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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张禹恭便再次出现,请青虽和青往出去。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在暗卫的护送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张家。

    青虽和青往虽然恢复了一些记忆,可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也让他们暂时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不管是对宿淋的态度,还是对她说的话,带着更多的是审慎的态度,他们一边分析着,一边听着,观察着。

    宿淋并非是真的与他们叙旧而已,从他们的口中,她知道了张禹恭将自己的手帕给他们,在一段时间后,他们便开始想起了一段记忆。这里头,或许就是这些人恢复记忆的原因。然而这样的聚会,她并不希望有太多。

    本来可以缓慢解决麻烦事的宿淋却在几天后听到了一个消息,张家已经决定,要在一个月后举行典礼,正式任命张禹恭为张家长老。这就意味着张禹恭从国师之位上降为一般贵族后,将再次进入岳国真正的权力中心。

    与此同时,张家对外宣布的正妻人选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都城的贵族们议论纷纷,不明白张家怎么会纵容张禹恭任凭自己的心意做主,将一个平民女子扶上正妻的位置。若是张禹恭自己任性也就罢了,偏偏张家人似乎都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即便没了那点所谓的神力,她对接下来的重要事情还是了如指掌,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失,可惜的是她记得大事,细节却没有了记忆。本该知道的那些小事,消逝在时间里,让她这个人也越来越模糊。或许有一天,她连从哪里来都不知道,就这样老去吧。

    她撑着下颌,坐在湖边,望着湖中的锦鲤一动不动,脸上没有笑意,虹麦站在她的身后,时不时替她换上热茶,天气渐渐冷了,她的身体向来不好,虹麦本想提醒她这里容易受寒,但是见到她心情不好的模样,默默地将话吞了下来。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个时辰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虹麦终于忍不住上前低声问道:“姑娘,天气凉,我们要不回房吧?”

    “虹麦,你想回西南吗?”宿淋回过头,轻轻地问道。

    虹麦不明白为何宿淋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在她眼中,当初宿淋决定跟着张禹恭来到都城,便是决定和西南告别,开启新的生活了,来到都城后,宿淋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大改变,大多时候她们都待在张家,连院子都不曾出去,在她眼中,宿淋十分适应都城的生活,应该也不存在因为自己的身份让她难受的情况。

    她不知道宿淋是什么打算,只能老实说:“姑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宿淋叹口气,之前已经逃避过一次了,再次面对这些事的时候,要逃避第二次吗?就算真的下定决心,她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等张禹恭从外头回来,见到的还是她这副样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双眼无神,那茶点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纤瘦的身材没有因为离开王宫而有所改变。她心里藏着的事情太多,若是这点没改变,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环境,她都不会有自己真正的快乐。

    他没有问她在想什么,挑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默默地喝着茶。

    宿淋叹口气,很自然地转头,问:“陪我走走?”

    张禹恭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没有说话,张禹恭低着头,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没有,宿淋似乎没有感受到般,不知疲惫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停下了脚步,扯了扯他的衣袖,面露苦色:“脚好疼,走不动了。”

    张禹恭闻言,蹲下身,查看她的脚,确定没什么事后,转过身,说:“上来吧。”

    宿淋盯着他的背看了许久,嘴角露出笑容,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嗯。”张禹恭轻轻松松地站起身,背着她往他们的院子走去。

    宿淋晃荡着双腿,脸上的笑一直没有散去,说的话零零散散,没有什么顺序,一会儿说着前几日吃了什么好吃的,一会儿说着去见张夫人的趣事,颠三倒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让张禹恭冷冰冰的脸温和许多。

    “张禹恭,我真的会嫁给你吗?”宿淋看着那几步就能到的院子,喃喃问道,与之前的话不同,这句话小到她自己都没怎么听清。

    他却听见了,并且认真地回答道:“只要你想。”

    还真是一切都按她的心意来啊。

    一切似乎都没变,但是在宿淋身边伺候的人却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她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活泼了不少,脸上总事带笑,吃食上更加挑剔,即便是正忙着接手长老之位的张禹恭也常常停下手中的事情,亲自为她做饭,希望她真的能多吃点。

    原本她不在意的事情也开始浮出水面,即便在张家这样教养严谨的宅子里,难免有些漏网之鱼。在她所居住的院子里,一些侍女都是在她来之后从别的院子调过来的,相对于张禹恭身边伺候的人纪律严明,她身边的人则松散极了。

    待她第三次发现自己身边常常只有虹麦伺候时,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去叫人请了张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宿淋摆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喝着茶等着所有人过来。

    这位宿淋夫人虽然来到这里许久,可是向来不管事,今天来这么一出,有些人多少知道她是要整顿内务。但是她到底会如何出手,没人猜得到。

    她身上披着斗篷,手里端着热茶,等着这些人静下来。

    她的面前满满当当站着二十几个人,按理说应该都是伺候她的。不过她倒是没见过几个,就面前站着的几个侍女来说,她们本应该是她身边伺候的,这些日子却没有看见她们的踪迹。

    宿淋看见门边站着的管事嬷嬷,盖上茶,扫过面前低着头的侍女们,说:“没想到,平常居然有这么多人是伺候我的。”

    眼见着这位即将坐上夫人之位,在这个时候召集所有人,肯定是要下重手。在场的人忍不住缩了缩,希望别找到自己身上,杀鸡儆猴,谁都不想当这只鸡。

    “前头的几个,和我说说你们负责哪一块。之后就由你们负责相应的任务,如果哪一块出了问题,我找的便是你们几个。”宿淋自认是个懒人,没法去一个个监督别人做什么,这样的事情她做不来,也不想做。堂堂张家,自有一套做事的规则,她要做的,只是把他们的螺丝锁紧而已。

    前前后后,她花费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待事情梳理清楚后,她便叫人散了。

    “还以为今天肯定有人会遭殃,没想到就这样轻轻放过。”

    “倒是没有乡下来的小家子气。”

    “你别说,我仔细观察过,这位虽然不是贵族,看到那些珠宝时一点都不露怯,像是看惯这些东西的。”

    “别乱说,她可是实打实的西南小民,可能是装的。”

    不管底下的人是如何说的,宿淋身边伺候的人算是开始步入正轨,不会再出现只有虹麦在身边伺候的情况。

    关于这事的处理,虹麦曾偷偷问过她,为何有些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处罚那些玩忽职守的人,宿淋的回答是,他们做的事情不过是人性贪懒,算不得什么非要处罚的大事,日后好好做便可,何必真的赶尽杀绝。

    日子没消停几天,一日张幕气呼呼地冲到她的院子,摇醒了正在花廊凉爽处午睡的她:“宿淋,宿淋!”

    她皱着眉头睁开眼,见到张幕气得满脸通红,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知道青虽和青往去见那个越落了吗?”张幕不知道他们恢复了一些记忆,只知道当年离开的两人居然巴巴地又去找了那个冒牌货,本就知道真相的她自然受不了,一听到消息便马上过来找宿淋。

    宿淋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用为这事气成这样。”

    “你打算怎么办?”张幕坐在她的长椅旁,一脸严肃地问。

    宿淋没有马上回答她,因刚睡醒,脑子还和浆糊一样,动得慢。

    张幕也不催她,扫了扫在外头清扫的侍女,说:“我听说你之前把院子里的侍女们都找来教训了一顿,看着好像是规矩了些。”

    她没怎么教训吧……宿淋有些无语,到底脑子缓过来了,便说:“你刚才说青虽和青往去见了越落,六殿下刚刚成亲,作为她的旧属,去见见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倒是你怎么知道的?”六王女身份特殊,她身边的人早就练成了闭紧嘴,按理说张幕只是个贵族小姐,不应该知道才对。

    “有人看见他们进去了。”张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是故意让外人知道的?”

    如果他们想偷偷进入六王女的宅子,以他们的本事,外人可以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他们选择了这么做,必定是因为什么,那么理由是什么呢?

    宿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他们有什么别的打算吧。”

    “哥哥就任典礼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十二月的第一天,他就任后,应该就会选日子和您成亲。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问您,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您是真的想嫁给我哥哥吗?”哥哥当然是优秀的,只是她不确定宿淋和他是否真的真心诚意想要成亲。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但是第一场雪还没下来,宿淋今日抽空在这里午睡,仗着的是张禹恭有事一大早便出门,没法管她。她拢了拢衣袖,说:“嗯。”

    张幕愈发小声:“不是我哥强迫你?”

    宿淋笑出声:“你把你哥当成什么人了?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张幕撇撇嘴,谁知道呢,万一他求而不得,仗着任性就做了,这也不是没可能。在她眼中,她哥哥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虹麦见凉风起了,走上前说:“姑娘,天凉了,我们进屋吧。”

    “我想再坐坐。”她如今没什么事做,又没什么消遣的,大多就是睡睡觉,看看话本。她识字有限,趁着这段时间倒是学了不少。

    “公子回来看见,肯定会说您的。”虹麦又说。

    宿淋缩了缩脖子,别说虹麦害怕他,她也害怕他唠叨,还是在他没回来的时候,赶紧进屋,万一要是被他看见了,又是一顿说。她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利落地站起身,对偷笑的张幕说:“我们进屋聊吧。”

    张幕捂嘴笑着点头,跟着她走进了屋。她以前来过张禹恭的住所,知道他里头随意摆的都是无价之宝,在打破了一个名家碗后,她就不敢再过来了。现在走进来,她却有不同的感受。整个屋子因为角落的摆饰显得柔和许多。张幕知道这些是宿淋喜欢的,宿淋没有特别的喜好,但是对柔软的东西没什么抗拒力,因此房间内会摆放许多引枕,软塌上铺的也是柔软的短毛毯,矮桌上放的是展开的话本。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之前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宿淋让她在软塌上坐下,接过虹麦递上的茶,劝道。

    “为何?”张幕不乐意地皱眉,低头抿了口茶。

    “我回都城,不是为了夺回自己的身份,是想近距离看到新改革的进度。如今国王迟迟不肯下定决心,我等待的只是他跨出第一步罢了。”按时间,应该快了。

    张幕有时候总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看不到太多的个人情感,更多的是对整个国家的担忧与关心,作为女子,她与其她女子格格不入,可是在张幕眼中,似乎又是很自然的事情。

    “您要参加哥哥的就任典礼吗?”张幕忽然问。

    “他想让我去,我应该会去吧。”宿淋没有多想什么,随口回答。

    “那您应该知道,王族们都会出席吧?”张幕提醒道。

    这就意味着她要和那些旧识见面了。宿淋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下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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