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陆齐铭
“王队，你也在啊。”上官凌魃端着盒饭，笔直的站在王队面前。
“他一天就吃两顿饭，真的熬得住吗？”王队眉头紧皱，“老板那边你联系到了吗？”
“没有，自从那天他离开之后，我们就没有见到他了，我去过觚不觚，虽然打扫干净了，但是并没有要开业的样子。”
“让厨房的人晚上多做一盒饭，给他加宵夜。如果他出了事，老板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老板哪有那么恐怖，虽然传说他很厉害，但是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好吧。”上官凌魃吐吐舌头，“不过那枚胸针，我认识老板两年多，这是第一次他将胸针给一个人那么久。”
“案件进展的怎么样了？”
“这个案件已经变成了那小子一个人的案件了，整个警署都快成了他的手下了。”上官凌魃有些不满，随即又有些无奈，“说起来也是气人，除了刑侦科的那些疯子以外，没有人能跟上他的思维脚步。这三天他已经将刑侦科的三个疯子全都拖垮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人在整理思路了。”
“有什么线索了没？”
“第一天他让人找了死者身边的人，询问不在场证据，第二天他从那一堆资料里，整理出了死者前女友，段洁的信息，然后找了相关的人，询问不在场证据，可是，似乎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据。所以现在案件又进入了死胡同。”
“难道是无差别行凶？或者陌生人行凶？”
“他们有说过这样的可能，但是当时监控全坏了，而且凶手几乎是从我们眼皮子下逃脱的。楼下全是围观的群众，却没有一人看到凶手下楼，所以……”上官凌魃不知道该怎么说，顿了顿才开口，“刑侦科的人多次勘察了现场，得到的结果与祁枫一模一样，但是没有人研究出凶手如何逃离现场的，所以，三天不眠不休，只剩下祁枫了，其他三人都被熬倒了。”
“赶紧把饭给他送进去吧。”王队推开门，又在上官凌魃耳旁说到，“上官凌，你与老板关系不错，多留意一下老板，如果他在的话，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乞灵，我回来了。”程谷雪轻轻地推开自己的门。
乞灵摇着自己的尾巴叼着她的拖鞋向她走来，将拖鞋放在她面前，等她换好鞋之后，竟然又跑到沙发上帮程谷雪打开了电视。
“咦？乞灵。”程谷雪看着乞灵的身体，将它从沙发上抱起来，“是我的错觉吗？”
她抚摸着乞灵脖子上的那一小块黑色：“我记得你这里是白色的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汪”
乞灵轻唤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转进程谷雪的怀抱里。
程谷雪也不介意乞灵会不会掉毛，也不介意大热天的抱着狗会不会热。至于晚饭，自从那个人走了之后，家里就只有程谷雪一个人，她一般都是叫外卖，有时候不想动，就把晚饭省了。
好在乞灵从来不挑食，外卖剩饭都能吃得很香。
想到这里，程谷雪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乞灵，当时老板将乞灵托付给她，可是要她好好照顾乞灵的。
“乞灵，我们今晚做饭吃好不好？”程谷雪轻声道，不是她不会做饭，而是没了做饭的心情。
但是这几天和乞灵相处下来，原本低落的心情，似乎又有了好转，就连晚上睡觉，做梦也变得更美了。
“汪汪。”乞灵叫了两声之后，摇着尾巴跳到了地上。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程谷雪太久没有下厨了，等她翻开冰箱的时候，才发现冰箱里除了乞灵的一些食材以外，并没有其它东西。好在楼下就是超市，而程谷雪就在刚刚发现了乞灵的新功能，竟然能下楼买菜。
这只名叫乞灵的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神秘了，但是她却没由来的相信这个陌生的……狗。让她更加惊讶的是，乞灵明明只是那么小的一只狗，却能推动整个购物车，回来的时候，竟然还能叼着一栏菜。
太久没能进厨房了，但是厨房却没有想象的那么脏，可以说，就像是有人打扫过一样。可是程谷雪可不记得自己这段时间有打扫过厨房。
至于下厨，这倒是难不倒程谷雪，那个人还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下厨，手艺虽然比不上大厨，但绝对算得上一绝。
“其实他也挺喜欢吃我做的饭的。”程谷雪没由来的开口，这些天她不做饭，就是怕自己想起他。
原本以为和乞灵在一起，会渐渐的淡忘他，但是没想到，当她碰到厨具的时候，脑海里依然是他。
“你知道吗？乞灵。”程谷雪蹲下身，将乞灵抱在怀里，“那一天，本该是我最后的日子。”
“等你裁了，我就把你送回老板那里，我也就该离开了。”程谷雪深深的吸气，然后将乞灵放在地上，“其实我们本不该做饭的，只是……”
程谷雪没有往下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汪汪”乞灵对着程谷雪大叫，程谷雪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灶上还烧着火。
程谷雪抖了抖自己的身体，重新拿起厨具：“可是我们总得做完这一次不是？”
油烟机被打开，轻微的轰鸣声响起。
刺啦！
调和油顺着锅延缓缓的滑入锅底，然后油烟机将大量的油烟吸走。炙热的火焰将调料爆炒出香味，不同颜色的蔬菜在锅底唱起交响曲。
程谷雪渐渐的进入状态，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火焰偶尔会在锅内燃烧，抽油烟机也疯狂的运转，将所有的油烟吸走，可唯一差的，是程谷雪的笑容，无论动作怎么娴熟，可是她平时做饭时挂在嘴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他会吃什么菜？”程谷雪幽幽的开口，“可会想起我做菜的味道。”
是那个人，永远都抹不掉的那个人。
乞灵停止了奔跑，尾巴也渐渐的停止了摆动，蹲在厨房的门口，看着程谷雪忙碌的身影，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
或许对于一条狗来说，匪夷所思的眼神有些困难，但是乞灵却做到了，如同一个人一般，做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
突然，乞灵站起来，走向了外门，它裂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尾巴下垂，整个身体下蹲，露出一个狠扑的动作。
但是随即，它又站了起来，但是眼神中并没有危机解除的模样，警惕着门口，走向了沙发，将程谷雪的手机叼起来，又走进了厨房。
“你要听音乐？”程谷雪看着一直在自己脚旁蹭的乞灵，有些不可思议，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刻，她竟然明白了乞灵的意图。
汪，汪汪，汪汪汪。
“还要听DJ？”现在就连程谷雪自己也觉得自己病了，她竟然在和一只狗交流。
“好吧。”程谷雪用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双眼，“或许火爆的DJ真的可以赶走忧伤。”
她想要哭，可是她不敢哭，她怕一旦流泪，就再也无法收回。
人永远都是感官动物，没有想到的时候，就不会忧伤，但是一旦想起来，就会变决堤的江水，不到崩溃，不能自已。
砰砰砰，强烈的敲门声响起。随即传来一阵嘶吼。
“咦？”程谷雪有些疑问，“这首歌有这个场景吗？”
汪汪汪。
乞灵大叫两声，然后和着DJ竟然走出了魔鬼的步伐。
砰砰砰。
巨大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对，乞灵，是有人在敲门。”程谷雪将最后的菜装盘，手在围裙上擦拭了几下，想要走出去。
汪。
乞灵拉着程谷雪的长裙，不让她出去。
“好了，乞灵，我去看看，我家好久都没有来客人了。”
“汪汪汪。”
“不会是坏人的，这小区的治安一直都很好。”
汪！
“没事，说不定是老板来接你了。”程谷雪将乞灵抱起来，然后从猫眼里看出去。
或许正如乞灵阻止的那般，她不该来看的。
因为他在猫眼中看到的，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只是猫眼中，那个人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汪汪汪，呜~~
乞灵站在门口，隔着门咆哮。
程谷雪转身靠在门上，整个人缓缓的从门上滑下，乞灵跳到她的身上，用舌头舔她的脸，可是这一次程谷雪却没有抚摸它，她双眼无神，眼泪一滴滴落下，滴在她白色的裙子上。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将程谷雪手上的DJ音乐掩盖。
“你来做什么？”程谷雪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一刻，她只觉得DJ是世界上最安静的歌曲，即便是她将声音开到最大，却依然掩盖不了他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你来做什么？你来做什么？”
程谷雪渐渐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嘶吼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
嘭！
强大的力量撞击在门上，这扇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程谷雪的身体跟着颤抖。乞灵更加怒了，口中发出呜声。
嘭！嘭！嘭！
撞击接二连三开始：“程谷雪，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程谷雪猛然站起来，从里面猛然打开大门。
那人正好做了一个冲撞的动作，如果程谷雪再慢一秒，这门定然会撞在她身上。
乞灵站在程谷雪面前，张牙舞爪，想要吓唬那个男子，但是它实在是太小了，小到直接被那人忽略了。
那人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程谷雪和乞灵一点一点的后退，两人一狗渐渐的退到了客厅。
“陆齐铭！！”程谷雪带着哭腔，“你要做什么？”
再次见到他，程谷雪已经完全不能处理自己的情绪，她想要说的，要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她在压抑着自己，迫使自己不会扑进眼前这个人的怀里，理智告诉她，他现在属于另一个人的。
“我做什么？你问我？”陆齐铭抬手掐住程谷雪的脖子，“你个贱人，你不是死了吗？你自杀了吗？你不是变成鬼要杀我吗？我就在这儿，我就在这儿，你来杀我啊。来啊！！”
“陆、齐、铭、放手……”程谷雪太弱小了，几乎要被陆齐铭从地上举起来，脖子被掐住，让她说话都快没有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