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一直都在
只是舒清却发现一个怪异的现象,这对小夫妻一路上却是没有一丝的交流。皇甫灵左看看右瞧瞧,无论是墨冉将故事讲的多么生动逼真,她连向他身上看都没看一眼。而墨冉也似乎真的是尽职尽责,一路上都在认真的当他的向导,只当皇甫灵是透明。
舒清不停的翻着白眼,这场政治婚姻,真的没有结果吗?
两人将她送到了驿馆,皇甫灵本来想要先给她把把脉的,却被她请了出去。墨冉跟了她一路,是挺辛苦的,她是时候和这个男人谈一谈了。
“说吧!找本王妃什么事?”
屋内,舒清将自己扔到软榻上,毫无形象,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墨冉负手站立在一旁,表情没变,但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她嘴角抽了抽。
他尴尬一笑,低头看了眼眼睛微闭的舒清,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舒清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这男子说话,不禁疑惑的睁开眼来,却见这男子眼神迷茫的看着窗外。我去,弄的半天,这丫的在这儿发呆了。
“咳!”
舒清故意咳了一声,墨冉一惊,这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就连道歉,这人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这让舒清很是郁闷。
舒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她剩下的日子可不长了,谁要和他在这儿打哑谜呀?
“墨冉想向王妃打听一个人。”
终于,墨冉微微起唇,只是他的语气中竟有了淡淡的忧伤。
“谁?”
舒清问道。
她刚才以为,墨冉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一定是因为女皇认她为义女,他有事相求,想要自己在女皇面前给他说些好话。可她千算万算都未有想到,墨冉竟然向她打听起了人,这不得不将她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墨冉看着窗外,漆黑的双眸中此时藏着别人无法理解的忧虑:
“南楚公主—容凝烟。”
舒清猛然从软榻上坐起,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他向她打听容凝烟?她没有听错吧?
她可是皇甫灵的嫂嫂,皇甫灵又是她的妃子,她竟然在她的面前打听另一个女子?
“王妃也是性情中人,墨冉也知睿王与王妃的伉俪情深。墨冉今日大胆相问,不是想怎样,只是想知道她如今过的好不好?她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可有受什么委屈?”
舒清看着他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竟闪过一丝悲痛。
这个隐忍的男子,为了所爱的女人,不惜在自己这个陌生人面前表露情绪,让她看到他的软肋。
他难道不知,若是她将这些告诉他的敌人,无论是谁,都可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她过的好也不好。”
舒清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旁,终于认真回答起了他的问题。
墨冉疑惑的转头,眼睛注视着她。
舒清心中低叹,罢了罢了,他也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年轻人而已,自己又有何理由怪他。
“她每日看着都高高兴兴,仿佛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伤心,似乎没心没肺。可我却看的出来,她过的不好,她不快乐。”
“为何?”
男子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语气依然未有起伏,似乎他早已习惯了隐忍,不将情绪外露。
“因为她所爱的男人不爱她。”
他问的干脆,舒清也回答的干脆。
她相信,他能听懂,也知道为什么。
他如果爱着那个女孩,便会清楚她的过去,知道她心中所爱,明白她如今心中所想。
可是,他与容凝烟之间,似乎永远都不可能。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本来想,或许他能与皇甫灵在一起,或许他们之间能产生爱情,或许这场政治婚姻会有结果。可如今,她明白了,他心中有所爱,即使一辈子也得不到,他都不会放下,执念太深,如她一般。
她或许替皇甫灵感到不值,可再深层次的想一想,他们两个。郎无情,妾无意,似乎谁都不吃亏,但有好似谁都没有得到好处。因为他们,只是各自国家的牺牲品罢了。
“若你回去,替我告诉她,就说,就说我一直都在。”
他苦笑一声,却是迈步离开。
“艾,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帮你了?”
舒清急忙叫住他,她能看出来,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想要当皇帝,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可如今,他当真就这样走了吗?
“算了,还是别告诉她了!”
他止住脚步,默默回头,眼中是无法隐去的悲痛。
‘烟儿,我从来不是你所爱,但我定不负你。’
直到墨冉离开许久,舒清依然苦思不得其解,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费尽心思陪了她一下午,就问了一下容凝烟的情况,然后转身走了?还一句话不留?
“哎,费解,费解呀!这男人,我果然看不懂。”
“嫂嫂看不懂什么啊?”
皇甫灵正巧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舒清小脸皱成一团。拖着下巴,苦思冥想的样子,似乎眉头都快要被他皱掉了。
“艾,灵儿你与墨冉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你知道他一天都想什么吗?”
舒清眼前一亮,仿佛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就往身前拽。
“我哪儿知道呀?”
皇甫灵撇撇小嘴,将自己的藕臂从她手中抽出,而后拉着她,将她按到软榻上坐好。
“嫂嫂,从昨天到现在,你一口一个墨冉,一口一个墨冉的,你能关心关心你自己吗?”
她让舒清将手放平,而后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看舒清不再言语,这才开始给她把起脉来。
“和昨日情况相差不多,嫂嫂这几日切记要心态平和,不要再想皇兄。我回去会再翻些医书典籍,也会和其他大夫商量商量的,暂且应该是可以将你体内的蛊虫给抑制住的。”
皇甫灵站起身来,朝着舒清交代几句,而后从随身的口袋中翻出几个药瓶,递给舒清:
“这瓶药是压制你体内的蛊虫、这个是安神静气,有助于睡眠,也让你免于胡思乱想、这瓶是补血用的,你前些日子舟车劳顿,又吐了好多血,也该多补补了。”
“好了好了,我娘可都没你这么唠叨。”
看皇甫灵终于将几瓶药介绍完后,舒清胡乱的将药给塞到药盒里,满是不耐烦的说道。
皇甫灵暗皱了皱眉头,嫂嫂这两日怎么和孝一般,如此不听话?
送走皇甫灵与墨冉之后,舒清锤了锤酸痛的腰椎,却见巧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她的样子,无奈的皱了皱眉,便扶她坐了下来,轻轻的替她揉捏着肩膀。
“出门之前,千萍姐姐再三交代,别让王妃太累了,让王妃注意身体,可王妃就是不听奴婢说。不管是在路上还是来到东疆,一直都没闲过。王妃,您来这儿是来解蛊的,又不是真的来促进两国友好的,所以王妃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您这样好好坐在这儿让奴婢帮您放松放松不是很好,干嘛……”
“好了,怎么一个个都跟我娘似的。”
舒清闭着眼睛,就感觉这耳边有只苍蝇在嗡嗡乱飞,吵得脑袋像炸了锅一般。她就是想清净会儿,有这么难吗?
“王妃,不是奴婢要说您,只是千萍姐姐说……”
“好了,我是主子还是千萍是主子?”
实在受不了这丫头,舒清猛然睁开眼来,语气严厉的吼道。
可是,当她转过头去,看着秋落瘪着嘴唇,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后,悻悻然的闭上了嘴。低头一叹,她这主子啊!当的真是太悲催了。
“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休息,好好听话,不把自己搞得太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总行了吧!”
舒清举双手投降,这丫头这样子,她看着也实在不忍呀,何况人家是真心关系她,又是奉了千萍的旨意,她也不敢怪罪啊!
“扑哧!”
终于,看到舒清此时的模样,秋落终于破涕为笑。巧儿正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进来,便看到屋内如此的场景,眼中不禁浮现一抹羡慕之情。
似乎她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主子如此亲密过,而王妃却总是能与这些丫头打成一团。到底是她太不讨人喜欢还是王妃对她有意见?
“呵!”
她自嘲一笑,或者一直是她自身的问题吧!她从来没有真正将舒清当成过主子,就连这次她中蛊,她似乎都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其实,舒清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也对自己很是宽容。不管自己什么时候将她的情况偷偷告诉王爷,她似乎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而王爷将自己派到她身边的本意是为了守护她的安全,可她却让她一次次的中蛊。
“王妃,该喝药了。”
她笑着将药递了过去,舒清抬手接过,一仰头,将药全部灌入了口中。
“巧儿啊!最近赶路辛苦,你与秋落也没好好休息过,今晚便好好睡吧!过几天本妃带你们去东疆好好转转,你们也好带一些这边的稀奇之物回去。”
“好!”
巧儿接过药碗,急忙转身退了出去,只是眼角竟泛起一丝眼泪。
原来,一直是有人关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