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山村人户(4)
“那高予安一直不联系你,你就不会回y市,对不对?”许荆秋不知怎地,一直纠缠在是否联系的问题上。
“什么意思啊,许荆秋!”林梳忍不住有一丝恼怒,“什么叫一直不联系啊,刚过完年,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拆我和高予安的伙吧?”
“不是不是!”许荆秋停了片刻,突然道:“陪我去趟北京吧,梳子,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啥?”林梳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问道:“北京?”
“嗯!你以前不是说想去看故宫,看美术馆,看美院吗?正好我的寒假还有些天,咱俩搭个伴,一起去了了心愿怎样?”
林梳愣住了,的确,她们上学的时候,的确十分憧憬这些地方,话说回来,学画画的,要是有机会,谁不想多逛逛馆藏丰富的各大博物馆、美术馆?可憧憬归憧憬,她从未想到她们的憧憬,会在这种时候,由许荆秋没头没脑的提出来。
因此,与其说林梳万分惊讶,倒不如说感觉十分怪异。
“你,你怎么不说话了,梳子?喂?”许荆秋大概以为断线了,冲着电话提高了嗓门。
林梳默默地叹气,道:“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荆秋,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时兴起?还是早有谋划?但你这么猛不丁地提出,我,我真的没办法答复你。”
“走吧,梳子,你陪陪我嘛,你闲在家里能干嘛,不如走出去开开眼界,天广地阔哦!”
林梳道:“哎,你是天广地阔,我可没法像你那么潇洒,陪游这种事儿,你应该找你们家秦启啊,你找我干嘛?我一穷二白囊中羞涩,连回趟家的车费都得斤斤算计,哪有什么天广地阔?”
“这个嘛……”许荆秋道:“你不用担心,我请你,全包了,你只需要陪游,好不好?”
“不是吧?你发什么横财了,也太大方了吧?”林梳惊得差点跳起来。
许荆秋在电话那头似乎苦笑了一下,“就这一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但你也不用太高兴,因为出资的,另有其人,反正不是我!”
“那是谁?谁大方的竟能出咱们两个人的游资?还是去北京?那不是财神吗?”林梳不由得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她不是在梦中,也没有被财神爷砸中,“你不会哄我开心的吧,荆秋,还没到愚人节呢,咱可不兴提前过了啊!”
“意思是你答应了?”许荆秋笑道:“你一穷二白囊中空空,我把你哄到手,那不也得支付你的吃穿用住吗?还能把你丢在路上让你流落街头不成?”
“我怎么想都感觉在做梦!”林梳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没打通你电话之前,行程一直定不下来,现在好了,我可以订票了,两天后咱们在省城碰面,再一起北上怎么样?咱俩甭管怎么走,都得到省城转车,只有省城有直达北京的,所以在省城碰面是最好。”
“两天后?”林梳喃喃道:“太仓促了吧?”
许荆秋道:“怎么啦?你家里还有事儿?”
林梳想了想,“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想再多陪陪我爸妈,要是你的假期许可的话,五天后行不行?”
许荆秋沉默了一会儿,勉强道:“有点紧张,不过……行,就依你吧!”
“怎么对我这么好,让我真心有点惶恐,受宠若惊哦!”林梳嘟囔道。
“一直对你都特别好,哼!”许荆秋悻悻道,“说定了?你可别放我鸽子!”
林梳深吸一口气,“不敢,我还怕你放我鸽子!”
又问道:“真就咱们两个人?还有别人吗?”
许荆秋没好气,“有别人我还约你?还费劲吧啦又掏腰包又哄你的?噢,到省城的费用你有吗,怕是你得自己先垫着。”
“嗯,到时可一定得给我报啊!”
许荆秋忍不住骂道:“你个穷鬼!”
“穷咋啦,你要肉痛我可以不去的,荆秋!”林梳笑嘻嘻道。
“你少装,说定的事儿不许反悔!”许荆秋急忙说道。
“那行,那咱们省城见?”林梳看到父亲林兴德一直在朝她张望,打算就此结束通话。
许荆秋忙叮嘱林梳:“走前一天,或者出发时给我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你给我打!你那破电话,早该换了!”
林梳笑:“难不成你还想顺便帮我换个新手机?”
“做梦!没钱!”许荆秋连再见都没有说,便挂断了电话。
林梳失笑不已,仿佛看见许荆秋跳脚恼怒的模样。
走回摊位,林兴德望着林梳,“跟谁说话呢?咋那么开心哩?”
“同学。”林梳一边答着,一边在父亲身边坐下。
“给,将就着先垫垫肚子,等下午收场,爸再去给你买点好吃的去!”林兴德把蒸糕和保温杯递给林梳。
“不用,就这挺好!”林梳往嘴里塞了一口蒸糕,仍是有点不相信许荆秋和她的北京之约,因此显得魂不守舍。
林兴德瞧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同学找你有事儿?说了老半天哩!”
“嗯,有点事儿。”林梳心不在焉应道。
林兴德低下头,闷了片刻,道:“你要有事你就走吧,不用管我们,打小你就自有主意,所以我们也不想拦你,拦也拦不住是不?只是你们外面的事儿,我和你妈闹不清楚,帮不上你啥,你莫怪我们就行……”
“爸,你说什么呢!”林梳回脸,对林兴德说道:“就算有事儿,我也不会马上走啊,你不要心急嘛!”
“那……”林兴德不解道:“你的事儿会不会耽搁?会不会误事儿?”
林梳笑笑:“不是很打紧的事儿,我再陪你们几天再走,好么?”
林兴德似乎松了口气,连连点头,“不耽误事儿就好,不耽误事儿就好!”
林梳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免一阵儿酸涩,一面是她舍不得离开的双亲和艰辛的山村生活,一面却又是外面世界令她无法拒绝的巨大诱惑,她像生生被分裂成两半,左右为难,难以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