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中央也最伟大
玄羽的意识感受着一片的黑暗，而这黑暗中，似乎有一缕金色。
紧紧的盯着金光，其宛若液体一般盈盈流转，他有预料，传功法，就从这金光中来。
突然，金色收缩了一下，随即一片刺目之光径直照耀到了他的灵魂之上，玄羽猛然受到一股撕裂的痛楚，竟觉得灵魂被按到了火架上灼烤，他直想骂人，实在是太疼了！
灼烧越发剧烈，玄羽猛的睁开眼，喉咙不自主的发出丝丝的惨吟，老祖宗见玄羽睁开的眼睛里满身金白之色，加之他一番痛苦的态势，不由心怀悸然。
也不晓得这冲着灵魂的烤烧持续了多久，玄羽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麻木，意识半明半灭，他只拼命地忍受着疼痛，其他的尽皆抛却了。
终于，痛感渐渐缓和下来，玄羽蓦然感到一股清明灌注入灵魂，它甚至觉得灵魂开始变得如有实质般坚韧，俗语说破后而立，苦尽甘来，大概就是这样。
闭目，眼前一片黑暗，玄羽却是满目的通透，那道金光在空中流转了几下，化作了一本巨大的书，照亮了玄羽的整个意识，那书翻开，恢宏的气场震颤着人的心灵。
玄羽神识接近了书，两个金色的大字越然现于书页上：入界。
不由有些激动，那书再翻一页，字变得密集许多，玄羽连忙细看，甚至不放过任何一个标点。
“天地玄黄，皆有可悟，皆可所得，是以宇宙洪荒，即人之周天之气，感气而融气，为预入界……”
玄羽读到这里，若有所悟。
“……气化入身，即自然入体，天人为一，以天地万物煅体炼田，成者举手投足，吸乾坤之力，是为身入界……”
“……预入身入后，方为灵悟，三者修而甄化，即称全入界，入界大成，一念间越三千世界，掌生握死，亦可期也。”
玄羽读完，心下已有颇多明悟，现在凭他的实力，好像只能看到前两种境界。
那书似是知晓他读完似的，又翻了一页，这般玄羽就看到了流光溢彩的图画。
图画明了了丹田行径的方式，修习入界的法门，玄羽于是盘膝，照之修炼起来。
这番修炼，玄羽感觉丹田的周遭都淌起了一股金色，也感觉丹田中的天地灵气精纯了不是一般的多，那通明之意，好像自丹田处弥漫到了四肢百骸。
玄羽静坐，四周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不仅是空气中，这各处的山石，杂草，都弥漫出了一股只有他才能感知到的能量，奔向他的丹田而去。
老祖宗看着玄羽，后者整个人精纯无比，好像化作初生的宇宙，不由满面欣慰，他感到自己与入界的联系越发的微少，自己的肉身也越发脆弱，却未有丝毫忧心，苍老脸上的那一抹笑容，此时显得，长久而永恒。
玄羽将外界集中来的能量完完整整在全身经脉运转了一遍，即一周天之后，原本繁杂的灵气真气顿时纯净无比，就好像天山刚融化的雪水，令人如沐春风润雨。
他睁开眼睛，觉得入界俨然完全融入了他的灵魂，那种对入界陪伴或者说拥有之感，让他的心与脑与全身上下，都十分的充实。
先前的剑伤也是完全好了，玄羽四望，目中是闪耀但凝炼的纯粹精光，他好像能感受到八分之物各自的独特气息，就如人的呼吸一般，预入界，他现在，应是到了这一境。
骤然想到什么，玄羽一下子站起身来，“老祖宗？”他低唤，却是不见半分他的身影。
玄羽想了想老祖宗先前的言语，越来越觉得遍体生寒，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老人，在他心中的印象已经很重，就这样，有些荒唐的，逝去了吗？
“小羽……”苍老但是十分不真切的声音轻轻响起，玄羽抬头，见得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我肉身已灭，魂魄很快也要走了，玄羽，”那声音断续起来，“玄家，就靠你了……”
玄羽只觉心脏似受了重重一击，他见那徐影缓缓变淡，慢慢消失，顿时跪倒在地：“玄羽定不负老祖宗重托！”他一字一句，犹如雷鸣电闪，立下了绝不违背的誓言。
起身，玄羽转面而走，老祖身体尽散，他便是不留恋的，离开了这里，他要回去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上加一个，一个最中央，也最伟大的。
踏出这方山石，因为入界的缘故容易了许多，玄羽感受着迎面的冽然山风，面色淡然。
他看了看太阳，这暖的光芒照在身上，他更觉一股能量游走起来，有了入界，似乎随时都在吸纳日月之灵气，只要有心，也随时都可有所精进。
他活动活动身子，踏空步在这半山腰的空中立着，竟是轻松无比，这学一个功法，应是让他的修为提升了不少，怎么说也该是地黄三阶了。
这般想着，玄羽便是摇了摇头，实力不宜涨的太快，这样丹田不稳，就好像盖楼房地基不够深一样，若是盖的太高，怕会轰然倒塌。
玄羽看向家族的方向，却忽而发现族中上空飘着一片乌云，乌云的高度太低了，一点都不像自然形成，更诡异的是这云如墨的黑，黑浓烈的洪水也冲不淡一般。
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玄羽险些要从上空坠下，他赶忙快步踏空，几个起落间，便飞身了数十米，他要快点，赶回去！
如果家族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他必然愧对老祖宗，也愧对自己。
但若家族的几位长老加上家主也解决不了，自己现在去，有用吗？
玄羽奔行的速度丝毫不减，不管有没有用，他不能丢下他们！
此时，那一片浓黑的云中，站立着一个男子，他就好像是云的中心，周身的黑云翻滚的最厉害，仿佛再像他朝拜。
男子一身白袍，衣衫如雪，与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面庞则非凡的年轻，嘴角微微挑起，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邪肆。
只是那眼眸看向下方，远看平淡的目中，近看却像含着万千风暴。
玄羽从远处望来，入眼就是一干高层如临大敌的样子，而家族的结界……居然，碎了。
能碎掉结界，不管是不是用拼尽全力的杀招，必然也是接近老祖宗的强者。
玄羽还看到父亲站在玄青天旁边，他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周身的气息也前所未有的凌厉，隐约间，父亲嘴中念了三个字，看口型，应该是：
“屠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