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老狐狸
领头的人，竟然六爷！
六爷屁股后面跟着老鼠眼，老鼠眼脸上还贴着止血膏药。
另外还有十来个，都是万春堂手下。
卫十八本来不想搭理这伙人，但既然人家找上门来，卫十八只得迎上去。
“呵呵，六爷果然是有仇必报之信人，也好，六爷你就划条道出来，我卫十八一定奉陪到底。”
梁川也把手里的烧鸡往台阶上一放，站到卫十八身边，嘿嘿笑道：“刚刚连干几架都还没找到点儿感觉，正好，再来……”
让卫十八跟梁川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六爷见到两个人，竟然有些畏缩，尤其是老鼠眼，往六爷背后躲了躲，从六爷背后勉强探出头来，很是心虚的喊了声：“那个，卫少，我们不是怕你，是我们今儿有正事……”
六爷也勉强笑了笑，麻着胆子解释：“卫大少，梁爷，两位多心了，今儿个，我们绝对不是来寻私仇，听说两位是从艾克斯先生那边回来的，这以后，两位爷也就是跟我们万春堂是自己人了，不过，两位爷大概也听说了，马司令有令，绝对不能让边城出现扰乱治安的悍匪，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算是帮我们家三少爷执行军务、缉捕悍匪，所以只得过来看上一眼……”
梁川大嘴一咧：“啥啥啥，谁跟你们万春堂是自己人，有话说话，有事说事儿，有屁也别憋着，尽管放出来……”
卫十八打了个哈哈：“马司令，何家三少，执行军务，哈哈，好大几块牌子，缉捕悍匪，哈哈，六爷你这是在说我卫十八窝藏悍匪了，好啊，六爷这就把我们哥儿两个绑了，去交给马司令就是。”
六爷老脸一红：“两位爷，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是真迫不得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还望两位爷通融通融……”
六爷说着好话，老鼠眼却低声嘀咕：“我们也是听人说有悍匪往这边来过，所以……”
老鼠眼的说话虽低，但是卫十八还是听到了，一转念，卫十八又打了个哈哈：“六爷也应该晓得，我中原镖局现在也就我们哥儿两个人住在这里，我们两个人也是刚刚才回来，要是有人趁我们不在，进了我们家里，那的确不是盗就是匪，该抓！”
顿了顿，卫十八又冷冷的说道：“看六爷你们的意思，那就是要进屋搜查，呵呵，我卫十八也不想为难你们，进去搜查，可以，但有一条……”
说着，卫十八斜斜的瞥了六爷一眼。
六爷赶紧哈腰问道：“卫少你说……”
卫十八冷冷的哼了一声：“搜到人，你连我们兄弟两个一块儿绑，要没搜出来，六爷你得给我们兄弟两一个交代。”
六爷犹豫了，进去搜吧，何老拐、何三少可都有过交代，生意这方面，跟卫十八现在差不多是站在同一条船上，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招惹卫十八，再说了，卫十八这家伙下手毒得很，别看自己现在带着一帮子人，弄不好全趴在这儿也说不定。
不进去搜吧，先前好几个人都说有悍匪是往这边跑了，放过这中原镖局，没准儿就放跑了悍匪，这一路挨家挨户搜到这儿，也算是前功尽弃了，最关键的是，回去之后，没法子跟何老拐与何三少交代。
唉，何三少明明晓得这卫疯子不好对付，他自己都不来偏偏让自己来——命苦！
六爷还在叹气，卫十八倒是冷冷的笑道：“六爷，搜还是不搜，你给个明话，兄弟我可没功夫跟六爷你们在这儿磨牙。”
梁川：“是啊，给胖爷我痛快点儿，搜到了人，咱跟你们走，要搜不到，你们每个人让我打一顿就成……”
六爷背后虽然有何三少甚至是马司令，但对卫十八跟梁川这样的疯子，六爷还真是没辙。
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平日里六爷也就已经算是恶人了，但卫十八更恶。
进又不敢进，走又不敢走，正犹豫间，身后一人冷冷的笑道：“啊哟，还真是热闹啊……”
六爷回头，忍不住眼睛一亮，麻玉和手里转动着铁胆，在保镖簇拥下，迈着方步过来。
“麻爷……”
“麻爷您也过来了……”
“麻爷好……”
六爷一干人赶紧转头跟麻玉和打招呼。
在边城，麻玉和虽然没有何老拐的身家，但要论身份地位，麻玉和比何老拐只高不低，就算是何老拐到了麻玉和跟前，也还得给麻玉和几分面子。
六爷一干人，自然是不敢得罪麻玉和。
麻玉和也没怎么搭理六爷一干人，大踏步上前一直走到卫十八面前，笑了笑：“大侄子，听说你回来了，我是特地过来跟你说一件事儿。”
卫十八点了点头：“麻爷你说。”
麻玉和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是这样，大侄子你昨天不是碰巧救了个女的，有人说那个女的是悍匪，我的意思是说，大侄子你是碰巧遇上的，就连我手下医馆也是不知情，按说，不知者不罪，但悍匪终究是悍匪，他们的事儿也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可以掺和得的。”
麻玉和丝毫不避嫌，显得光明磊落，但其实，他也有他的小算盘，毕竟昨天那事儿，麻玉和也是有份，但大家的确都是在不知情的形势下做出的决定，现在晓得了所救之人的身份，立刻就此划清界限，也还算是为时不晚。
卫十八恭恭敬敬点头：“麻爷的教训，我卫十八定当牢记在心。”
麻玉和嗯了一声：“刀爷失踪之后，我也很少再过来拜访，这样，我今天既然来了，也就顺便进去看看刀爷故居，不晓得大侄子你们方便不方便？”
不得不说麻玉和果真老狐狸，一来就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昨天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顺手捎带帮卫十八两个也洗刷一番，明着是告诫卫十八，暗地里其实却是帮卫十八说话了。
一转头，要进中原镖局里面去看看刀爷故居，明着是给了卫十八面子，但麻玉和进去之后，卫十八还能关门接待？
所以说，面子给了卫十八，里子，却全都给了万春楼六爷一干人等。
卫十八心里虽然明白麻玉和这两面光的手段，但还是只能笑着应道：“麻爷能来，咱中原镖局蓬荜生辉，哪有方便不方便这一说，请请请……”
麻玉和点头，但随即又转过头来看着六爷：“刀爷原是我边城公推总瓢把子，不管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如何，在刀爷面前，尔等不得无礼，如敢胡来，那便是与我福顺堂为敌……”
六爷哪还敢不明白麻玉和的意思，当下赶紧转身对手下一干兄弟吩咐：“赶紧把枪收起来，收起来，我们去跟总瓢把子请安，记住，谁要敢在刀爷面前胡来，可就别怪六爷我的枪子儿不认人……”
虽然同样是进屋搜查，但进去跟总瓢把子请安这个理由很充分，再说，又有麻玉和在，卫十八跟梁川两个人还当真不好直接拒绝。
当下，卫十八也不管六爷等人，只引了麻玉和进入镖局。
只是镖局里面，好几个月都只有卫十八跟梁川两个人住在里面，两个人又懒得不行，疏于打扫，原本也算是高门大宅的中原镖局，透出一股破败。
地上满是树叶，好些都已经腐烂了，门框窗子上面，到处都是蛛网，板凳座椅之上，大多积了厚厚一层尘土。
麻玉和微微叹了口气：“大侄子，刀爷起居之地，搞得如此狼狈不堪，着实叫人不忍卒睹，回头我叫两个人过来，帮着打扫一番，就是大侄子你们两个住着，也清爽不少。”
还不等卫十八跟梁川搭话，早有麻玉和手下站了出来，很是恭敬和乖巧：“麻爷，我们也算是现成的人手，要不，我们这就帮卫少爷打扫打扫……”
麻玉和转头看着卫十八：“还算你们识相，只是不晓得大侄子你方便不方便？”
卫十八一笑，中原镖局到了今日今时这个地步，局里一无女眷二没财物，就算有不太方便出入的地方，麻玉和的手下还敢去翻箱倒柜？
所以说，卫十八还真没什么不方便的。
只是麻玉和这明着是想帮卫十八打扫院子，暗地里却是再一次给六爷大开方便之门，让六爷可以尽情搜查他们要找的人。
卫十八虽然很清楚麻玉和到底在帮助谁，但卫十八也很体谅麻玉和——麻玉和在边城身份地位都不低，就算是何老拐见着也得给几分面子，这是不错，但麻玉和终究跟昨天那事儿扯上了关系！
这事情麻玉和要是没有一个态度和交代，这往后的日子，麻玉和也铁定不会好过。
在六爷跟众人面前，麻玉和必须有个态度和交代，这才是麻玉和现在过来的真正目的。
但这件事情，麻玉和的面子功夫做足了，后头又还有生意要合作，卫十八也就既不能当众戳穿麻玉和，也不能有丝毫拒绝。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做事情当真滴水不漏。
得了麻玉和的首肯，六爷的人以及麻玉和带过来的保镖，顿时四散窜了出去。
只不过，摄于麻玉和跟卫十八的威势，两帮人都不敢想在其他地方进行搜查那样搞得鸡飞狗跳，一个个的，几乎就是屏声静气，悄悄的搜查。
就算是镖局里面很隐蔽的地方，两帮人看是去看了，但没人敢去动里面的东西，去看一眼，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好碰坏了、摔烂了一样东西，转头就有人给自己一颗枪子儿，至于卫十八跟梁川两个人住的地方，那是真没人敢进去看。
至少，没有卫十八自己的许可，恐怕连麻玉和也不敢私下做主让人进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