口。
果然，赫敏开口了，小女孩的声音稚嫩清甜，但口吻很令火大：“啊呀。斯内普教授的内心，其实是色彩斑斓的呀。”
斯内普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事吗？！”
——不要又来占用的实验室！
“非洲树蛇皮，巨魔血液，大量草蛉虫、双角兽的角粉……”赫敏眯起眼，看着桌上的材料，悠然道：“有不少材料含有复方汤剂的成分嘛……教授的想法很先进嘛。”
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说：“到底来干什么？”
“来做教授的助手，帮助您研究狼毒药剂呀。”赫敏耸了耸肩，随手掐起一束材料：“您果然是欧洲最年轻的魔药大师，这个想法太先进了……对，正是如此。为什么要试图让狼变得安全呢？直接把他们变成其他的安全生物不就行了？您是研究永久复方汤剂么？——这想法真是太有意思了……喜欢！”
她的话胡搅蛮缠，却又犹如雷击，误打误撞击破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令斯内普眼前一亮……
他们不知道，就此时，夜色渐深，哈利和德拉科却狂奔走廊里……
“这边！”哈利气喘吁吁地跑上台阶，猛地把德拉科拉上来。
“它……它就那里……”德拉科面色骤变。
墙壁中，一个很痛苦、很苍老的声音，似乎很久没说话了一样低吼道：
“吃……饿了……撕裂……吃了……饿……饿了好久了……”
他们都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惧的神色。
“都听到了么？”哈利低声道，“很奇怪，为什么洛哈特说他听不到……听到就匆匆跑出来了，原来也……”
——洛哈特当然听不到！他可不是蛇佬腔！
——果然！是那只蛇怪！
德拉科心中闪过一丝果断，深深闭起眼，努力想象着那条蛇，开口道：“海尔波？”
他一次就成功了。这其实是很难做到的，起码哈利就做不到凭空使用蛇佬腔。但哈利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厚厚墙壁里，那个声音突然动了一下，沙哑地问：“什么？”
“是霍格沃茨斯莱特林的学生。”德拉科飞快地说，努力不去想自己用那种嘶嘶声说话时的不适感：“海尔波，饿了么？”
那个声音迟疑着，很笨拙地说：“是啊……”
“不会吃学生的吧？”
“当然不会……这是什么话！”海尔波的声音勃然大怒，猛地抱怨起来：“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把喊醒，有的叫吃有的要别吃，能不能别闹了？既然这样，就让继续睡啊！”
俩酗伴脸紧贴着墙，同时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他们不约而同地，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庞然大物呼啸着远去的声音。
“这么说……”哈利表情凝重地说，“有唤醒了蛇怪？”
“是那条话唠蛇么……”德拉科喃喃地说。
“不是，是。”哈利坚定地说，“话唠蛇不会伤害学生、更不会教唆蛇怪伤害学生的。听到海尔波刚才说的话了么？是有……就这学校里，就刚才，唤醒了它９让它跑出来吃……”
德拉科心中如惊雷闪过，几乎都有些站不稳了。
——海尔波的主，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