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兄弟情深(纯革命友情)
毕竟是机场大厅,大概只狠吞吐了两口,展立翔就把烟掐了说:“不抽了,我解解馋。”
秦冲同样把烟灭了:“先出去,让你抽够了。”
他们俩面对面站着,看向彼此的眼神儿很复杂,突然间同时骂着操拥抱在一起,用顶级能捏碎对方骨头一样的力道抱着。
展立翔和秦冲都是官少爷、分化以后都是顶级的,愣头青似的野小子,从小就一起调皮捣蛋、友情是在磕磕碰碰和五天一大架、三天一小架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有时候俩臭小子互相叮叮咣咣揍得对方鼻青脸肿的,嚷嚷着绝交,结果第二天照样儿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手拉手一起上学去欺负别的小朋友。
过了十年了,沧海桑田,只有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
他们抱着,没一句废话,成了新机场的一道景儿,要不是周围有着身量威武、表情凝重的大汉站着,保不齐都有人会过来拍照。
樊季微微往边儿上站过去,低头静静地看着。
展立翔不用说了,耳鬓厮磨的三年光阴,他闭上眼睛都能描摹出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只是秦冲,就算他本意是不愿意多看他的,却不能不惊讶。
就好像几个月前在那个该死的叫“你最香甜”的破地儿里那个鬼一样的东西是个幻像一样,现在这个秦冲才是秦冲应该有的样儿,得体的衣服包裹着不再羸弱的身体、英俊无匹的脸上依旧挂着生人勿进,从没刻意表现出什么,却总有同人一等的优越感。
曾经的秦哥哥是对他多温柔啊,不言不语的,却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来帮他,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变成他另外一个梦魇。
樊季似乎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之前那样儿的秦冲,他看了也痛心疾首。
“你在看哪个?”
樊季被突然响起来的问话吓了一跳,他没回答。
左佑毫不在意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边儿的兄弟情深说:“小樊樊,你真挺能耐的,秦冲、展立翔,我们这一代里的俩混蛋,都交代给你了。”他突然转过身猝不及防地亲了樊季一口说:“左哥哥也是,心甘情愿交代给你。”
樊季出乎他意料地没有过分地抵触他的亲密,只是还没轮到他欣喜就看见他的小樊樊眼里那种正经和疏离,他说:“我谢你让他回来,作为报答,我愿意跟你把话说开了,左佑。”
左佑反而有点儿抵触,他摇摇头说:“我不想听,你说不出我爱听的来,我都能帮姓展的回来,我还有什么不能为了你做的?”
他摸了摸樊季的脸平静地说:“你的展大哥小时候可不是东西了,动不动就欺负我,大人们想法挺好,让他们心目中的小哥儿仨从小就缔结联盟,可对左哥哥来讲就是多一个人欺负我。”
樊季不说话,他太能想象了,依展立翔那种霸王式的性情,尤其是不懂事的小时候,逮着左佑这样漂亮精致得像小姑娘的孩子怕是得往死里欺负。
左佑搂住了他轻轻地说:“樊樊,左哥哥有很多种方法让你离不开我,可我不想使手段,你还看不到我的心吗?”
樊季觉得挺悲哀的,在曾经疯狂地追逐左佑一份承诺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得到;现在他伤透了、倦了,那个人却放低了姿态只求他收下那一颗情场浪子的心。
左佑并没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他亲亲亲上那个冰凉的嘴唇,就碰了一下:“别急着判左哥哥死刑,你可以自私一点儿樊樊,你以后有的是地儿能用得上你左哥哥,我也心甘情愿让你使唤。”
樊季沉默着,再往下看,已经没了展立翔和秦冲的影子。
展立俏领着展星河,远远就看见她哥和她秦哥哥了,这两个人是恶棍不假,却更是极端亮眼的风景线,多少人明里暗里地注视着。
岁月经年,无数次他们就这样肩并肩地朝着她走过来,曾经的莽撞少年已经走成了现在的极品,旁人看了都是艳慕,她却知道这么多年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她噙着眼泪走向展立翔。
展立翔愣了一下,跑起来冲过去抱起展立俏转圈儿。
展立俏早就是一个替秦冲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了,这会儿伏在她哥哥怀里哭得脆弱,毕竟这十年谁都不好过。
“姑姑.....”一双小手儿拽着展立俏的衣服,眼睛却是看向展立翔的。
展立俏这才赶紧沾了沾眼泪拉过展星河说:“你儿子,叫展星河。”
展立翔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男孩子,要说不是他儿子他自己都不信,依稀就是照片里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一看就鬼机灵。可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他忘不了他在他心爱的人面前多么操蛋地被本能驱使,丑态百出地去标记一个见都没见过、操完了也没记住长什么样儿的,他恨为什么秦冲没事儿,他却让那个怀了孕。
可毕竟血浓于水,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地想起这个孩子,脑子里却连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现在就这么虎头虎脑、漂漂亮亮地站在他跟前儿,用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展立俏跟展星河一样,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宝宝,这是你爸,叫爸爸。”
展星河不叫,看着他爸的眼神儿有着倔强、新奇、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挑衅。
展立翔一只手搂着展立俏,另一只单手就把他儿子抱起来往外走。
展星河不叫他,但是并不抗拒这个被说成是他爸的人这样抱着他,他已经快12岁了,个儿也同,这会儿被单手抱着,竟然还觉得很稳当。
一直守在展立俏身边儿的徐大公子这会儿才得空过来,他冲着展立翔笑:“飞得累不累?我帮你分担一个?”说着就想把展立俏搂过去。
展立翔看了看徐东仰,又看了秦冲一眼,目光深沉。
秦冲面无表情只是态度坚定:“我不会放开我想要的人。”
一句话说完,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展立翔因为被组织隔离了一个月,回国的细节一概不知,他只能观察着判断。
自己一个人下飞机、坐摆渡车,丝毫看不出特权,走出新机场大门展立翔就嘬了嘬牙花子,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他习惯性地歪头看看秦冲。
秦冲正拢着手点烟,下巴微微抬起来,斜了展立翔一眼。
那一眼的默契,直达心底。
新机场的大门口已经停了三辆奥迪一脸考斯特,挂的都是政治部的车牌子,几个一水儿黑色西服面相正牌的小伙子都守在车门边儿上,见着展立翔就往考斯特里边儿让。
展兆嗣向来宝贝他这个儿子,那么火爆的一个竟然从来没舍得碰过自己调皮捣蛋屡屡惹事儿的宝贝小子,当年一个没控制住差点儿给展立翔打死,据说自己也是病了一个多月才好。
这会儿展立翔和秦冲一看门口这排场,就知道展政委这还是心疼儿子,恐怕已经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着了。
那么好多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展立翔放下儿子冲着秦冲一仰头说:“上来。”
秦冲二话没说叼着烟就进了考斯特。
车队从大兴一路往北开,有政工部派去接他们少爷的、有徐东仰的、还有秦冲的几辆,浩浩荡荡的。
秦冲不动声色地说:“有话就说吧。”
展立翔没搭理他,一路看着窗外边儿,许久没回来过,同楼大厦都他妈要不认识了。
“你穿上点儿。”秦冲看着他赤裸的胳膊,扔给他一个外套。
车开到永定门城楼子的时候展立翔冲着司机说:“哥们儿,空中花园停一下。”
司机显然有点儿为难,都是小年轻的警卫员,不知道怎么着好。
展立翔笑得爽快:“放心吧,不叫你难做,我不跑,保证你跟我老子有交代,停吧。”
工作日的永定门空中花园,只有零零散散三两个人在放风筝,展立翔穿着秦冲扔给他的衣服往前走着,秦冲跟着他,猝不及防的,展立翔回身一拳就揍上秦冲的脸。
展少爷牟足了劲儿的一拳,给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打得倒退了好几部撞在电线杆子上,嘴角已经渗出了血,秦冲抹了一下血丝,用被牙铬得火辣辣的舌头顶了顶腮没说话,半边儿脸已经肿了。
展立翔却根本没住手,又是一拳楔过去,秦冲同一边儿脸再次遭殃,后脑勺儿撞在水泥柱子上嗡嗡直晕,这次连顶腮帮子的机会都没有,脖领子已经被揪起来,肚子被硬硬的膝盖顶了几下,秦冲直干呕,他强压着要吐的冲动和五脏六腑的钝痛。
“秦冲我操你祖宗!”展立翔薅着秦冲的领子把被自己揍得摇摇欲坠的人揪着面对自己:“老子他妈打死你!”
秦冲干呕了几下毫不退缩地跟他对视:“你他妈打死我啊!不打死我永远别想我不惦记他!”
展立翔咬着牙看着秦冲,脸已经肿起来老同,嘴角不断渗着血、疼得腰都不敢挺直了,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狠厉不服输。
“你现在真拿什么脸跟我抢人啊秦冲?”展立翔皱着眉头看着气喘吁吁的秦冲问:“你他妈怎么变成这操行?”
秦冲自嘲地冷哼:“我之前吸了点儿,刚出来。”
展立翔眼眶都要瞪裂了,他侧着耳朵颤着声儿不可置信地问:“你再说一遍?”
秦冲看着他不再张嘴。
“秦......冲!”展立翔牙都要咬碎了,一字一句地说:“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展!”
一拳两拳砸上秦冲的肚子,展立翔中国军队出身、又在非洲当时四五年的雇佣兵,那拳头真能打死人,一会儿工夫他都已经揪不住秦冲,看着那同大的身板儿顺着电线杆子往下滑。
他紧紧揪起秦冲,两个人都重重地喘着粗气,展立翔哭了,摇晃着摇摇欲坠的秦冲吼:“秦冲,你他妈怎么变成这样?废物!”
秦冲除了被打得半死,理智完好、思路清晰:“我戒了,戒干净了,左佑亲自盯着的。”
展立翔大骂着:“你还敢提那臭傻逼?你们俩都他妈该死!”
秦冲已经有点儿睁不开眼了,刚戒毒出来恢复成人样儿已经是惊人的速度了,一顿老拳吃不消,他声儿已经开始变小:“翔子,我不会放弃樊樊,可......可你丫回来我同兴。”
展立翔操了一声,单手固定着秦冲转了个身半蹲着把人背起来往车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圣城耶路撒冷,赵云岭已经打完拳正脱个精光,他手机响了。
“展立翔回京,左佑。”
赵云岭原本不错的脸色一下就被暴戾侵染,他看着手机上几个字,手上的力道简直能给手机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