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8 寿命交易（2）

    “对对对！”王大发立马站起身来，央求冯澄澄几人，“贵人们，我折寿算卦，已经大损元气，这才能遇到你们，请你们一定要救我女儿啊！”

    “你折了多少寿命？”冯澄澄不太信这折寿算卦，但是她都藏得这么深了，王大发还能准确无误地找对地方跪下来磕头，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折寿半年！”王大发毫无犹豫地脱口而出。

    冯澄澄立马拉过吝啬鬼和九千离，跑到一旁嘀嘀咕咕起来。

    冯澄澄：“九千，这大叔没说谎吧，真的能折寿半年算卦？”

    “道家确实是有传承的，”九千离风轻云淡地说着，“半年寿命也不算什么大事，能算出你这种小人物来帮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澄澄看着他一脸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半年还没什么？！我只有三年寿命了，你会算数学吗，这可是我剩余寿命的六分之一啊！”

    只差咆哮出声，但是为了防止被王大发听见，冯澄澄还是小声地愤怒指责。“还有，我怎么小人物啦，我迟早一天会变成大人物的，你这个臭屁的杀马特！”

    冯澄澄瞅了一眼九千离蓝色的头发，下了狠命令，“干了王大发这一票，找他要个大几千的，你去把你这蓝色的诡异的发色给我染回黑色！”

    “……”九千离对杀马特这个称号，一直都不太能接受，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冯澄澄计较这个问题，染黑就染黑，反正他这盛世美颜，啥发色都能接受的！

    “小姐，你只打算要点钱？”吝啬鬼听着冯澄澄的意思，忍不住插嘴，“他既然能折寿算卦，为什么不能折寿过渡给你呢？”

    “对呀！”冯澄澄一听，猛然惊醒，给吝啬鬼一个赞扬的小眼神，“我这是又缺钱又缺命的，我真是太倒霉了！”

    想起来自己来城里，还是包了蜈蚣精的拖拉机来的，还被蜈蚣精要了一百块的车油费！这就算了，那拖拉机慢的，他们从下午三点就出发了，非是晚上七点才到达医院！她和蜈蚣精就这速度慢一点讨价还价，才将车油费压低到一百块，多么心酸的贫穷故事！

    “大仙们！”王大发见冯澄澄和九千离几人嘀咕着，似乎很犹豫，又扑通一声跪下来，“有女儿之前我虽然是个混账道士，可是有了女儿以后，我再也没做过亏良心的事情，天地可鉴啊！”

    看王大发救女心切，又非常诚恳的样子，冯澄澄不禁嘀咕着，“那为什么痛改前非了还遭受到这种劫难？”

    九千离却是抬头看了看天上几点暗淡的星星，开口说，“帮吧，这不是他的劫难，是他女儿的，他身上没有隐隐约约的浊气，应该是痛改前非已经冲淡很多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冯澄澄这才想起九千离也是一个道行很深的小道士，不禁吞了吞口水，她之所以问这么清楚还这么犹犹豫豫，完全是因为她是个十足的倒霉蛋，又不会什么法力，连那个王大发她都比不上，她有什么能力帮人家啊！

    不过九千离在这里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吧？

    “等你好好努力，法力提升了也能轻易就看出来的！”九千离低下头，鄙夷地瞧了冯澄澄一眼，“空有一副漂亮脸蛋，修行起来这么愚钝。”

    “你你你……你就可劲气我吧！我是你主子啊！”虽然听到夸奖自己漂亮，但是这夸奖怎么听得这么让人生气？

    “小姐，别磨蹭了，再这么下去那可怜的哑女真的没救了！”吝啬鬼出声提醒。

    “得得得！”冯澄澄一挥手，转过身去，“大发叔，我能力有限，只能尽力帮你。但是呢，丑话我得先说在前面了，我来一趟城里不容易，这车费一百块你得给我报销了吧，再就是这大半夜的，我也没吃个晚饭，晚饭费就收你三百吧，我们也不去那优雅餐厅吃了……”

    “行行行！”王大发一听这条件，连忙站起来拉着冯澄澄就走，“钱是小事情，只要你们能救回我女儿的命，我给你们三千！”

    虽然他女儿和孙儿的命不能拿钱衡量，但是这恩还是可以拿钱缓冲一点的，别说三千了，现在就是三万，三十万，他也一口答应下来！

    “哎——”冯澄澄被王大发拉着走，嘴巴里却还在说着，“三千就三千，你有钱你说话！除了这三千，我还要你半年的寿命过渡给我！”

    “什么？！”王大发一听这句话，脚步明显就慢了下来，中途甚至还有一瞬间地停顿。“我已经折了半年寿命了，还要我半年寿命吗？”

    “你这可划算多了！”冯澄澄不满地看着王大发，“你女儿以后不止半年寿命吧，我这做的可是亏本生意！”

    冯澄澄也不想趁火打劫，可是她是寿命余额不足，仅仅只有三年时间的类似癌症晚期患者啊！

    她这是被逼无奈！

    冯澄澄一边心里为自己开脱，一边打量着王大发的脸色，王大发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最后终于狠下心来点头同意：“半年就半年吧，只要能保住我的女儿和孙儿，你要是有方法过渡寿命，我就给你！”

    听到这里，冯澄澄沉默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长腿迈开跟过来的九千离，询问道，“九千，你会过渡寿命吗？”

    九千离一皱眉，“我又不是地府公务员，这是违背天理的事情，会遭到地府巡视记小本本然后被天雷劈的！”

    听到天雷，冯澄澄不禁抖了抖，虽然她没见过，但是九千离都害怕的东西，肯定也是相当地恐怖。

    “小姐，地府高级巡视可以做到的！”吝啬鬼飘在冯澄澄身侧，开口说，“我见过一个胖胖的巡视收了小鬼的钱，同意了他妻子愿意过渡一天寿命给小鬼让他们最后团聚一天！”

    胖胖的巡视？冯澄澄灵机一动，这么说的话，马胖那样的巡视应该可以过渡寿命吧！再不然，她自己就是地府高级公务员，她做的不就是这一行吗！

    “那就这么定了！”冯澄澄开心极了，“就算我现在没有这本事，你这半年寿命也先欠着我的，等我找到了方法，一定会来找你讨要回去的！”

    说着几人就已经到了5楼的妇产科产房门口，门口站着一个强壮的青年，身上还穿着水手的服饰，见到王大发，立马喊着：“爸，这就是……贵人们吗？”

    这青年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相信科学的青年，自然不太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他见过王大发的本事，那是真的能逢小凶化小吉的，他也就半信半疑了。但是看到冯澄澄一副小太妹和九千离一副杀马特的样子，他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就是……贵……贵人？！

    “咳！”冯澄澄尴尬一笑，转移话题，“你儿子？”

    “我女婿，是个水手，干完这一年也不干了，今天刚从海上下来的，还没休息就马不停蹄到医院来守着了！”王大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婿，自己家这个女婿也是农村出来的，但是勤快踏实，对自己女儿也好，又没什么不良嗜好，最重要的是不反对他做道士！

    “我爸妈也上了火车了，明日就到，希望我老婆能平平安安的！以后我爸妈也能帮着照顾我老婆。”青年向王大发说着，着急地看了一眼产房，“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她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听到这些话，冯澄澄也看出来这是个老实本分疼老婆的人了，句句关心自己的老婆，丝毫不提自己的孩子，也算哑女还有点福分。

    “让我进去看看情况吧！”冯澄澄终于下定决心，在这里就她一个女的，虽然王大发的女婿也能进去，可是总归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她进去看看是什么在捣乱吧！

    “好，好！”王大发立马同意，和在门口守着的护士说了几句，护士便领着冯澄澄换了衣服进去。

    “王医生，这是产妇的表妹，进来帮产妇做心理辅导的！”肖士带冯澄澄进去，和里面的主治医生打了声招呼，便退了出去。

    里面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急得满头大汗，无奈哑女说不了话，又疼的几乎昏迷，给他们开展工作也带来了很多困难，他们本想建议给哑女做剖腹产，但是孩子的脑袋已经卡在了出口，已经不适合做剖腹产了，按理来说，他们借助工具应该能将这孩子给拉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孩子似乎被什么硬生生地扯住了一番，硬是在那个位置不得动弹，王医生急得不行，看着哑女越来越虚弱，知道这一次，十分艰难了。

    “你去产妇旁边，握着产妇的手，替换小李的位置！”最中间的医生命令着，示意冯澄澄取代哑女身边那个护士的位置。

    冯澄澄应着，心中默念显形决，立马看到了诡异的一幕:有一圈淡蓝色的光幕，似乎是扭曲的婴儿形状，一半在产妇肚子里，一半在肚子上方。而在肚子上方的淡蓝色光幕，正是被一根长长的棍子拉扯着，准确地说是吸引着，那棍子端头有一颗黑色的黑曜石状的石头，就像一块吸铁石一样吸引着婴儿的灵魂。但那灵魂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得，似乎是在剧烈抵抗，死命得往产妇肚子里缩，却又挣脱不开那带着石头的棍子。

    冯澄澄颤巍巍地顺着棍子往上看，只见一个削瘦的身子，浮在半空中，淡淡的黑色灵气包裹着，正用着法力吸引灵魂。

    ——竟然是牛轰轰！

    “牛轰轰！”冯澄澄惊叫出声，专心引着灵魂的牛轰轰也是一愣，被冯澄澄吓了一跳，注意到是冯澄澄来了，手下更是一抖，那淡蓝色的灵魂立马瞅着机会就又往产妇的肚子里缩了缩，牛轰轰赶紧回过神，专心去引灵魂。

    “什么？！”王医生没听明白，下意识得问了一声。

    “没……没什么……”冯澄澄赶紧打马虎眼，“我表姐昵称叫红红，我这叫她呢！”

    “你快来鼓励鼓励你表姐吧！”王医生也很是同情哑女，女人生孩子没什么发泄的方法，无非就是大叫几声，哑女却是说不出话来，张了嘴巴也只能发出几句简单的“啊……啊……”之声，凄凉得让人揪心。

    冯澄澄赶紧小跑到哑女身边，路过牛轰轰的时候还不禁白了他一眼。

    她终于知道哑女为什么生了这么久还这么痛苦了，牛轰轰这地府收割灵魂的公务员在这里勾魂，这是要置哑女的孩子于死地啊！

    “轰轰啊！你可不能这样让孩子去了啊！我不准你这样！”冯澄澄在一旁叫着，看似在鼓励哑女，其实却是在威胁牛轰轰。

    马胖不是说她是他们的上司吗，那牛轰轰应该听她的话吧？

    牛轰轰自然听出了冯澄澄话里的意思，额头挂着黑线，还有一大颗无语的冷汗。

    “冯小姐，我只是领命办事，您作为上司，也不能阻碍下属的工作吧！”牛轰轰不吃她这一套，开口反驳。

    房间里自然只有冯澄澄能看见牛轰轰，听到他说话，其他人无异色，冯澄澄被牛轰轰怼得一噎。

    “轰轰啊，你这没良心的，你可得让孩子出世啊，要是让这孩子去了地府，你这命可也难保啊！”冯澄澄暗示着牛轰轰，但是一旁工作的医生护士却是傻眼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给产妇加油的。

    “咳……”王医生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也示意护士们专业起来，不要分神。

    “王医生，产妇的气息又弱了一分，心脏跳动也变慢了，有窒息的趋势！”在一旁监测兼职给王医生擦汗的肖士大叫。

    完蛋完蛋！冯澄澄一惊，怒目瞪向牛轰轰，眼神交流着：“我第一次办事，你怎么就非要阻拦我？”

    牛轰轰开口：“这孝不是普通孩子，是文曲星偷溜下来体验人间生活的，上面下了指示让我们相关部门把文曲星的魂魄带回去。”

    “文曲星？”冯澄澄嘴角抽搐，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现在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病人家属，专注专注！”王医生看着冯澄澄发愣的样子，记得大叫，一边又吩咐旁边的护士：“准备给产妇输血！这样下去，产妇会血崩造成失血过多的！”

    “是！”肖士领命，立马忙碌起来。

    房间里只有冯澄澄尴尬地站在一边跟傻子一样，只盯着上空牛轰轰的地方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