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

    “别生气了，坐会吧。”从医院出来，经过一个小公园，徐志恒指着路边的座椅说。

    “嗯。”唐惜灵坐了下来。

    “你坐会，我去买瓶水。”说着，徐志恒跑向马路对面的食杂店。

    一会儿工夫，他拎着两瓶水回来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他将一瓶水拧开，递给唐惜灵。

    “嗨……我好不好又能怎样呢？”唐惜灵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刘佳是怎么想的，上回杨施展推她，害她脑袋撞到桌子那回，我就说了，杨施展这人不行。动手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两次。你看看，这才隔了多久，他就又动手了。”

    “你刚才就不该拦着我。”徐志恒埋怨道：“这种人就欠揍。”

    “徐志恒，杨施展是不对，是混蛋。可你今天打人也是不对的。”

    “打女人的男人，不仅该打，还该枪毙。”

    “嫉恶如仇啊，你？”唐惜灵从徐志恒眼里看到了仇恨。

    “从小，我就看着我爸打我妈。我一直就想不明白，我妈对我爸那么好，我爸凭什么打我妈呢？可惜，那时候，我还小，我打不过我爸。后来，我长大了。有一回，我爸又打我妈，我冲上去一把把我爸推地上了。我爸知道我大了，知道我护着我妈，从此后，再也不敢对我妈动手了。”

    “怪不得你今天二话没说，就把杨施展揍了。”

    “吓着你了吧？”

    “有点。”

    “以后不会了，今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

    “嗯，以后真别这样了。万一把他打出了好歹，咱也划不来，不是吗？”

    “嗯，以后都听你的。”

    听徐志恒这么说，唐惜灵抬起头来。只见此时，徐志恒两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唐惜灵的小心脏又砰砰快跳起来。

    这一回，唐惜灵勇敢地与徐志恒四目相对，心里暗暗默想：牵我的手，我立马跟你走。

    “走，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徐志恒转移了目光，转身将矿泉水瓶丢进垃圾箱

    “走吧。”唐惜灵失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2）

    这天夜里，唐惜灵躺着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到底徐志恒对自己有没有那意思，唐惜灵真真迷惑了。

    想到他们初识的情景，想到徐志恒寄来的照片，想到工作室橱窗里那张放大了的照片，想到郑四妹的话，想到徐志恒让自己假扮他女朋友去看他母亲，想到巷子里的那一次牵手，想到床头的那一碗红糖生姜水，想到徐志恒看自己的眼神……唐惜灵似乎可以肯定，徐志恒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想起徐志恒毫不犹豫地收起那个银镯子，想起刚刚徐志恒的闪躲，唐惜灵又疑惑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唐惜灵在反反复复的猜测中，渐渐入梦。

    （3）

    “唐，你真要辞职？”吴玲捧着唐惜灵的辞职报告，问：“你想清楚了吗？”

    “嗯。”

    “也是，你说你一个学美术的，搞什么行政嘛。”

    “嗯。”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找好下家了吗？”

    “还没，先休息一阵。然后争取找个画室，好好画画。”

    “嗯，不错。有门手艺就是好。”

    “吴玲，谢谢你相信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把我和肖总扯到一块的，但我的确不认识肖总。这次的事，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骨里呢。”

    “这有什么好谢。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八卦，嘴上都没个把门儿的。”

    “清者自清，这事，我也没必要和他们解释。”

    “有我呢！以后谁敢在办公室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骂死他。”

    “嘻嘻，就你那张嘴，谁敢惹你呀。”唐惜灵从吴玲手中拿过辞职报告，转身进了秦小芳的办公室。

    （4）

    “惜灵，听说你辞职了？”电话是徐志恒打来的。

    “你消息够灵通的，我这上午刚辞职，你下午就知道了？”唐惜灵表示十分意外。

    “今天去你们公司送宣传画册，本想约你吃午饭。没想到，你离职了。”

    “嗯。”

    “手续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本来就还在试用期，所有手续从简。”

    “行！这样吧，你先休息两天。过两天，我带你上葛大帅那。这不刚开学，他那正缺人手呢。”

    “真的吗？你和他说我的事了？”

    “说了。”

    “他怎么说？”

    “国美的，没问题呀！”

    “真的吗？志恒，真是太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得空了给我电话，我带你过去。”

    “我想先回趟家。下周一，我去找你，行吗？”

    “行，周一，我在工作室等你。”

    “嗯。”说完，唐惜灵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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