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身

    有了五斤米，而杂草丛生的废墟总能找到能吃的野菜，不愁吃，席地为床星月为被，也不愁住，张晓鸣的日子过得轻松写意，几天过去，转眼间便到了考期。

    圣京建立在巨大的浮台法阵之上，而圣京之上，还有另外面积小许多的五座浮台，以天瀑作为轴心旋转飞行。

    五座浮台的飞行轨迹各不相同，最顶端的一座，为祭天圣坛和皇家宗庙所在，第二座为皇帝及后宫起居的皇宫，第三座为君臣议事的‘崇德殿’和政务中枢‘中书门下省’，第四座为供奉列代英烈的‘将军陵’和军务中枢‘枢密院’，第五座则是培养未来栋梁的‘璞院’。

    五座浮台皆有禁制保护，闲杂人等无法靠近，而禁制以外的地方则为自由空域，所有人皆可随意通行。

    懂得飞行法术的修者可以自由穿梭圣京以及旧城，不会飞行的只能依靠宝船、飞艇、吊车一类的交通工具。

    三种交通工具中，宝船和飞艇都是使用晶石作为动力源泉的飞行法器，方便快捷，其中宝船又比飞艇高一个档次，除了快捷的好处，更加讲究安全和舒适。而所谓的吊车，则是设立在浮台边缘，靠缆索牵引，畜力拉行的木头车厢。

    圣京浮台的飞行高度并不低，故此乘搭吊车的人，会有飘在空中的感觉，十分恐怖。若运气不好遇到猛烈的罡风，还容易出意外，每年都会有一百几十人因此丧生。

    吊车是既不快捷也不安全，但胜在价格实惠，一程只要十五文钱，张晓鸣自然是选择乘吊车去参加考试了，而他之所以会跟闫刚要三十文钱，是因为计算好这一来一回的花费。

    考试的这一天，张晓鸣半夜就起床，啃完隔夜的冷饭野菜便出发。他花了大半个时辰来到吊车站，这时才四更时分，候车的人却已经不少。

    张晓鸣排队排了一刻钟才等到吊车，之后又经历了大半个时辰颠簸的空中旅程，才终于到达圣京。这时候，天刚好鱼肚泛白。

    璞院浮台设有禁制，民间运营的宝船和飞艇都无法到达，更没有廉价的吊车可坐。不过，在百炼试期间，璞院会派出专门的宝船接送考生，只要符合考试的条件即可乘搭。

    所以，张晓鸣还要从圣京的边缘步行到城市中心的空港，这又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有余。

    张晓鸣赶到空港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考试早就开始了，接送的宝船也已经开出了十二班，而那些拥有特权，直接坐私家飞艇进入璞院的世家子弟，恐怕已经差不多考完试了。

    璞院遵循‘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宗旨，考试资格的要求十分简单，只要是人族，未满二十岁，皆可参加考试。

    经过两件法器的检查，确认张晓鸣并非妖族或魔族伪装并且符合年龄要求之后，主持资格认证的先生便发给张晓鸣一个铭牌和一张表格，让他填了表格，然后持铭牌上船。

    表格上要求填写的不过是简单的个人信息，姓名一栏填的自然是‘张晓鸣’，门派一栏填了‘没有’，功法一栏填了‘不练’，境界一栏填了‘不知道’，宗族与籍贯这两栏，倒是难到了张晓鸣。

    张晓鸣不知道这两栏该怎么填，便又去问给他表格那位先生。

    那人显得一脸的不耐烦，道：“你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宗族就不用填了，至于籍贯……”

    张晓鸣只有两套衣服，一套是言先生给的，另一套是他原先的那套‘全副身家’。只有两套衣服一洗一换，他今天穿的刚好是那身又残又旧的衣服，再加上他不太在意自己的仪容，头发乱糟糟的，皮肤又黑得可以，看起来确实像极了小乞丐。

    那位先生白了张晓鸣一眼，道：“璞院育才不拘出身，英雄也确实勿论出处，但百炼试却不是随便就能通过的，以为碰碰运气就能浑水摸鱼，那是痴心妄想。”

    张晓鸣并不气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淡淡地继续问道：“还请先生指教，籍贯这一栏该如何填写。”

    先生‘啧’了一声，道：“你这是在浪费监考先生与广大学子的时间，还要沦为笑柄，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张晓鸣的神情语气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再一次问道：“请先生指教，籍贯这一栏该如何填写。”

    只要张晓鸣通过那两件法器的检验，那位负责审核的先生便没有禁止他考试的理由。

    张晓鸣不依不挠，无可奈何之下，那人只得冷哼一声，骂道：“填流民，滚吧。”

    张晓鸣默默地填完，又默默地离开，自始至终，不但没有反驳过一句，还神色如常不卑不亢，甚至在临走前，还不忘礼数，向那先生点头以示谢意。

    张晓鸣的行为，令刁难他的人显得特别没素质，那位所谓的先生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却只能瞪着张晓鸣离去的背影，愤愤不平地骂道：“又来了个不知好歹的傻子，这个世界真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