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靠脸吃饭的年代

    这群商人见是个大胖子前来应征，而且还有佣兵证，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谷村泰智长得丑胖，但是显得很威猛，尤其是脸上的那道疤痕反而给他增色不少。只是当商人们接过佣兵证时却有点失望：“只是个一级武士实力，综合评价E，信用评价E，接受任务E级三次，成功两次，失败一次。”神色顿时冷谈了不少。

    这佣兵官凭是幕府敛财的一种手段。当时民间有许多浪人、流亡忍者甚至是僧人在做一些民间委托以收取委托费来维持生活。民间百姓有时雇佣这些人当保镖、寻人、驱妖甚至是杀人，在事后则支付一定报酬给他们。于是逐渐形成了一个专靠接受委托以谋生的阶层，这个阶层就是佣兵阶层。原本这些人是一些自由职业者，不受幕府的管理，但是幕府不满这样不用交税的自由职业者越来越多。所以幕府开始对佣兵进行考核并发给专门的官凭，只有定期缴纳年金才具有接受委托的资格，否则将会对委托人和佣兵双方进行处罚。如今也有些无官凭的佣兵在接受委托，但这些人相当于是黑车一样，不敢公开。

    只是这种考核形式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流于形式，纯粹为了敛财了。以前幕府对佣兵进行管理还会考察 佣兵是否有犯罪记录、当佣兵时有没有违约失信、实力等级如何，到了后来只要交钱就发。而基本上发了官凭就给最低等级的称号，根本不用考核实力，所以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要给钱就能拿到一级武士、一级术士、一级阴阳师这样的称号。若想提高等级评价，才需要正式考核。谷村泰智只是一级武士称号，也就是说，他的实力一定是比一级武士更弱。

    领头的商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想了想说道：“我们这个任务属于C级任务，你根本还没有接过D级以上的任务，所以并不是很合适。你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凉太郎感到很失望，走到别处去碰碰运气。他并非不能独自北上，但因为当时战乱时期，幕府为了征兵，所以极力限制人员流动。像凉太郎这样无业流民在路上很容易被盘查，拉成民夫或征召入伍的。若是这样，凉太郎还需要费不少力气避开盘查。但若是有了佣兵任务就不同了，可以顺利的过关卡，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

    旁边有个佣兵公会的中间人在大喊：“去京都啦，去京都啦，招聘保镖十名，保护艺伎歌舞团去京都啦。C级任务，需要信用度C级以上，待遇从优。” 艺伎（げいぎ，Geiko）是一种在日本从事表演艺术的女性。除为客人服侍餐饮外，很大一部分是在宴席上以舞蹈、乐曲、乐器等表演助兴。她们的交易是满足男人们的梦想享乐、浪漫和占有欲。

    凉太郎原本想去应征，但是一听要求就蔫了，他从来没有做过佣兵，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E级信用，E级实力评价很难接受到委托的啊。

    很快陆续有了不少人去应征当保镖，最后合格的只有八人，还差两人没有着落。这时有个青年男子也上去应征，那名青年男子长得非常清秀，帅气得很。他虽然装饰是武士，但是并没有梳月代头，加上又帅气得很，让凉太郎一看就觉得很讨厌。

    那名男子对中间人说道：“我只有E级信用，还没有做过任务，但是我的刀术还不错，你看行不行？”这男子一开口，凉太郎就快笑出来了，一直以为自己的官凭是最差的，没想到还有更差的啊。自己做过三次任务都没有去应征，这个一次任务经验都没有的反而去应征了，这脸皮得有多厚。

    中间人为难道：“这个……恐怕很难办，雇主说了，必须要信用度C级以上，还要做过三次以上C级任务的才行。你一次任务都没有做过，也只是个一级武士，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这名男子有些失望，转身刚想离去，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他可以留下。反正也招不到人，可以让他试试吧。”凉太郎看去，原来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是那群艺伎中年纪最大的。

    中间人对那女人说道：“这人一次任务都没有做过啊。”

    那女人回答说道：“经验也是培养出来的，如果因为他没做过C级任务，就不让他接C级任务，那他以后就永远不可能做C级任务了。”

    中间人见雇主如此坚持就同意了，转而对这名男子说道：“既然雇主同意，你就留下吧，佣金按你的实力再进去详谈。”

    凉太郎一见高兴极了，连忙也跑上去，对那个艺伎说道：“我做过三次E级任务，有经验，也是个一级武士，你招我吗？”

    那艺伎见到凉太郎那肥大的身躯跑上来时，就忍不左退了一步，脸上嫌恶的表情一闪而逝，很坚决的说道：“你的条件不合适，不要。”

    凉太郎积极争取道：“说实话吧，我还会一点忍术，其实说我是个忍者也可以。”

    那艺伎眉头皱得更紧了：“现在忍者可不受待见，都是些阴损狠毒的家伙，我这里不要。”

    凉太郎又一次被拒，心都碎了，争辩道：“他没有做过任务，也是个一级武士，我好歹还做过三次任务，比他强啊。凭什么你要他不要我啊。”

    那艺伎一脸不屑的样子，说道：“你想知道原因啊，那你附耳过来。”

    凉太郎依言将耳朵贴过去，那艺伎小声在凉太郎耳边说道：“你的样子太丑，影响我的食欲。”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那艺伎虽然是附着耳朵说的，但是故意把声音放得较大，旁边的人都听见了，爆发出一阵笑声。

    凉太郎无语：老子实力这么强，都差点成S级通缉犯了，现在居然沦落到要靠脸吃饭。看来只好出绝招了。

    想到这里，凉太郎对那艺伎说道：“你居然看不起人，你可以看看我的实力再做定论啊。”说完凉太郎轮起手中大棍，随后舞动起来，可是舞了几下，没控制好居然砸到了那群艺伎装货的马车车厢上，“咔嚓”一声，把马车砸塌了半边。

    那艺伎又惊又怒：“你毁坏了我的马车，赔钱！”

    凉太郎一脸惊慌的样子，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我没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要不我把这条铁棍赔给你吧？”

    艺伎看着凉太郎的寒酸装束，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留下来当随从，用工钱抵债。”就这样，凉太郎如愿以偿的留在了艺伎歌舞团里当了随众。

    艺伎的收入不菲，气质超凡脱俗，但日常生活的自理能力却很差。有顾及此，艺伎的雇主会为艺伎提供贴身保姆照顾她们的起居饮食。艺伎出勤赴宴时，会有提着三味线琴箱的男众随侍在侧，除了为因盛装而行动不便的艺伎打点琐事之外，也负责保护艺伎，避免受到喝醉的酒客、登徒子的骚扰。而凉太郎干的事情就是照顾艺伎们的饮食起居和在他们演出时帮忙拎包。

    凉太郎并非一定要留在这支队伍当中，主要是因为去京都的路线是会路过应隆城的，所以也算是顺路。

    这支队伍中共有七名艺伎，而且并非全是女人，有三个是男人，还有一个是未毕业的七岁小女孩。日本艺伎产生于东京和大阪。最初的艺伎全部是男性，他们在妓院和娱乐场所以演奏传统鼓乐、说唱逗乐为生。后来艺伎职业才渐渐被女性取代，这一传统也一直沿袭到如今。而且艺伎是一个终身职业，常常有女承母业的现象出现，那个小女孩水岛沙耶正是刚才羞辱凉太郎的女艺伎水岛音叶的亲生女儿。

    水岛音叶早已不做艺伎了，无论是作为舞伎还是艺伎，21岁以上的女人通常都被认为年龄太大。于是水岛音叶利用一技之长，办个艺班，这其他六名艺伎皆是她的学生。年老的艺伎只能作为年轻有名的艺伎的陪衬。至于年老后的出路，大多不甚乐观。比较理想的是嫁个富翁，过上安稳生活，但这是极少的。像水岛音叶这样招收学生，开了歌舞团以维持生计的，已算是不错了。有不少老年艺伎成了佣人甚至是妓女以维持生计。

    水岛沙耶以及两名刚刚学艺还没有毕业的学徒通常被称为半玉或舞伎，“半玉”，意味着他们只能够得到相当于真正艺伎的一半工资，进入艺伎圈的女人必须要从舞伎做起，有机会的话她的职业生涯可以一开始就是艺伎。然而不管是哪一条路，在出道成为舞伎或是艺伎都要经过一年的培训。

    保镖自然是不用干其他活的，凉太郎却在烈日下干着苦力，将艺伎们的行李打包装上马车。凉太郎看着在远处乘凉的竹中明绘，不由得感叹：“这年代还是要靠脸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