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所属
之后的几天，夕染一直没有出门。她这脚还没有好，还需要静养。而且，她现在最怕的是出去遇到了朝暮，那可就尴尬了。不知为何，那天的话她始终耿耿于怀。
我会一直对你好。
什么意思嘛，他是谁？朝暮上神，为什么要对她一个小神仙好？明明那天还和人家日月仙子聊得开心，转头又和她说这种话。而且他也没因为那句话作何解释，看来就是说说而已。
夕染正在切药材，想到这件事，手劲又大了几分，药材都要切成碎末。她也不知道是讨厌谁，或许还有点讨厌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他那一句口误耿耿于怀的。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
“你还是别进药房了。”
夕染把药材“碎尸万段”的时候，就听到了连逍的声音。一扭头，看到连逍就在她身后。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一反往常的戏谑，异常地严肃。
夕染赶紧低头，无意间看到自己切碎的药材，心知是做错了事，也不好意思说话了。
连逍看夕染这样子，缓缓叹气，把药材拿到了一边，对夕染说。
“你也成仙不少年头了，有什么异样的情愫也正常……”
夕染听连逍这话不对，赶紧摇头，边摇头边说：“没有，师父你想太多了。我是拿药材撒气来着，下次绝对不敢了！”
她语速极快，连逍都被搞愣了一下。他看了夕染一会儿，最终是摇摇头，并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有件事他不得不说。
“东阳上神的大寿快到了，你去吧。正好散散心。”
连逍说着，拍了拍夕染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之后，他抱着药材悠哉悠哉地走了。
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这万年都断不了的情丝，他是没有办法阻止什么的。其实他也不在乎这些，只要夕染好好的，一切也都无所谓。
夕染犯了错，连逍说什么她也不敢反驳，只好垂头丧气答应了。她是真的不想出门，不过，就像连逍说的，就当出去散散心也好了。
东阳上神，天界最古老的上神之一，如今虽没有什么实权，但天帝都是礼让三分。
今日是他一百万年大寿，天帝都亲自祝贺，四海的神仙大部分都去了。夕染混在里面，感觉自己越发的渺小。
宴席很多，幸亏大殿够大，神仙这么多也不嫌挤。座位排了好几排，越是法力高强有威势的神仙越是往前，而她虽然是个上仙，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有什么大贡献，实在不敢往前排坐。
左看右看，夕染最终选了一个靠近过道的位置。不显眼，还清净，甚好。
宴席已经开始，东阳上神说了一番话，无非是感谢的，天帝也说了话，意思也相同。夕染正准备和桌上的美味佳肴奋斗，就听到前面熟悉的声音，拿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一抬头，就看到朝暮站在前面，傲视着一片神仙。他说的也无不同，也是恭喜和祝贺，可是夕染却硬生生动不了筷子。他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清，也不想听。她现在真的很想大叫三声，为什么这天界这么小！
幸好，朝暮说完话，就做到前面的位置了。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是肯定不会遇到了。夕染微微松了一口气。
宴席很热闹，酒过三巡，各神仙也都不在拘束，三三两两畅谈了起来。拼酒的人也不在少数，东阳上神年纪大了，看这些神仙闹也乏，便先回去了。
因为神仙住得远，有些很长时间见不到，如今在宴会见到了，都止不住地说话。一下子，大寿宴会变成了叙旧会了。夕染端着酒杯，看着这幅情景，忍不住发笑。
这时，不知哪里起了哄，夕染只觉得耳朵一阵响。循着声音一看，原来是前面的位置，已经被众仙围的水泄不通。
夕染也来了好奇，想去凑凑热闹，便找了个缝隙挤了进去。好不容易看清了围在中间的人，看清了之后，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成为众仙焦点的正是朝暮，其实不是他做了什么出格的是，而是……日月仙子众目睽睽下向朝暮上神求爱！
夕染那一点酒劲儿全醒了，虽然她和朝暮关系不算多好，但是这热闹不看白不看啊。可是她到的时候，日月仙子已经说完了，正在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朝暮。
朝暮并未言语，倒是旁边的神仙一劲儿起哄。可无论说什么，朝暮也就是不答应。神仙也很八卦，看到有姻缘的事也忍不住想撮合撮合，眼看要不成，当中有人急了。
“朝暮上神，日月仙子人好温柔，长得也是一等一。上神你就答应了多好，到时我们一起去吃你的酒！”
“对嘛对嘛，上神孤身多年，如今也是时候享享福了！”
……
诸如此类的话，络绎不绝。夕染在一旁不好插话，看着朝暮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
这时，朝暮突然往她这里看。夕染吓得连忙闭了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目光正好交错。
夕染正奇怪，明明她没有笑出声啊，怎么就能被发现。现在可好，朝暮直直地看着她，众仙也朝她这里看了过来。霎时，各种吵闹声都停止。
朝暮看着夕染，嘴角勾出个温柔的笑，夕染瞬间浑身抖了一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朝暮一脸坦然地对着看热闹的众仙说。
“我已心有所属，只好对日月仙子说声抱歉了。”
朝暮说着，目光又看向了夕染。虽然他目光温柔深情，但夕染除了冷意什么也感觉不到。她隐隐觉得，恐怕以后都不会有平静的日子了。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朝暮就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就走出了众仙的包围。众仙都已经被眼前这一切吓傻了，没人再敢说话，主动地给朝暮让了一条路，看他们越走越远。
走得远了，四周都已经没有了人声。夕染总算从中反应了过来，连忙把手抽了出来，脸色很臭。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人替她做过主了。这次倒好，简直就是被人卖了。还是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她要是不生气，那才是怪了。
夕染停了脚步，语气冷冷地对朝暮说。
“朝暮，你到底想做什么？”
朝暮也停住了脚步，站在夕染两米外的地方。听了这话，他眸子微动，连忙垂眸掩饰住情感。他哀伤地看着夕染，语气有些自嘲。
“我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