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心似箭

    六月上旬的一天早晨，许思源匆匆地来到M县城的长途汽车站。他刚刚完成在M县县机械厂的出差任务，准备乘班车返回银杏镇的厂里。

    两个月前的那天下午，许思源拎着装着新衣的幸布包走出裁缝店后，一路上都在埋怨自己：你咋这么没用呢？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厂里的哪次大会、嗅上你不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前不久的那次大会，每个车间或部门各派一名代表上台发言。礼堂里坐满了全厂的职工。但是从大会开始前到开始后整个会场的嘈杂声是一浪高过一浪，似乎都不是来开会的，而是来赶庙会的。发言的代表一见这种场景，一个个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吧叽的。他们一个接一个像念祷告经似的将讲稿匆匆念一遍，然后如同大赦一般地跑下台去。然而，当你没拿讲稿空着手往台前的麦克风跟前一站，你就像施了魔法似的，刹那间，整个礼堂鸦雀无声，全场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你一人。在你抑扬顿挫、神采飞扬地尽情展示你的口才时，台下那一千多人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陶醉。直到你的发言结束了，整个礼堂里还是无人般的寂静。当你快走下舞台时，人们才如梦方醒，霎那间，掌声如潮。可是，你今天呢？你的口才，你的能耐，你的魄力，都到哪里去了？你真是笨呀！

    回到宿舍，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冷静下来后，蓦然记起他每次与小乔姑娘接触，她那美丽的大眼睛分明传递着一种令他感到无比温馨、无比美妙的情愫。他还想到她为他熬夜赶制衣服，并给予他格外的关照……这其中分明蕴含着她对他的某种别样的情意。他骤然感到心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辉，同时，一种不可名状的幸福感充盈全身。

    接下来的半个月，许思源在工厂里忙得昏天暗地。

    L厂所在的M县的县机械厂委托L厂加工一批磨工内、外圆工序的零件，厂里将任务交给机修车间。机修车间加许思源只有两个磨工。车间将这个活交给了许思源。这批活的量挺大，技术要求高，而且催得很紧。于是许思源就没日没夜地扑在磨床上，紧张地忙碌着，连星期天也搭进去了。

    许思源每加工完一批零件，县机械厂就来人提走一批，同时还送来一批需要加工的零件。

    后来县机械厂认为这样来来回回的送零件提零件既费时费力又挺麻烦，就请求L厂派磨工直接到他们厂去加工这批零件。县机械厂内、外圆磨床齐全，但磨工的技术过不了关。于是许思源被派往县机械厂去加工这批活。

    许思源一到县机械厂就一头扎进车间，加班加点地赶做这批活。一个半月后，许思源圆满地完成了这次“外协”的生产任务。同时他还额外地帮该厂培训出两个已能全面掌握内、外圆磨工技术的磨工。他得到了该厂领导和工人们的赞赏。

    昨天，L厂机修车间的主任给许思源来了电话，说车间的另一个磨工因病住院了，家里的活已经积压不少，要他赶快回厂。还说已经知会县机械厂的领导了。

    一打完电话，许思源顿然感到心里迸发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激动和喜悦——他很快就要回到银杏镇见到“小乔”姑娘了！到县机械厂这一个半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小乔”姑娘。上班时想，下班时想，就连夜里做梦都要梦见“小乔”姑娘。可是，因为“小乔”姑娘不在跟前，他对她的满腔的爱慕之情无法倾诉，心里憋的很难受，而且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移，这种难受不断地加剧。他真恨不得立即飞回到银杏镇见到“小乔”姑娘。他想好了，一回到银杏镇他就立马大胆地去追求“小乔”姑娘，并大胆地向她敞开他对她的一颗纯洁的爱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