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对战

    自从那天从虚华庭回来，华桐心里一直隐隐不安。那个白发婆婆时不时跑进她的脑海里，常嫔离奇死亡尚未有结果，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人。

    如今皇帝下了圣旨，说常嫔痛失爱子，思虑过切，神色彷徨，不幸失足致死。皇帝没有追查下去，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她也无从查起。她已经去看过那口枯井，除了环境古怪，也没有瞧出什么异样。

    何况常嫔同她又非亲非故，华桐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她一心想着，只会让自己难过。但是那个白发婆婆就更奇怪了，可她不可能再一个人去虚华庭了。这宫里还有谁她能信得过，忽然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人来。

    辛子诫同她推心置腹，而且武功又高，找他再适合不过了。她便不再多想，赶紧去承文门找他。

    这会儿辛子诫正在那儿值守，去晚了他该离开了。

    她步履匆匆，抄小路过去，走过了一座座宫殿，那承文门终于才出现在眼前。

    这个皇宫实在是太大，她走了许久才到，远远的辛子诫就看见了她，独自一人迎了上来。

    “你这是要出宫？”

    他打量了她一下，她行头都没换，而且承文门不是宫人出行的通道，这才讪讪地笑了起来，“怎么想起找我了？”

    “求你一事。”

    “哎。”他觉得她太客气，“你都跑来了，还怕我不答应吗？做什么？”

    “陪我去一趟虚华庭。”

    他略微有些诧异，“去那儿做什么？”

    那虚华庭是囚禁犯事宫人的地方，平常没有什么事别人都不愿意靠近，觉得那里晦气。如今那常嫔又死在那个地方，就更没有人去了。

    “你去不去？”

    他看她那样严肃认真，心里虽然疑惑不解，但人家难得亲自跑一趟，就算再疑惑也得去，当即笑了笑，“去，当然去。不过你得等等，我还得半个时辰。”

    华桐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她其实并不是不想告诉他，就是他还没去就开始婆婆妈妈，所以不想马上说。

    见他答应，她往回走，她在承芳庭里等他，他值守完之后，便去那里找她。见面之后，华桐一边走一边和他说起自己在虚华庭里所见的一切，让辛子诫大为吃惊。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虚华庭里，竟然这样诡异。而且华桐口中所说的白发婆婆，他一点也不清楚。他在宫里当差已经四五年了，也没有听说过那个年纪的人被关进虚华庭，而且还是经受了酷刑之后囚在那里。

    当下他也十分好奇，俩人便一路匆匆到了那里。

    值守的侍卫认得是子诫，便立即放了行。华桐跟在后面，却被拦了下来。

    “她和我一起。”

    华桐依旧将一锭银子塞入他的手中，他才让开路。子诫假装没看见，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瞧了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么圆滑？”

    华桐脸上笑意十足，“琉璃教我的，她说银子最好使。”

    在蓝海国的时候，她从来就没碰过银子，也不知道它有这么大的作用。自从上次看见琉璃打点身边的人，她才知道，原来银子是这样使的。

    子诫冷哼了一声，也笑道，“倒好了，奴才教起主子来了。”

    虽然华桐和琉璃如今是姐妹相称，但琉璃依旧侍奉如从前。

    华桐明明知道他说的是琉璃，却故意说道，“辛大人，奴才知错了。”

    俩人有说有笑进了虚华庭，这里虽然荒凉萧瑟，此时却多了一份心安，不像她之前来的那样，一直有些心慌。

    她只能从枯井的那边过去认路，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找到那条路，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碰见那个婆婆。

    这是一个极为清幽的地方，院里除了那片竹林，就什么也没有。

    子诫本来胆子就大，一个劲儿往前走。华桐到了这个地方又有些担心了，紧紧地跟着他。

    常嫔死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到过这里，但也听那几个来收殓的侍卫说起，只是他也觉得奇怪，这种地方可不是受宠妃嫔会来的地方。

    他们两个从那片竹林进去，穿了一重院落，就到了华桐迷路的地方。

    “就是这里。”

    如同那天一样，子诫细细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假山花草的景致差不多都相似，难怪她会迷路，这座院子又是回廊的走向，要是一时着急心慌，肯定又绕了回来。

    四下静悄悄的，只是偶尔听到轻轻的风声，刮起树枝发出的声响。

    忽然觉得耳边一阵怪风，子诫瞬间推开华桐，子诫迅速运功后退了一步，脚尖点地。事发仓促，华桐看见一道黑影从她身边闪过，又被子诫一推，不由地叫了起来。

    刚刚站定，就看见眼前人影翻动。那个黑影，正是她那日所见的那个婆婆。她的身手矫健，出手阴狠奇诡，招招致命。

    子诫当下并没有进攻，他只是见招拆招，对方的掌风虽有劲，然而毕竟是女子，他与她周旋游刃有余。

    华桐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显然那个婆婆有所误会，他们打得正厉害，伤着谁都不好。当下未及多想，只想让他们即刻住手，便急急地喊了一声。

    那婆婆听到右侧的声音，随即改变的进攻的对象。子诫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俩人一抢一冲，子诫以最快的速度抢到华桐面前，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

    她整个人突然悬空，子诫内力雄劲，运气一提，俩人便跃上了房顶。那婆婆听到房瓦的声音，也随即跳了上来。

    子诫轻功极好，见她跃上来，他便带着华桐落向了另外一个院落。华桐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刚刚脚点地，子诫就示意她不要出声。

    那个婆婆站在瓦上细细听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声响，这才跳了下去。

    她刚刚出手的时候是那样咄咄逼人，幸好子诫察觉得早，不然恐怕遭她暗算。他刚刚要拿下她未必不可，只是看她奇招百出，便多看了几眼。

    后来又因为华桐在身边，顾及她的安危，便不再留意。他当下也是一阵迷茫，对方身手如此好，但眼睛却早已瞎。他尤国的皇宫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安静了好一阵子，子诫才松开扣在华桐腰间的手。

    “没事吧？”

    华桐摇摇头，她原本以为那个婆婆只是反应灵敏而已，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身手。心里的疑惑又多了几分，不禁望着子诫。

    子诫一时之间也没料到，只能耸了耸肩。

    他们刚走出那个院子，忽然一根细竹突然从月洞门穿了过来，如同一柄锋利的刀，极为利落。子诫翻身跃起，将华桐轻轻一带，反身抽出身上的佩刀，在空中几个纵跃，俩人已经过了几个回合。

    子诫心下突然一凉，这刀法虽厉害，可他却能一一破解。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但却始终瞧不出她是何人。

    对方猛得冲过来，因为看不见，所以她比子诫晚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对方的身手和自己一样利落。

    当下手上的狠劲放了下来，似乎有那么一瞬的犹豫，她猛然刺向子诫。子诫只顾防守，身子已往后退了不少。

    俩人一进一退，在院子里迅速移动。突然她的竹枝一挑，朝子诫过来，子诫轻轻一偏，回头之时，她早已不见踪影。

    华桐站在廊下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婆婆本来招招致命，后来却有意让着。好像认出了对方，又怕对方认出自己，无心恋战，她的影子一闪，早就走掉了。

    这会儿子诫怔怔地站在院子里，心里的思绪翻涌。他回身瞧了一眼那竹枝，插进假山有半寸左右。

    “你认识她？”

    子诫愣愣地摇摇头，“我只认得她的武功，但我不认识她，不过她似乎认识我。”他又回头望着她消失的放向，“我们的身家套路是一样的，不过她好像又多学了一些奇怪的内功，所以招招式式多了几分诡异。”

    从刚才她的反应来看，她的确是认出了子诫，或者说是认出了他的武功，所以才掉头就走。华桐想起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想杀了自己。

    她好像不想让别人认出她来，可这又是为什么。

    “华桐，咱们走吧。”

    他把刀收了起来，却显得有些无力，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惆怅。因为那个人似乎有一段非人的遭遇，而且又认识他。

    他不想再去深究这个问题，有些失神地往前走。

    “子诫，你还好吧？”

    华桐见他的神色有些不安，担心他知道了什么事。

    他摇摇头，望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股失落，“华桐，以后不要来这里了，也不要和别人说起这里的任何事。”

    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看着他那样的神色，不再细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见她答应，他似乎坦然了不好，蹙着的眉头才渐渐缓了下来。

    她是答应子诫不再想这件事了，可那个人那样神秘，而如今子诫又是这种反应，让她更加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