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难为信

    夕染静静站着没有动，朝暮的话完全把她镇住了。这话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完全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答是好。最后，只是微微一笑，眸子里是怀疑。

    她笑着对朝暮说，声音却不暖。

    “上神醉了，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夕染说完，垂眸，语气冷淡。“上神忘了前几日说的话了吗，不想再见到我。如今又是为什么说这种话？喝醉了，说话便可以不负责的吗！”

    她越说越生气，语气也不善起来。

    夕染想到前几天，他一脸冷漠地说：不要再找我。又是前几天，他把她从蛮荒之地抱了回来，说：我会一直对你好。

    到底为什么，他态度变幻无常。夕染已经被搞晕了，她不知道到底朝暮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哪句真心哪句无奈。他的犹豫和变化，让她无法心安。自己那么在乎他的话，更让她不安。

    如今，朝暮说喜欢她。夕染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或许……她也分不清真假了。

    朝暮不知道夕染想什么，他看夕染越说越生气，脸上无奈中带着一丝笑。笑意渐渐大了，他沉沉开口。

    “是我糊涂了。”

    朝暮静静说着，低低笑了。

    早就知道了，想拒她千里之外是不可能的。万年来，他无数次想过昭昭回来的话，自己会怎么做。如今，现实已经实现了他的想法，可是他却退缩了。

    朝暮笑自己，真是越来越糊涂。关心则乱，心里很清楚是无法放弃她的，那么，为何要如此纠结。害人害己也好，伤人伤己也罢，若是试都不试，那才是真正的笑话。无论如何，如今他是不会放手了。

    可是夕染不是这么想，她以为朝暮说的糊涂，是为刚才的话辩解。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是什么感觉。但她清楚知道自己不开心，而且很生气。

    夕染怒极反笑，对着朝暮说。

    “糊涂？的确，这几日上神恐怕一直糊涂着，说话是自相矛盾。那么，既然是糊涂，那夕染便不会放在心上，往后只道陌路好了。”

    说着，夕染就转身要走。她一刻也受不了了，一想到这几日为了那句对你好的话，日日夜夜地探究，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还没有走出两步，手就被人抓住了，一股大力把她狠狠往后一带。好无防备之下，夕染只好顺着那力气倒去。

    撞到个宽厚的胸膛上，夕染脸都憋红了。她赶紧钻了出来，杏眼怒瞪着朝暮。

    “朝暮，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气得要冒烟了，这么被人耍，她过了万年还是头一次。可朝暮一点也没被她的无礼惹怒，脸上是如沐春风的笑容。夕染隐约从他眼里看到了坚定，让人觉得很认真。她被这想法吓了一跳，看朝暮的眼神更是不解。

    朝暮看着她不安疑惑的样子，暖暖开口。

    “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听了这话，夕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摇着头，一脸的不信。

    “我已经不知道你说的话哪句能信了。”

    这话有些伤人，朝暮明显有点受伤。他脸上有受伤的神色，却转眼就恢复，笑着对她说。

    “不信……无妨。我会证明，日后你一定会信的。”

    朝暮说着，眼里是无尽的柔情。夕染撇了撇头，她要是再看恐怕会被沉溺在那眼中的柔情里。她不明白，他怎么总是能用那种深情哀伤的目光看她，明明他俩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他是这么多情吗？夕染不由得想起了日月仙子……

    想着，夕染说话的心情又没了，她不想再待下去。

    “随你。”

    说完，她就转身快步离去。只留朝暮一人，目送着她决绝的身影消失。其实只有她知道，那几乎是落荒而逃——她怕了那令人沉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