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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巨响,闭了闭酸痛的眼睛走得更快,直到椒阁清涟住处,才回身道:“你今晚就不要去了,以后也尽量少侍人。史大哥心上有你,必定不愿你糟蹋自己。”
清涟淡淡地“嗯”了一声,担心道:“你今日得罪的那位公子,似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要紧么?不如让逸君想个办法?”
闻静思心中发苦,想起萧韫曦满是怒意的双眼,难过之极,勉强笑道:“他待人严厉,却是公正。我回去好好赔礼请罪,他定会慢慢消气的。”不想再提萧韫曦,便转了话题道:“你久在此地,史大哥可有办法救你出去?”
清涟微微一愣,笑得甜蜜,看左右无人,柔声道:“再过几日,逸君的父亲要跟随皇上狩猎,逸君便借这机会将我赎出来。我们商量好了,离开京城,去殷州谋生。”
闻静思见他说起将来,满面憧憬之色,不由羡慕起来,心中益发苦闷,涩声道:“这样也好,代我向史大哥道喜了。”
走出椒兰阁大门,已是子夜时分。全城笼罩在沉沉夜色之下,只有花街灯火熠熠,光彩照人。闻静思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凉风习习,秋月无边。万籁俱寂时,不禁要去猜测,萧韫曦现在是听芷英唱曲,还是拥着那女子一夜春`宵?心中任凭如何痛苦难熬,面上渐渐沉静下来,只留一抹郁色浮在眼底。
第五章 碧水东流至此回
月至中天,街道一片幽静。闻静思踏月而归,从角门进了家,守门的老仆一边为他提灯照路,一边答话。诸如:二老爷招待了史大人用晚膳,长谈至亥时史大人才回去,子时前又吃了宵夜,现在估计还在写折子。二公子晚膳后出门游玩,亥时三刻才回到家。三公子读书到戌时一刻,陪小姐玩了一会儿,现在两人已经睡下了。闻静思回到自己小院内,觉得不放心,又走到父亲卧房门前。昏黄的烛光透过窗纸照在地上,绘出一张浓重的剪影图样。他敲响门,走了进去。
闻允休刚净完手脸准备就寝,见儿子来问安,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来。闻静思避开史逸君与清涟的情意,将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闻允休刚开始还听不出有异,听到后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神情怪异地问道:“你真的当着殿下的面这样说?”
闻静思满脸惶恐,点头道:“父亲,我跟他好好认错,他会不会再也不理我?”
闻允休拍拍儿子的肩以示安抚,叹道:“他骂你,那是应该。他不骂你,卢惠背后添油加醋告上去,你得罪的就不止殿下一人。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说出口。你的一言一行不止是你一人,往后更是代表着整个闻家。三思而后行,你要做得比弟妹们更好才是。仁善之心不能失,防范之心不可无,整个朝廷,多少只眼睛盯着我们,今日殿下揭过此事,他日未必能掩饰你的错处。殿下那里,你好好去认错,他不是气量狭小之人。”
闻静思总算安下心来,又问道:“卢惠找殿下救兄长,殿下似乎答应下来,那伯父会不会也安好?”
闻允休沉下脸色,思考片刻后才道:“宗太师有意为之,结果难以预料。”
闻静思道:“我问过殿下此事,他说狩猎时我若赢了他,就会替伯父在御前求情。”
闻允休双眉一扬,诧异道:“真有此事?”见儿子点头,不可思议道:“这么简单便答应了你,真是奇事。”
闻静思看着父亲愈发疲惫的面容,站起身来道:“殿下是君子,一诺千金,不管其意在何方,总不会失言的。父亲早些歇息罢,我回去了。”
闻允休的目光随着长子的身影退至门边,逐渐深沉下来,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如同不安一般,紧紧攥着他做为父亲的一颗心。
闻静思出了父亲的房门,并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转去了澡房。守夜的仆人手脚勤快地烧了热水,伺候他洗浴。闻静思将身子泡至脖颈,脑中一会儿是萧韫曦的斥骂,一会儿是父亲的训导,交织紊乱,难以理清。他匆匆洗净身体,擦拭干爽,穿上侍女备下的亵服,披上外袍,走出澡房。卧房内早已点了蜡烛,他推门而入,插上门闩,转过隔门,乍见萧韫曦坐在床边看过来,吃了一惊,略略定神,便提袍要跪拜请罪。萧韫曦却挥手肃声道:“免了,你给我过来!”
闻静思只好硬着头皮快步走到他面前,萧韫曦不多旁言,直接道:“我倒是不知你在椒兰阁有那么多熟人,迎客的女子也就罢了,连男子也熟稔得很,与你所言之意哪里有半点相符?”
闻静思不料他先提此事,便如实道:“殿下,此前我想请史大哥替我送信,一路尾随至椒兰阁,遇见了碧卿,得她带路,在清涟房中见到了史大哥。这两人都是一面之缘,并不算真的相识。”
萧韫曦挑眉道:“你带走那男子做什么?”
闻静思犹豫片刻才道:“我怕卢公子要清涟服侍。”
萧韫曦冷笑道:“他琴弹得好,你看上了?”
闻静思连忙摇头道:“他是史大哥的心上人。”
萧韫曦怪道:“史逸君连这个都告诉你?”
闻静思淡淡一笑,神情有些落寞,轻声道:“清涟腰上的玉佩是史大哥十五岁的生辰贺礼,右手的翠玉戒指是史大哥从不离身之物。除了心中至爱,又有谁值得相赠?”
萧韫曦盯着闻静思的双眼,似笑非笑:“说不定是那清涟设下赌局赢来的,我心爱的匕首不也被你要去了么?”见闻静思忽然红了脸,心中一动,自言自语道:“也难说,史逸君若心里无他,又怎会以这两样做彩头。”
闻静思心头一跳,垂下头去,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萧韫曦这无意的一句话令他欣喜若狂,却不能表路分毫,努力压下鼻腔泛起的酸意,眨着双眼逼去眼底的雾气。萧韫曦在一片黯淡的昏黄中看不清闻静思的表情,抬起下巴向身前一点道:“你坐。”看他正襟危坐在妆台前的鼓凳上,叹了口气道:“今日之事,我知道你最后了悟我的意思,便做个教训,就此罢了。卢惠有求于我,也不会到处张扬。细想你的话,似有几分歪理,不过这些话只能自己想想,以后再不要说出口。”
闻静思轻声应道:“这次是我一时冲动,做错了事,今后再也不会了。”
萧韫曦伸手按了按酸痛的肩膀,又扭动脖子消除疲劳,道:“这就好。你家澡房在哪儿?我今夜宿你这儿了。”
闻静思“啊”了一声,连忙起身去翻衣柜,口中试探道:“殿下没有在椒兰阁洗浴么?”
萧韫曦盯着闻静思的背影,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