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探路

    “啁啁啁——啾啾啾——”

    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将许思源唤醒。

    他朝窗外瞧去：天大亮了，雨也停了。

    再往眼前定睛一瞧，小乔姑娘正绵柔温软地拥在他的怀里气韵平缓地安睡着。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手了，但还是有点烧。他想，得赶紧给她吃药。

    他轻轻地从门板上起身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用那脸盆在“灶”上把几个馒头包子热了一遍，把开水也烧好了，还用开水拧了一条热毛巾。

    他轻轻地唤醒了她。她一睁开眼就坐了起来，说：“我是不是睡过头了，咱们马上就走。”

    “你的烧还没退，今天还不能走。”他边温和地说，边将手上的热毛巾递给她。

    她接过毛巾抹了把脸。他让她把药吃了。

    她说要上厕所，他将她从门板上扶起来，递给她一包卫生纸。她说要自己走走试试看，他就松开搀扶着她的双手。她摇椅晃地朝门外走去。他跟在她身旁。他把她引到平房后门外的厕所门口，她走了进去。过了会她出来后，他对她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走几十里山路，你会受不了的。”她温顺地说：“我听你的。”

    回到房间后，他让她喝了糖开水，又“哄”着她吃了个包子。她重新躺下后，他走出房间，将门关好，随即走出红平房来到公路上。他要去探探路。

    他顺着公路朝北走去，只走了不足百米，公路顺着山势在一个凸突处拐了个弯，他刚一拐过这个弯，就一下子呆住了！

    眼前就是山体塌方处！

    遭受山体塌方的这段公路上堆积的石块和泥土形成了一座山。站在这个拐弯处，可以清楚地看到被堵塞的这段路足有半里长，而且还不断地有大、小石块和泥土从山上冲下来。这座不断增大增高的“山”不仅死死地堵塞了公路，而且也深深地堵在了许思源的心窝里。与这段公路隔着一道乱石沟的对面是并列屹立着的蘑菇山和青峰山。以前他“支农”时就是和同事在公路前面约两百米处走下公路，然后直接横向走过乱石沟踏上青峰山山脚下那条通往银杏镇的小路的。现在看来行不通了。

    他走下公路来到他很熟悉的乱石沟跟前。眼前的这条沟原本是条七八十米宽南北绵延七八里铺满碎石常年干涸的沟，此时因遭连日暴雨已积水成河。河水由北向南匆匆流去，最终汇入一条杏里。

    他将裤腿挽得高高的，脱下鞋袜，蹚水来到乱石沟的中间位置，水已齐膝盖。他逆水朝北走去。他想试试能不能顺着这条沟走到青峰山下，然后踏上那条小路。可是，越往前走，水越深，不一会水就快漫过大腿了。他猛然醒悟：乱石沟的地势在此处已明显地凹下去了。他赶紧转身退回到浅水的位置。

    他想，蘑菇山与青峰山之间有道常年干涸的黑石谷，从蘑菇山这边横向走过黑石谷就能到达对面的青峰山，也就意味着到达了那条小路。他还想到，黑石谷的出口正对着乱石沟，乱石沟积水，黑石谷肯定也积水了，但如果积水不深，还是能通过的。

    他朝蘑菇山蹚水而去，上岸后沿蘑菇山山脚朝北走了约一百多米，来到蘑菇山北端的尽头，一见到黑石谷，他就惊呆了！

    眼前的黑石谷不仅积水，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水位还有点深，湍急的水流正源源不断地汇入乱石沟。

    他从岸边的一棵树上折下一根长长的树枝，将其插进黑石谷的积水中一试，足有一人深，又插进乱石沟的积水中一试，也有一人深。

    情况已十分明朗了：离对面仅隔六十米距离的青峰山可望而不可及；三条能通往青峰山山脚下那条小路的途径，全都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