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齐岭到乡里上班之后，工作非常勤快，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就业的机会来之不易，家里无钱无势，如果在工作上一旦出现什么纰漏，没有人会站出来为自己承担责任的。二来齐岭本来就是个实在人，他对自己该干的活，从不想投机取巧，每件事情都认认真真地完成。
自从齐岭来了之后，张秘书可得脱离了。由于齐岭有文化，又守铺，交待给齐岭的事情，让人百分百放心，张秘书就常常把接电话、发通知的事交给齐岭，一到了下午，看看大院里没什么紧事了，他就邀上几个不错的同僚，找个地方喝酒玩麻将。
齐岭每天早上收拾完卫生，就到张秘书办公室看电话，慢慢地齐岭看电话竟成了惯例了。
苗苗在县广播局培训了半个月播音业务，回来之后，天天早上在乡广播站里播报全乡新闻。苗苗的声音非常甜美，每次听到苗苗播音，齐岭都感觉特别舒服。偶尔闲着没事的时候，齐岭也到苗苗的办公室里去逛逛，看看苗苗在忙些啥，和苗苗唠唠嗑。
有一次，齐岭又到苗苗那里去闲坐，苗苗说：“乡里就我一个女播音员，时间长了，容易让听众感觉声音单调，要是再有一个男播音员就好了。”
齐岭说：“咱乡里一天也没多少新闻，哪用得了两个人播音呀。”
苗苗瞟了齐岭一眼，说：“我看你的嗓音也不错，干脆你来试播一下。要是行的话，以后咱俩来播音得了。”
齐岭一听连连摆手，“不中不中，我可不是那块料，算了吧，这行当我可干不了。”
苗苗咯咯地笑了起来，“谁让你真播了，现在播音设备在这闲着，咱们不过是试着玩呗。来，我给你打开，你找段材料念下试试。”
齐岭一听试试，反正是玩，来吧。他正装其式地坐到播音台前，拿起一段苗苗刚编好的新闻稿大大方方地念了起来。念完之后，苗苗把录音带倒回来，放给齐岭听，齐岭觉得除了自己的嗓音低点，平翅舌音还都比较标准，真有点播音员的意思。
“没成想，咱这声音也过得去哈。嘿嘿，干脆，明天跟乡领导说说，以后我就跟你在这儿混吧，混好了，咱也到县里去干干。”齐岭看着苗苗的脸说。
苗苗站起身，走到靠墙的书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本《播音技巧》，递给齐岭说：“你把这本书拿去看看，我看你很有天资，没事时就过来练练，也许这也是一条好出路呢。”
“好吧，我没事时看看，过几天再还你。”说完，齐岭站起来，“在你这也呆了半天了，我得出去看看有没有啥事了。”
齐岭从广播站出来，来到院里，迎面正碰见李小翠，齐岭刚要说话，就听李小翠说：“你上哪去了，到处找不着你呀？”
齐岭忙说：“我到苗苗这儿呆一会儿，怎么了？”
李小翠嘴一撇，“哟，看美人儿去了。张秘书让我找你，让咱俩马上把文件印出来呢。走吧，上后院去。”
“哦，来活了，我还不知道呢，那快去吧。”说着话，齐岭跟着李小翠就往后院走。
来到后院李小翠的办公室，两个人马上开工，齐岭把印刷滚涂满油墨，又把一叠刀切纸顿齐，夹在印刷机上，李小翠把打好字的腊纸铺好，齐岭把印刷滚在白纸上一推，第一页文件就出来了。
李小翠说：“刚才张秘书交待过了，今晚要贪黑印材料呢。我不愿意在这儿住，晚上你送我回家吧。”
齐岭说：“这几天晚上没有月亮，天那么黑，你就别回去了呗。”
“我在这儿住不好，你送我吧。你一个大酗子还害怕吗？”李小翠娇嗔地说。
“怕倒是不怕，但黑天毕竟不像白天呀，能不走夜路还是不走的好。黑灯瞎火的，谁知道路边有啥呀。”齐岭边干活边搭话。
“不，我就要回家，就要你送我。”李小翠也很执拗。
“好好好，我不跟你犟，要是张秘书让我送，我就送，行了吧。”
“我已经跟张秘书说好了，就让你送。”李小翠得意地说。
“哦，原来你已经都说好了，那就送呗，没问题。”齐岭回答得很干脆。
这天晚上，直到9点多钟，齐岭和李小翠才把全部文件印完。收拾完之后，齐岭就穿上外衣，跟李小翠一起出了乡大院。
十月里的夜晚，气温已经很凉了。大街两侧稀稀拉拉的门市里透出一点点灯光，不少人家都已经熄灯睡觉了，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刚走出乡大院没几步，李小翠就说：“我害怕，你离我近点。”
齐岭看了李小翠一眼，“这大街上亮亮堂堂的，你怕啥呀？”
“那我也怕。”李小翠往齐岭身边靠了靠。
齐岭说：“你这人，害怕咋还不在乡里住呢？娄主席的办公室里不是有床吗？我刚来的时候就在那床上住过。”
“你住过我才不住呢，谁和你睡一个床呀？”李小翠一语双关地说。
“好好好，不爱住就不住。快走吧。”齐岭说。
两个人过了街里，向南一拐，很快就来到通往五道岗的村道上。四周全都黑了下来，只能隐约看见眼前的一条小道。远处的矮山黑乎乎的，不远处的柳林子这一丛那一丛的，似乎是埋伏在路边的强人。
李小翠一把拉住齐岭的手，声音颤微微地说：“我害怕，你拉着我走。”
齐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姑娘拉他的手，脸上立马感觉热辣辣的，好在天黑，谁也看不到。
两个人拉着手走了一段，齐岭感觉自己和李小翠的手都在冒汗。
李小翠说：“你白天上苗苗那儿干啥去了？”
“没干啥呀，没事坐一会儿呗。”齐岭说。
“你没事咋不上我那儿去坐会儿呢？你咋那么忙呢？”李小翠身子紧紧地贴着齐岭。
齐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均匀了，“我哪敢上你那儿去坐呀？你成天那么多事。”
“哦，你怕我那有活让你帮干呀。你躲得了吗？今天这么多的活，还不是得咱俩干吗？你怕也没用，以后你没事到我那儿去坐坐行吗？我希望你去。”李小翠偎在齐岭的身边说。
到这时候，齐岭再笨也看明白了，李小翠这是在表达她对自己的“意思”。但是齐岭对李小翠并没有特别的好感，他认为李小翠这姑娘老丫头脾气比较重，好使小性子，跟自己理想中的对象相距很远。可现在黑灯瞎火的，就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也不好说什么，就随口应道：“好的，以后没事我就去你屋里。”
听了这句话，李小翠把齐岭的手拉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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