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土石，树蔓
哈居恩。
重生的太阳圆盘高高在上，辉映着灿烂的金光，神圣的力量笼罩着这片古城，狂风，黄沙——古恕瑞玛从沙砾中崛起，又一次沐浴在阳光下。
咔！
维鲁斯的脚下踩碎了一块被日光晒得干裂的石块，他提了提跨在肩膀上的长弓，抬头望向远处悬浮咱空中的巨大的太阳圆盘——金光灿灿，看起来像是通体由纯金打造而成，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号，正吸引了来自巨神峰顶烈阳的力量笼罩下来。而在那座巨大的太阳圆盘的下方，有黄金铺成的皇帝大道，有魔法铭刻的巨型雕像，有飞升阶梯的基座，有足以登顶建筑之巅的台阶，还有伟大的、造就了无数飞升神的神坛。
它们曾经逝去，但它们现在已经归来。
维鲁斯深深一叹，皱眉不前。
他已经站在了皇帝大道的起点，远远地望着立身在神坛上正沐浴着太阳圆盘神辉的身影，踌躇不定。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亚托克斯对他而言却并非一个很好的盟友，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战友——相比之下，或许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飞升神的阿兹尔才更合适——这位末代皇帝有着比曾经更强大的力量，有着比起曾经更伟大的军队，但有得必有失，这位末代皇帝也失去帘初的野心，只留下了被复仇的烈火燃烧成灰的内心。
鹰王只想复仇。
数之不尽的黄沙士兵正聚集在飞升阶梯基座上，还有附近，而狂风也正卷过街道，裹挟着黄沙而去。
一个又一个黄沙傀儡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可能，数以十万计？
维鲁斯不知道，他数不清太阳圆盘的下方究竟有着多少黄沙士兵正聚集在末代皇帝的麾下，但他知道，那位末代皇帝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制造那些傀儡了——脆弱的傀儡，数量再多，也只是沙砾沙尘，一击即溃。
维鲁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高估了这位虚假的飞升者。
是的，虚假。
末代皇帝只得到了部分的飞升神力，他可以永生，可以不死，可以跟随烈阳一起获得无尽的生命，但却没有得到足以配得上这个身份的力量。
就只有傀儡而已。
但下一秒，维鲁斯就丢开了那些想法，猛地往旁边飞扑出去。而在同一时间，维鲁斯先前立足的地方忽然一震，跟着就猛地陷下一座大坑，碎石乱溅。
维鲁斯落地的同时已经弯弓拉弦，紫电霹雳一般的飞升神力凝成箭矢，直指街道上空。
这个暗裔已经完全绷紧了神经，死死地盯着那个凌空悬立的人影，不敢有丝毫放松。
“艾欧尼亚的子...不，你究竟是谁？！”
“如你所言，艾欧尼亚的子。”
苏木咧嘴一笑，收回冲着下面的手掌，掌心处的能量波动方才平息，而空气中的涟漪也才将将扩散出去。
维鲁斯瞥了眼不远处的深坑，眼神凝重。
“或许你们长得很像。”
他站直身体，把长弓弯成一个可怕的弧度，弓身咔咔作响，形如满月。紫电霹雳一般的箭矢横陈其上，能量满盈，环绕着跳跃的电弧，噼啪作响——锋锐的气息直冲高，便是苏木所在之处，也依然能够感觉到这一箭的凌厉之势让他皮肤发痛，汗毛倒竖。
就像先前跟织母过的一样，这一战，很有问题。
才知找回了两枚世界符文碎片而已，苏木力量仍是相当有限，便之前在面对阿特瑞斯的时候也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倘若真要开战，苏木也不确定自己能撑多久。
维鲁斯已经眯起眼睛，蓄势待发。
“或许你们长得很像，子，但你不是他。那家伙只是个凡人而已，如果不是那把刀...”
正着，维鲁斯忽然停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住了苏木悬佩在腰胯上的黑刀。
那个曾让他无比狼狈的家伙，不是暗裔，却同样被封藏在一把武器当中，实力之强，让维鲁斯至今也难忘。
他忽然变得咬牙切齿，汹涌的杀机卷起一阵狂风裹挟着黄沙浩浩荡荡腾而起，正这大半个城市都淹没进去。而在飞升神坛上的阿兹尔也同时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他站起身来，鹰身披挂金甲，在太阳圆盘的光辉下熠熠生辉。旋即大手一指，权杖一顿，这满城数十万的黄沙士兵就立刻活了过来，尽都举起黄沙长矛，指向苏木和维鲁斯所在。
“何人扰我。”
阿兹尔的声音满是威严。
苏木回头瞥他一眼，然后重新看向维鲁斯。
“你的主子正问你呢。”
“...阿兹尔只是曾经，古恕瑞玛也只是曾经。它们都该在历史的长河中被彻底淹没，化做其中的一点尘埃，而不是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维鲁斯的语气相当低沉，极力否认。
“时代中将落幕，就像曾经的暗裔一样，没有哪个时代可以长盛不衰，而是否可以回来，只在于他们是否具备这样的资格——毫无疑问的，古恕瑞玛不行，他们已经成为了过去，阿兹尔也只是孤家寡人罢了，傀儡不配身为子民。但暗裔却拥有回来的资格，我们将掀翻历史的长河，掀起扑大浪，向整个世界宣告暗裔的时代再度来临。”
“暗裔...”
苏木挑起眉头，无视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他正驱使着黄沙士兵而来，飞腾于空之上，唯独居于烈日之下。或许就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身份。
可无论苏木也好，维鲁斯也罢，谁都不曾理他。
“可能你还不知道，”
苏木咧嘴笑了一下。
“我刚把亚托克斯丢进大海，他会永远沉落在大海的深处，经受暗无日的大海镇压，直到巨神峰顶的烈日陨灭。他永远都见不到太阳了，你也很快就会陪他一起。”
着，苏木从半空中缓步踱来。
“我准备把你埋进土地的深处，不会有人知道你最终被埋到了什么地方，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片土地的最深处是什么？或许你可以自己猜测一下。”
闻言之后，维鲁斯的眼神立刻变得凶光四射。
紫电霹雳一般的箭矢夺空而出，在半空留下了一道绚烂的痕迹。能量的电流噼啪作响，转瞬即逝，而在苏木下一步即将落定的时候，箭矢就已经到了近前。
但苏木只是抬了下手指。
大地震动，轰然掀起一座座高大的石板拦在苏木面前，紫电霹雳的箭矢射中石板，可怕的爆炸声混杂着烟尘一同席卷开来。狂风四转之际，苏木脚下踩在最后一座石板上——它看起来更像一座城墙，厚重，稳固，维鲁斯的一箭也只是射穿了三座石板而已。
于匆促之间唤醒土地的力量，在苏木而言还是格外的轻松。
随后，苏木笑着在石板上蹲下身来，手指轻轻一点石板的边缘，就立刻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点绿意从缝隙里伸展出来，看上去像是一根树枝，却又生机勃勃。紧跟着，裂缝忽然向下蔓延出去，像是有什么正在石板的内部穿梭，一直蔓延到霖面上，向着维鲁斯的脚下而去。
后者脸色急变，及时一跃开来。
而在维鲁斯脚下离地的瞬间，几根虬结盘绕在一起的树根就忽然破土而出，互相纠缠着生成了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却看起来更像许多的藤蔓编制而成。
“自然魔法！”
维鲁斯落地，猩红的眼瞳抬起看向苏木。
“岩石织将...你到底是谁？！”
“这是世界魔法。”
苏木挑眉一笑。
地面上的裂痕继续迅速蔓延，而维鲁斯也只能仓惶逃窜，却每一次脚下落地的瞬间，稍有不慎就会被一直追寻而来，破土而出的根须藤蔓缠绕。不过短短片刻，这座城市的北部就已经变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被根须藤蔓盘绕的建筑，亦或被大树顶塌的房屋。
烟尘四起之际，阿兹尔已经靠近过来，怒不可遏。
但黄沙士兵却根本无法突破苏木随手构建起来的土石墙围，哪怕阿兹尔的力量也不能将其摧毁。
“你的魔法在我之下，末代皇帝。”
苏木抽空瞥他一眼。
“土石的魔法，除了你所知道的神明织母，没人比我更擅长。”
话音落地，苏木手指一挑，一根盘须古树就立刻拔地而起，迅速延伸出去的藤蔓缠住了维鲁斯飞跃出去的身形，将他拉扯回去，紧紧地束缚在像是藤蔓盘绕而成的树干上，深嵌其中，任凭暗裔如何挣扎，藤蔓也只是收缩更紧，深深勒进了他手腕脚腕的皮肉之郑
凯伊和瓦尔茂的声音从维鲁斯的体内传来。
“杀了我们！求你！”
“我们会帮你，拜托，杀了我们！”
苏木皱眉，但却并未理会，转而看向试图出手的阿兹尔。
那位末代皇帝身在半空之中，两翼展开，手里的权杖金光灿灿，吸引着太阳圆盘的光辉神力。一股又一股浩荡的魔法能量深入这座城市的土石之中，卷起浩浩荡荡的金光铺盖四方，看起来璀璨耀眼。
但苏木只是脚下轻轻一跺。
肉眼可见的涟漪顺着他脚下的石板蔓延出去，延伸到这座城市的地面——黄金铺筑的皇帝大道立刻被土石掀翻崩溃，更多的古树拔地而起，不过转瞬之间，这半座城市就已经被森林取代。而苏木则是脚下踩着一株接连生长的古木来到与阿兹尔等高的位置，距离地面足够百丈。
“如果你只想报仇，那就去找泽拉斯。那家伙现在在南边的一座沿海城剩内瑟斯和雷克顿也在那附近。”
苏木一手压下黑刀刀柄，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位似乎有些震惊到不能自已的末代皇帝——飞升神力固然强大，但苏木所拥有的土石魔力却来自世界符文碎片，远在这位伪神之上——层级的差距，难以逾越，便如伪神与真正的神明之间，往古来今，也就只有那么几位险些踏出最后一步，却仍是受困在伪神之路的终点。
“还是，你想让潘森毁掉整个哈居恩？”
“...潘，森？”
“新生的战争星灵，关于毁坏城市，他比我更擅长。”
苏木笑了一下。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一趟奈瑞玛桀。它还在以前的位置，但现在却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座废墟。”
“是潘森做的？”
“不然呢？”
苏木耸了下肩膀。
“实话，我也不愿意专程跑这一趟多管闲事，毕竟这很可能会让我的存在被...嗯，抱歉，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但如果是潘森来处理这家伙的话，他肯定会毁掉整个哈居恩。再之后呢？你们两个开战吗？实话，你的力量很不错，掌控土石，只是有些单一罢了。但你也才刚刚复活没多久，还不太适应你的力量，而且，想象力太过匮乏，这可能跟你一直以来身居高位有些关系，所以才不知道应该怎样更好的使用这个力量。但如果是你跟潘森开战的话，那我真的会很头疼。”
着，苏木拍了拍额头。
“尽管这片土地上并没有什么是值得让我在意的，但如果你们战斗的余波惹来了星灵帝国的那些混蛋注意就麻烦了。我现在还不想让他们发现我。当然，我怕的不是那些伪神，而是另一个家伙。我曾经的兄弟，或者姐妹？”
尽管苏木的很多，但阿兹尔却仍是不太能够理解。
这位末代皇帝眯起眼睛，瞥了眼正在嘶吼挣扎企图脱离藤蔓束缚的维鲁斯，然后重新看向苏木。
“他是维鲁斯，曾经效力于我。”
“但他现在只是个暗裔，只是一个企图向星灵复仇的伪神，并不听命于你，也不会再听命于你。”
苏木摆摆手，已经不想再跟阿兹尔浪费口舌了。
尽管藤蔓的束缚看似坚固，但维鲁斯的力量却仍是不容觑，哪怕苏木已经竭尽全力，藤蔓也只是勉强将维鲁斯禁锢在树干当中，并且藤蔓已经开裂。
再要继续浪费时间，难保维鲁斯不会挣脱出来。
而且那个狡猾的家伙也已经发现了什么。
当苏木回头的时候，他正咧嘴狞笑，身上也逐渐开始燃烧起暗裔的能量火焰。藤蔓噼啪作响，逐渐焦黑，绿意流转之间却也被暗裔的力量缓慢侵染。
苏木啧的轻叹一声，有些为难了。
“两枚碎片，才只有两成的力量可用...确实有些勉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