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奈的选择
“如果生活一直这样继续下去，那该多好啊！”可是女鬼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难过的神色，“可是幸福过后，总是伴着悲伤与难过。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少女终于接受了男孩的提亲，他们正欢欢喜喜地准备成亲。可是……”
说到这里，女鬼却停了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仿佛是不吸这口气，她就无法再将这个故事讲下去一样。
我静静地听着，事实上，她现在的这个表现，我大概已经猜出了这个故事的走向。
“可是突然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突然来到了他们的结婚现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方的亲属都不曾邀请过这个老人，甚至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这个老人。可乡下人的习俗，正所谓上门是客，更何况是成亲这样大喜的日子呢？于是，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便热情地招呼了这个老人。”
我还是不发一言地听着，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已经很明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让女鬼把它讲完。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想听这个故事，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被女鬼那种悲伤的情绪所感染。同时，我还察觉到每当提到那个老人的时候，女鬼的发音便很重，就像是和这个老人有着无法化解的怨仇一样。
“然而谁也没想到，那个老人突然在喜宴上大闹了起来。他先是说了这对年轻男女并不适合在一起的鬼话，随后还问老汉在年少时是否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老汉平时为人和乐，又怎么会做出对不起别人的事呢？乡里乡亲的都不相信。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老汉竟然承认了，他确实曾做过违心的事。”
“那老人是来报复的？”我问道，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个老人会在婚礼上捣乱，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他会是因为这种原因。
女鬼点了点头。
“老汉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对于这件事，我很好奇。
“我不知道。”女鬼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继续追问，我当然不相信女鬼不知道老汉究竟做了什么，但我想如果是我站在她的立场，也不会把老汉做过的坏事说出来的。
“然后，那个老人就对老汉展开了报复？”
“嗯，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男孩拼了最后一口气，救下了少女。”女鬼终于说出了这件事情的结果。
可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老人可以对付几十甚至上百个庄稼人，要知道庄稼人长期从事体力劳动，他们力气都很大，如果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真的可以杀死这么多人的话，那他岂不是和小说或是电影中的武林高手一样？这实在是不能令人信服。
“那老人怎么可能杀死所有人呢？这……我不相信。”我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女鬼叹道：“也许，这确实不现实。可这都是真的，老人会一种奇怪的收魂之法，他做法收走了所有人的魂魄。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少女活了下来。她想要报仇，所以她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活下去。”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也会选择这样做。所有的亲人朋友都被人杀了，如果不想方设法的报仇，那岂不是猪狗不如嘛！”我适时地插嘴道。
“嗯，当时少女也是这样想的。她为了攒够前往省城的盘缠，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用换来的银钱当作路费。但那个时候，世道并不太平。日本人在侵占了东三省以后，更是全面发动了侵华战争。他们每打下一座城池，便到处烧杀抢掠，而少女就不幸地遇到了一小队日本人。在被日本人抓住以后，少女不堪受辱，只好选择了自杀。”女鬼缓缓地说道，她的两行泪水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她再一次见到了曾经发生的一切般。
“我虽然很同情那个少女，但事实上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你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和你们这些神啊鬼啊的产生任何的关系。”我依然不忘初心，因为我怕，同情是一回事，害怕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希望你允许我讲完这个故事再下决定好吗？”女鬼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只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因为我不想因此而惹怒她，因为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出对我，乃至对我父母不利的事情。
“我想，到了现在，你也应该清楚，那个少女就是我。我在死亡以后，本该去地府投胎，可是我怨气难消，所以便停留在了人间。因为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我还要找那个老人报仇，找那些日本人报仇。但我却一直没有找到仇人。所以，我只能不断地在阳世徘徊，寻找仇人。”
“可是后来你倒霉，遇到了捉鬼的师父，所以被封印在了那个瓶子里，对吗？”我把心中的猜测大胆地说了出来。
可是那女鬼却摇了摇头，她说道：“不是的。因为陆判找到了我。我想要逃走，却被鬼差打伤。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和你一样生有阴阳眼的年轻人，他为帮我躲过鬼差的追捕，便只有将我封印。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立刻将我放出来，而是一直将我封印在了那个瓶子里。”
“一个和我一样生有阴阳眼的年轻人？”我有些惊讶，但随即想想这世界上有六十亿人，有阴阳眼的又何止只有我呢？只是那年轻人将她封印以后，却没有将她释放，而是让她留在了那个瓶子里，这却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还是那年轻人故意骗她的？似乎这一切都是谜。
“而且，那年轻人告诉过我，无论过了多久，当我从封印中解脱出来的时候，所看到的第一个人会帮我找到仇人！”这时，那女鬼已经换上了一幅严肃的面孔，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期待着什么。
但我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喽？”
“嗯！”那女鬼肯定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呵呵！别傻了，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十年，就算你的仇人像王八一样能活，恐怕也活不到现在。我怎么可能会帮你找到仇人。我觉得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地府，安心地准备投胎，这比什么都强！”
“我相信他！所以，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就杀了你的父母！”女鬼的脸上没有一点儿戾气，可是神色却无比严肃。
我吓坏了，如果她现在杀了我的父母的话，我根本没有办法阻止。现在我惟一能做的，就是稳住她，等见了张雪的时候，我再要张雪帮我收了她。
“你最好不要想着要你那个天师朋友帮你。”女鬼这样说道，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现在的想法。
“嘿嘿！怎么会呢？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尴尬地一笑，但脸上却是一幅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要你向我保证，你不会暗中叫你的那个朋友对付我。如果她想要对付我的话，你不但不能帮她，还要帮我拦着她。你能答应吗？你如果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去杀了你的父母！”女鬼继续说道。
她故意表现出一种凶悍的神情，可是对我来说，这与孟姐恐怖模样相比，实在是一点儿都不可怕。只是她的话语实在是很有力量，我当然不敢拿我父母的生命来冒险，所以我也只能选择答应她的要求。
“好，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说到做到，千万不要做言而失信的小人。”女鬼继续利用言语逼迫我。
“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我的父母，我什么都答应你。这总行了吧！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就是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伤害我的亲人。不对，你不能伤害任何人。如果你能答应我的话，我保证自己答应你所有事都能做到。”我恨得牙痒痒，可是却连一点儿半法也没有。
“不伤害任何人？关于这一点儿，我做不到。其他人我当然不会招惹，可是我的仇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女鬼铁了心复仇。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股怨气都攒了七八十年了，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放下呢！
“好吧好吧。你可以报仇，但切记，不要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仇人的。”我知道报仇是那女鬼的底线，无可奈何之下，我只有退了一步。
“好！恩公说得果然没错Ｙ嘿！”听到我这样回应，女鬼开心地笑了，同时她也说出了一句莫名其秒的话。
听着女鬼的笑声，我总感觉自己像是中了什么圈套。只是这个圈套设置得太好了，逼得我不得不跳进来。但事已至此，我也是无可奈何了。
我躺到床上，但想到刚才是怎么被这女鬼吵醒的，便脱口而出道：“好了，我想睡觉了。不要像刚才那样吵我，好吗？”
“嗯！”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