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丞相落败
天泰,龙安殿。
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甫擎旳一脸怒意,他负手站与高台上,脸上似乎被扑了一层寒冰一般。
大殿中央,丞相商掣匍匐在地,脸上早已被汗水覆盖。
在他面前,杂乱的奏折散落一地。身后跪着的那几人也都是一脸惊颤,身子竟微微发抖。
皇帝盛怒,怒气竟直指百官之首,皇后生父。谁又还敢再言一语?
“商掣,你可还有话说?”
天子薄唇轻启,冰凉的声音传遍大殿,商掣抬起头来,袖中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苍老的脸上满是凄苦:
“老臣为天泰鞠躬尽瘁,奉献一生。皇上单单只凭几份奏折,便怀疑臣的衷心,岂不让天下人心寒?”
凄凉的声音响彻大殿,不少老臣看着跪在前方的苍老身影,微微动容。可看着少年皇帝面无表情的样子,刚要踏出的脚步又匆匆收回。
“好哇!丞相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皇甫擎旳一甩衣袖,未有一丝动容。他森然一笑,从桌上拿起一踏白纸,用力一抛。瞬间,漫天的白纸,如同冬日里的雪花一般,全都飘在空中。
“用我一世财富换丞相大人一个承诺……此事一成,必助丞相坐拥江山……狗皇帝命不久已,还请尊者转告陛下,静候佳音……商掣,你蓄意谋反,图谋不轨。你与南楚私通,已是叛国,你这等罪人,早该被千刀万剐,株灭九族!
一声声厉吼,穿透商掣耳膜。皇甫擎旳痛心疾首,双眼通红,一个个音调仿佛从牙缝中蹦出来一般。
“不,不,不,这些信绝不是出自老臣之手,一定是有人陷害老臣,皇上,您可要相信老臣啊!”
商掣跪与地上,捡起地上的一张张白纸,满脸不可置信。他颤抖着双手,双眼直直的盯着高台上的少年帝王。
皇甫擎睿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他冷眼看着台下疯狂的商掣,慢慢向台下走去,他衣诀飘飘,掷地有声,气势惊人:
“你可以说字迹是别人模仿,那这一封封信上的印章呢?也是别人假造的吗?”
他走到商掣面前,俯视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者,厉声怒吼。
商掣急忙抓资甫擎旳的衣衫,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眼中落出浑浊的眼泪:
“皇上,那……那私印定是别人假造的,一定是,老臣辅佐天泰三朝帝王,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叛国啊J上,您一定要相信老臣,老臣对天泰的衷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够了!”
皇甫擎旳一把将商掣扫落地上,他官帽脱落,泛白的头发披散一头。
“商掣,你太让朕失望了。枉朕一直以来如此相信与你,还将你当成老师,当成长者,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吗?”
“皇上,您真的如此不信老臣吗?”
商掣狼狈的扑倒在地,却还是抬起头来,心伤的问道。
“朕本来想给你留一丝颜面的,既然你如此不知进退,不识好歹,那也不要怪朕打你老脸了。赫连荣轩!”
他冷声喊道。
“臣在!”
赫连荣轩从人群中走出,俯身应道。
“将你科考所遇之事,一字不落的告诉大家。”
皇甫擎旳转身,慢慢走向高台,身后响起赫连荣轩的声音,他眯起双眼,轻轻一笑。
“是,科举考试之后,微臣落榜,郁郁寡欢不得志,便每日在街头买醉。一日不巧与一考生发生争执,他得理不饶人,情绪激动,竟告诉微臣,像我这种无权无势,不知巴结权贵,不会送礼之人是一辈子都不会考到功名的。”
他看大殿中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也未紧张,轻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此前微臣也听到一些传言,说天泰的科举考试只录取那些达官贵人或者会送礼之人的考生,当时微臣还不信。可那日心情不佳,听到那考生所说之语后,微臣一时气不过,便去找丞相大人理论。可丞相府外侍卫众多,他们将我驱赶,微臣心知出头之日无望,便靠在一个隐晦的角落喝闷酒,可没想到,却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
赫连荣轩停顿片刻,便听人群中又一人出声问道:
“看到了什么?”
皇甫擎旳眼中精光一闪,商掣抬头看着大殿内的众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正想开口阻止,却见赫连荣轩已经继续说道:
“微臣竟看到,丞相与一外族之人甚是亲密,当时微臣不敢胡乱猜想,但又觉得此事诡异,便悄悄跟着两人。这一跟踪,竟是听到了惊天秘密,丞相竟说他已与皇后取得联系,那慢性毒药也已经交到了皇后的手中。微臣听的心惊胆颤,又唯恐被它们发现,余下的话也未有听到,便恍恍惚惚的先离开了。
微臣有罪,这段时间虽然想将此事告诉皇上,但又怕牵连自己,一直犹豫不决,微臣该死,还请陛下定罪。”
赫连荣轩跪与地上,满眼尽是愧疚。
皇甫擎旳只是随意看了眼赫连荣轩,也未叫他起身,而是将目光投到了商掣身上。
他目光阴寒,商掣心神一颤,心知皇甫擎旳今日怕是早做好了准备,但他又如何甘心。
他从地上站起,此时他模样虽狼狈,但却是有了丞相该有的气势。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孝,也妄想将我扳倒?’
他在心中冷哼一声,出声喊道:
“赫连荣轩,你无凭无据,就如此诬陷本官,你可知,诬告上官,其罪当诛。”
他声音洪亮,刚才的萎靡早已退去。
“若是本王还有人证呢?”
突然,殿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众人转身去看,便见一身官服的皇甫擎睿意气风发,笑着走了进来。
他的身旁,却是跟着一袭凤袍的女子。端庄典雅,美丽异常,只是眼中却满是纠葛。
“这皇后怎么也来了啊?”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这皇后跑到前殿,是何道理?”
耳旁想起那些大人的议论声,皇甫擎睿微微抬手,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赫连大人说丞相大人您已将毒药交到了皇后手中,如今本王将当事之人带到了。我们当堂对证,如何?”
看到商宛瑶出现的那一刻,商掣心头一慌,瞬间苍老了许多,连腰似乎也直不起来了。
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想到前几日女儿确实找过他,也曾借用了他的丝印。想起当时女儿的神态,商掣不可置信的指着女儿,连连退后。
‘不会的,不会的。’
他心中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商宛瑶是他的女儿,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孩子。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对她谆谆教导。
‘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可能背叛自己呢?’
“皇后,你当真向朕投毒了吗?”
皇甫擎旳看着台下自己的结发夫妻,语气中满是伤感。
“不!”
商宛瑶抬头,满是爱意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岂会害皇上?”
她手抚着心口,语气满是真诚。
“那毒药何在?”
皇甫擎睿一声冷喝,商宛瑶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商掣摇头苦笑,瞬间坐与地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强势。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朕不听!”
皇甫擎旳似乎伤心的别过脸去。
商掣看着殿中的众人,看着高台上那刺眼的明黄身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从始至终,这都只是一个圈套,从那些奏折开始,到通敌的信封,再到赫连荣轩请罪,最后皇后的出现,都只是他们演的一场戏罢了。
“父亲,您收手吧!”
商宛瑶看着商掣,痛心疾首,缓缓下跪。
“父亲,她是女儿的夫君,是女儿的天,是女儿的依靠,女儿如何能下的去手?”
“混账!”
商掣摇椅晃的从地上站起,看着面前不争气的女儿,失声怒吼。
他怎么会养了一个如此愚蠢的女儿,她这些话一出,不是向殿中众人承认他商掣卖国求荣,承认他有夺位之心吗?
“来人,将商掣、李立、王继而、叶邦、孙昊木革去官职,打入天牢。阎承安,你即刻去丞相府,将府内相关人士全都抓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皇甫擎旳转过头来,冷声吩咐。
商掣大瞪着眼,满目的不可置信,他一脸怨恨的盯着商宛瑶,两名侍卫将他拉走,他赤红着眼,大声喊道:
“商宛瑶,你是我商家的罪人,你背叛商家,商家众人不会放过你,商家先祖也不会放过你。商宛瑶,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永不得皇甫擎旳宠爱。”
“父亲……”
商宛瑶跪倒在地,心如同针扎一般,皇甫擎旳走下抬来,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不含一丝情感在里头。
“念在皇后在最后一刻幡然醒悟,先保留其位份,暂且将她打入冷宫,闭门思过。”
“赫连荣轩虽有不报之罪,但念在其有悔改之心,在商掣事件上也居首功,此次便功过相抵,不赏也不罚。”
“微臣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