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不合规矩
那些个御医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更不要说出声辩驳了。
凌澈靠在椅子上良久，才终于开口：“去开方子吧！”
御医们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各自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开药方。
可是，想不到凌澈却又冷冷地补充一句：“皇后如果没事，朕留你们一条命在，但是她如果有事，你们所有人就都准备好为她陪葬吧！”
有两个年纪大一点的御医，因为他的一番话，直接瘫软到地上，由两个太监搀着才得以离开。
对于这些御医而言，给皇后娘娘看病，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
可是，他们又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以前的凌澈，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冷漠无情，但是并不是一个暴君的典范。
但是似乎因为皇后的这一病，他和以前截然不同了，变得凶残，嗜血，又蛮不讲理，变得像是一个魔鬼一般的可怕。
……
御医的态度，让凌澈再一次陷入到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他于是把宫外应召的那些个民间郎中都传进宫来。
又因为担心他们医术不精，延误了治疗，特特宣了御医来，给他们各自做了一下考核，确定都是医术精湛，并非是滥竽充数之辈，然后才让他们给明嫣然看病。
明嫣然这几日比之前更加倦怠几分，几乎每日都懒懒的卧在床上，此刻她显然因为给人打扰到有些烦躁。
她望了一眼珠帘之外的那些个大夫们，紧紧皱着眉头问一句：“不是昨个才给御医诊过脉么，这又是做什么？”
蒹葭答道：“是皇上在宫外请来的大夫，据说个个都是医术精湛呢。”
明嫣然脸色有些难看：“看起来本宫这病是真的无药可医了，不然也不会一定要从宫外请人来……”
蒹葭因为她的话不由得鼻子一酸，她刻意侧过脸去：“娘娘怎么又在胡思乱想？御医都说娘娘的病情没有大碍的，不过是心中郁结，娘娘只要不再耿耿于怀过往，自然也就好了。”
明嫣然苦笑，让她不再耿耿于怀，她好像做不到……几乎每天，她在入睡的时候都会梦到血肉模糊的莺歌，还有看不清面目的一个婴儿，一声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心里对凌澈从一开始的恨之入骨，再到后来的淡然处之，是经历了怎样的一段心路历程，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她的心已经死了，心死所以再无恨无爱，她所以也并不畏惧死亡，也许死亡才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她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陪伴自己的孩子，让她不再一个人形单影只，备受凄苦。
还可以见到莺歌，安抚她伤痕累累的身和心。
她甚至于已经摒弃前世带过来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开始憧憬莫须有的来生。
她明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荒谬的错误的，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蒹葭这时候已经在明嫣然的手上搭了一块丝巾，然后才示意外面的大夫近前诊脉。
而凌澈从始至终，都守在外面，等着结果出来。
三五个大夫轮番把脉之后，才到外殿给凌澈回话。
其中一个大夫面有忧色：“皇后娘娘这病症有些棘手，她现在每日饮食不调，身体抵抗力不济，自然什么病也就都来了。”
他的话虽然和御医的那番言辞听起来不是完全一致，但是，其实细思之下意思也差不太多。
凌澈脸色沉冷：“那么，要怎样才能调理的好。”
大夫叹了口气：“这，只能暂时用一些调理脾胃的药物，但是如果草民猜测的没错的话，给娘娘用药也很有难度。”
凌澈脸色愈加难看，声音里面满满的不耐：“都是废话，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那大夫垂着头，不敢再开口。
凌澈不耐烦的冲着他们挥挥手：“下去吧下去吧，想想有没有什么对症的良方！”
众人齐齐的施礼，然后离开。
凌澈负手立在窗子前，望着外面不知道何时阴沉起来的天色出神。
他的心里，是充斥着满满的绝望的。
他不相信，明嫣然真的就已经希望渺茫了。
她的病是自己一手造成，都说是心补需心药医，可是自己此刻又根本做不了她的心药。
她经历过这一场大病，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每每面对自己的时候，她都像是一只刺猬一样，竖起来坚硬的外壳，把自己隔绝在外。
他觉得，他和她之间，就像是隔了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他努力的要去靠近她，她却一步步退后，再退后，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
凌澈也不知道这样子站了多久，身后传来程安的声音：“回皇上的话，皇太后派人请旨，想要出宫去参加阮大人的葬礼。”
他提起来太后，凌澈原本就阴沉如水的一张脸，变得更加的难看起来。
他从窗子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上面收拢回来视线，转过头去：“历朝历代，哪里有太后出宫参加葬礼的规矩？她还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为。”
程安并不意外凌澈的态度：“可是皇上，太后好像很坚持……”
凌澈冷冷的道：“派人守住坤宁宫，不得任何人等踏出去宫门半步。”
程安点头：“奴才马上去传皇上的旨意。”
他转身离开，才走出去几步远的距离，身后的凌澈却又突然开口：“你和太后传朕的话，就说她身为一国太后，不知道进退荣辱，让朕失望以及。朕觉得她已经老迈糊涂，为了不给世人诟病，以后都不得擅自离开坤宁宫半步。如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出宫，就去请示皇后娘娘。”
程安愣了那么一下，然后点头道：“奴才遵旨，奴才马上就过去传话。”
望着程安离开，凌澈的唇边就扯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这么做，就等于是永远的圈禁了太后，他觉得以太后的为人，是一定受不了这样的待遇的，用不了多久她应该就可以殡天了。
她死了，也就等于是替自己那个还没有来到人世的孩儿报了仇。
也许只有这样，明嫣然才可以释怀那件事情，好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