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带纪梅上班
我在打卡机前伸出了手指，纪梅悄无声息地跟在我的身后，她认真地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
事实上，从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开始，纪梅就一直跟着我，无论我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说实话，平日里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现在突然之间有个人（或者说是鬼）跟着我，让我很不适应。
现在的时间是八点二十分，距离公司的晨会时间还有十分钟。我来到公司的卫生间，可是纪梅依然毫不避讳的跟了进来。
“我说姐姐啊，你就算跟着我也得分清楚是什么地方吧？你看看，你都跟到卫生间了，你就不知道男女有别？”我有些无奈地抱怨道。
“什么是卫生间？”纪梅认真地问我。
“卫生间就是厕所，而现在你正站在男厕所里！”我气愤地大喊。
纪梅的脸瞬间红了，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可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行，从今天开始，在你替我找到仇人之前，我都会一直跟着你。”纪梅虽然背对着我，可是我还是仿佛看到了她那一脸严肃而又认真地表情。
我有些要崩溃了。事实上，从早上开始，纪梅就不断地问着我各种各样的问题，尽管对此我很烦躁，可是却不得不耐心地向她解释，谁让她是个女鬼呢？难道要让我跟她说，你怎么这烦啊，难道就不能闭上嘴吗？
可是突然在我的身后传来了冲水的声音，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朱经理走了出来，他疑惑地看着我道：“袁宝啊，你没事吧？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分别看了看朱经理和纪梅，然后才想起朱经理没有像我这样的阴阳眼，他根本看不到纪梅的存在。
“呃，经理，你刚才是不是产生幻听了，这里除了你和我以外，又没有人，我怎么可能跟人讲话呢？经理，你刚才一定产生了幻听，一定是！”我故意装得严肃而又认真，可是内心深处却犹如有一万只怪异的动物在奔腾般难受。
“是吗？可是刚才我明明听到你说话了！”朱经理一脸认真地说道。
“没有没有。在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吗？难道我是在和鬼讲话啊！”我继续想蒙混过关。
朱经理想了想，我说得可能确实是实情。他看了看表，然后对我说道：“袁宝啊，快一点儿，马上就晨会了。”
“嗯！”望着朱经理的背影，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来以后和纪梅讲话的时候，我一定要小心点儿，不然的话被人当作神经病，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该骗他的！”纪梅转过身来严肃地对我说道。
“难道要告诉他，我正在跟一个女鬼讲话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神的。所以，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以为我是神经病。”我耐着性子对纪梅说道。事实上，从早上开始，我就不断地和纪梅解释着现代这个世界的每种事物，这种感觉不令人烦躁，而且还让人感到疲倦。
“为什么你对人讲了我，别人就会以为你得了神经病？”纪梅仍旧充满求知欲地问道。
“……”我直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不说话啊？”纪梅疑惑地看着我。
我还说什么呢？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某些在监狱里关押了大半辈子的犯人，在走出监狱后不久便自杀了，原因就是他们适应不了这个飞速进步的世界。纪梅就像和那些被关了大半辈子的犯人一样，不同的是她早就死在了七八十年前。而现在突然来到了未来，很多东西一定会让她觉得难以适应，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悲哀，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个充满求知欲的鬼，最要命的是这个鬼就算自杀也不会死。
“说嘛！你就告诉我吧！”
听着纪梅那近乎于恳求的话语，我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哎呀！你怎么还不告诉我，真是急死人了。”纪梅继续在我耳边说道。
“呃……纪梅，你知道吗？因为我们生活的时代不同，所以有些东西一时间你一定不明白。就像是观念，现在这个世界流行的观念和你那个时候有很大的不同，我们现在不像原来那样相信鬼神，我们相信的是科学。科学你明白吗？就比如你在我家里看到的电视、电脑，那些就是科学创造的产物。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我在心里不禁为自己鼓掌。
当我看到纪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晨会的哨声。
我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下的领带，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自己所在的队列里。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聚集在一起，他们大声地呐喊着，就仿佛要把所有的精力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晨会的内容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些励志的鸡汤式演说，而后总经理又强调了一下业绩的重要。
当晨会结束，所有人都仿佛换上了另外一幅面孔，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们各自忙碌起自己的事情来。
我也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纪梅当然仍然跟在我的身后。
“他们为什么前后的反差这么大啊？”我在打开电脑的时候，听到了纪梅的话。
我本能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我意识到我的四周布满了人以后，我闭上了嘴巴。
我用眼神示意纪梅看向电脑。
这时，电脑已经播放完开机动画，可以正常运行了。
“在领导面前，当然要表现好的一面。”我在电脑的文档上打下了这样一行字。
纪梅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
在我觉得纪梅已经看完了这行文字以后，我快速地将它删掉。
“对不起，可是有些字我不认识。”
“这……”
我懵了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然后我才想到，在纪梅的那个时代，大多数人都不识字。我竟然蠢到想用打字来回答纪梅的问题，真是蠢到家了。
“袁宝，不好好工作在干嘛？”朱经理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身后响起。
“哦，没干嘛！电脑卡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上班都给我精神点儿，没见就我们组业绩差吗？”这才是朱经理发镖的真正原因。
我们组的五个人闻言都开始忙碌起来。
“你们领导好凶啊，要不要我帮你去教训一下他！”纪梅见状在我耳边说道。
我急忙摇了摇头。教训？不要开玩笑了，您老人家可是女鬼好不好？要是您老人家一不小心把我们经理给玩死了，那不是出了人命。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她做得好。
“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就是吓吓他。”纪梅继续在我耳边说道。
我有些动心了，朱经理虽然人很好，可是一谈到工作，就对我们凶巴巴的。我还真想看看他出糗的样子。
但是我忽然想到，有些人胆子特别小，甚至只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事都可能把他吓死。如果朱经理恰巧是一个这样胆小的人……我不敢想下去。
所以，我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哎，真没意思。”纪梅坐在了我工位的桌子上。
这个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雪。
“你好！心连心房屋中介。”为了不让朱经理找到理由骂我，我拿起电话后立刻报出了公司的名字。
“干什么呀？我又不是你的客户。”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我一边说一边向着公司外面走去。
“你这家伙……故意气我是不？”我可以想到张雪不爽的神情，可是为了不让朱经理让我不爽，我也只能委曲她一下了。
“抱歉啊，在公司，总得有个上班的样子吧！”当我来到公司外面以后，立刻向张雪解释道。
“哦。怎么样？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张雪在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我很想将昨天晚上遇到纪梅的事告诉张雪，可是当我想要开口的时候，我立刻看到了纪梅。原来在我走出公司的时候，她已经跟在了我的身后。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张雪的声音有些急促，显然她是在担心我。
“没事没事，昨天晚上我过得很好，睡得也香。”看着纪梅，我只好编假话。可是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过得很好？差一点儿被纪梅吓死算好吗？睡得很香？大半夜被人吵醒算不算？
“没事就好。晚上我们见个面吧！”张雪在电话的另一头说道，只是这一次，我却听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
“你这是在约我吗？”我突然想跟张雪开个玩笑。
“约？约你个大头鬼啊！我是怕你晚上回家的时候，被鬼给吃了。”张雪在电话的另一头气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