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早已厌倦

    明嫣然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好，她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东西吃的也不多，汤药一半也喝不进去，比之前更加的瘦削，气色也愈加的不好。

    今日，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又不想动了。

    外面阳光晴好，蒹葭一面帮她打开帘子一面道：“娘娘，宫里这几日都在张罗着过年的事情，热闹着呢，娘娘不出去坐坐吗？”

    明嫣然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本宫实在懒得动，而且外面哪里有屋子里暖和。”

    蒹葭笑了笑：“对了娘娘，昨个北边进贡上来两件上好的紫貂皮斗篷，皇上都叫人送来咱们这边了，又漂亮又抗寒，娘娘试试吧。”

    一边的云儿也忍不住道：“这次底下送上的贡礼，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程公公送过来的时候，看得我眼花缭乱的，那两件斗篷据说是精选的紫貂腹部的皮毛拼接而成的，那种貂体型长得极小，一件差不多都要取几十只貂的皮毛才可以……”

    明嫣然皱了皱眉头：“为了一件衣服，费那么大操持，又是何苦，这年复一年的贡礼送着，也是够他们受的。”

    云儿笑道：“贡礼倒是年复一年的送，只不过这貂皮大氅可是十年八年才见得到一次，媳着呢。皇上竟然都叫人送到娘娘这边来了，可见他心里对娘娘是有多么看重了。”

    明嫣然笑了笑，绕来绕去，还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听她这么说，她倒是对那件价值连城的，可遇而不可求的紫貂皮的大氅有了些兴趣。

    她起身：“扶本宫起身。”

    蒹葭急忙上前：“娘娘慢着点，云儿快叫人在廊下放一张软榻候着。”

    宫女太监一通忙乱。

    明嫣然下了床，就已经有小宫女奉上来一件纯紫色大氅，上面的毛色鲜艳，细腻柔滑，倒的确是不可多见的好东西。

    纵然明嫣然掌管后宫这么久，也从没见过这么上乘的裘衣，不仅看着雍容大气，质地柔软，上身也是舒适保暖。

    蒹葭帮她略理了理头发，然后望一望她没有血色的脸孔：“娘娘人美，衬上这件衣服就更美了……”

    明嫣然微微蹙眉，卧床多日，身体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不过站了这么片刻，就已经头晕目眩，难以支撑。

    由蒹葭和云儿扶持着到了殿外，就觉得阳光刺目，空气中没有一点风丝，放眼望去就见四下里点点嫣红点缀，的确有了几分年意。

    明嫣然靠在榻上，喘息了片刻才道：“现在距离新年还有多长时间？”

    蒹葭答道：“十几天而已。”

    明嫣然点点头：“时间过的倒是快……”

    蒹葭给她的腿上压了毯子：“娘娘可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到时候我们也就能热闹热闹了。”

    明嫣然涩涩一笑：“就怕是本宫这病，难有好的那一天呢。”

    蒹葭蹙眉：“娘娘怎么又乱说话呢，怎么就好不了了？御医都说你的病没有什么大碍的，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您可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

    明嫣然没有说话，她垂头望一望自己膝上爬伏的雪儿，一只手抚过它洁白的皮毛，心里面乱乱的感觉。

    也不知道，凌溶是不是真的已经回去西罗了？

    凭他的秉性，应该不会不留人在这边盯着凌澈的动静吧。

    那么，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只是不知道他会是个怎么样的反应呢？

    他当初为什么要把雪儿带走，又为什么要把它还给自己？

    很多的事情都让明嫣然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冷不防听到有脚步声，一点点的临近。

    明嫣然愣了一下，然后抬头望了过去，殿外大步流星而来的正是凌澈，他一身赤金色龙袍加身，周身上下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煞气，在望到她的那一瞬间，眸色中浮生出来一抹难得的笑意。

    还相隔着一段距离，凌澈就已经开口：“爱妃今日气色看着不错。”

    明嫣然回避开他的视线，依旧垂头望向怀中的雪儿：“还好？”

    凌澈已然到了近前：“御医的药还是见效的，相信用不了多久，爱妃就可以痊愈了。”

    明嫣然的一只手落在雪儿的脊背上：“皇上日理万机，怎么这么得闲过来。”

    凌澈眸中掠过一丝异色：“爱妃……爱妃可吃了东西。”

    明嫣然一副倦倦的样子：“吃了一点！”

    凌澈点头：“爱妃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朕去安排人做，昨个新进贡过来的燕窝看着倒是不错，朕让御膳房给爱妃熬点粥如何。”

    明嫣然淡淡的神色：“还是不用了吧，臣妾本也没有什么胃口，未必吃得下。”

    凌澈抬手，抚上她的一只手，寒凉侧骨，没有什么温度，让他下意识蹙紧了眉峰。

    “爱妃，不管有没有胃口，东西都是要吃的，不然怎么能恢复的快？”

    “臣妾自知也没什么希望了……”明嫣然抬起头来：“皇上不必替臣妾担心了，更没必要因为臣妾的缘故滥杀无辜，生死由命就好。”

    凌澈薄凉的唇瓣紧抿，眸色晦暗无波，脸色苍白，好半晌才道：“爱妃还真是狠心，爱妃就真的愿意舍朕而去……御医说，爱妃不过是心中郁结而已，只要心病去了，自然身体也就可以痊愈了。爱妃真的因为恨朕，宁愿……宁愿去死么？”

    明嫣然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弱弱的：“皇上多想了，臣妾早就不恨皇上了，臣妾不过是厌倦了这后宫里面的争斗罢了，臣妾的病，也未必就只是心病而已，皇上后宫佳丽无数，没必要一定记挂着臣妾。”

    凌澈的眸光凝在她一张脸上，一颗心刀绞一般的灼痛着，他一时竟似乎无言以对。

    她明知道，他是放不下她的，却依旧说出来这么绝情的话，她这分明就是在怨他责他。

    明嫣然叹了口气，又一次开口：“皇上，以后还是把心思放在国事上面吧，臣妾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给皇上惹来千古骂名。”

    凌澈冷笑不已，刚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冷不防望到外面匆匆忙忙进来一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