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私奔
第二十八章
私奔
说起来，若是论生辰,柳墨归要比叶丹歌早上好几年,可因为穿越的时间不同,真的论起年龄来,柳墨归反倒还要比叶丹歌小上半年,再加上自幼长幽谷、受尽师长呵护疼爱,又不曾经历过战乱,性子便格外单纯直率,叶丹歌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老乡”,每天都爱往她的房间里跑——当然,和她一样招喜欢的,还有她那个名叫“阿甘”的圆滚滚的机甲。
叶孤城自从到了南王府后就一直神神秘秘的,这日下午又出了门,却似乎并不是去查绣花大盗的案子，叶丹歌本就不是黏糊的性子、也无意追问他不愿说的事，便没有跟去，算算时间估摸着柳墨归也该睡完午觉醒过来了，便径直过去找她，出门前还不忘解下了自己的那一对轻重剑放好——柳墨归正怀着身孕，她那一对剑不知杀过多少，煞气太重，还是不要带去，免得对他们母子有些什么不好的影响。
柳墨归果然是已经起来了，花满楼倒是也，正拎着茶壶往她的杯子里倒茶，房门也并没有关上。柳墨归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抬起头就看见她站门口想要敲门，立时就是眼睛一亮，挥手招呼她进去。
“花满楼，和丹歌有女孩子的悄悄话要说！”柳墨归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看着花满楼，很显然就是说“回避一下”——直白得让坐一旁的叶丹歌都有些不好意思，略有些歉意地看了看花满楼，刚想开口说要不自己过一会儿再来，花满楼却是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柳墨归的脑袋——柳墨归习惯性地他的掌心里蹭了蹭，看起来似乎很是享受的模样。
“那们聊吧，”花满楼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依然温和，没有半分生气的意味，就连那双略显无神的眼睛看起来好像也带着一种令如沐春风的温暖，微微侧过头，想着叶丹歌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正好出去给阿墨买些蜜饯——她近来口味有些刁钻。”
叶丹歌顿时也笑了，看了柳墨归一眼，对着花满楼点了点头——花家的七公子，倒当真是谦谦君子，端方温润。
“是谷里给机甲检修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掉到花满楼家里的，那之前是天宝十一年，”柳墨归撑着下巴看叶丹歌，眼底满是好奇，“丹歌，是什么时候来的？”
先前两才刚认识，很多事都不太方便问，现真的成了好朋友，柳墨归实是有些好奇，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叶丹歌闻言，怔了怔，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垂下了眼帘。
柳墨归的脸上立时就也带起了几分忧色：“对不起啊丹歌，不是故意的，不问了，别难过……”
“没事，”叶丹歌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语速也慢了下来，咬字却是很清晰，“天宝十五年，安禄山兵临长安城下，和哥哥还有武林同道们相助守城，替哥哥挡了一刀——醒来就这里了。”
“、听花满楼说了，也看过史书了，知道大家都……”柳墨归那双乌溜溜的杏眼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咬了咬唇，眼眶微红，片刻后却是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睛，“丹歌很厉害呢！”
叶丹歌笑了笑，没有说话，却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头顶被拍了拍——叶丹歌愣了愣，抬眼就看见柳墨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倾过了身子，有些笨拙却似模似样地一下下轻轻拍着自己的头顶，满眼的认真和郑重：
“其实……也想保护谷里的大家、也想和大家一起保护大唐和百姓，可是没有机会了。丹歌已经很厉害啦，保护了好多呢！别难过，丹歌见不到家了，也可以做丹歌的家，、也很厉害的，以后一定会保护丹歌的！”
和叶丹歌那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不同，柳墨归的声音很清脆，叶丹歌对上她的视线——像是正许下一个重要的承诺一般，异常郑重专注。
两的身高差不多，柳墨归要伸长了手才能够到叶丹歌的头顶，动作有些费力，看起来很是滑稽——叶丹歌又盯着她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只觉得心头一片柔软，干脆倾过身抱住她，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柳墨归的肩头蹭了蹭：
“墨墨，墨墨怎么能这么可爱？等这个案子结束们就要分开了，好舍不得怎么办？干脆们私奔吧好不好？打铁做机关，多好多和谐！”
柳墨归下意识地回抱住她，闻言略略歪了歪头，似乎是认真地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就听忽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想好私奔去哪里了吗？”
“当然是跟回杭州啊！”叶丹歌头也没抬，继续欢欢喜喜地蹭了蹭柳墨归，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话音刚落，立时就是背脊一凉，只觉得一股寒意忽然屋里飞快地蔓延开来，好像连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要结了冰。叶丹歌立时就打了个机灵，松开柳墨归直起了身子，回过头——就看见叶孤城和花满楼正站门口。
叶丹歌微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摸了摸手臂，干笑一声：“叶孤城，回来了啊？”
……
叶丹歌是被叶孤城拉着手腕一路回到房间里的——对于叶孤城这么一个平时行事孤僻冷漠的来说，大庭广众下做出这样的事，实是挺让惊愕的。
叶丹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很明显能感觉到他这会儿的心情相当不愉快。
回到房间，关上门，叶孤城松开了叶丹歌的手，走到桌前坐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私奔？”
叶丹歌讪笑一声，挠了挠头发，长长的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身侧晃来晃去。
叶孤城没看她，忽然铮的一声拔剑出鞘，低了头开始默不作声地认真擦起剑来。
叶丹歌看了看他一言不发却脸色沉暗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算是吃醋了？但又觉得和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挺丢的，所以不好说什么，就这么干坐着擦剑？
叶丹歌想着，忍不住又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却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猜得对，咬着唇使劲忍笑，却并不打扰他，就这么任由他一个一声不吭地专心擦着剑，一直到许久之后，叶孤城终于还剑入鞘，叶丹歌这才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存感。
叶孤城收回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伸手去拿茶壶——叶丹歌上前几步，赶他之前拎起了茶壶，给他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叶孤城没看她，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又把被子放到桌上了。
“水凉了，还是不好喝？”叶丹歌眨了眨眼睛，倾过身去拿起叶孤城刚刚才用过的那个被子就喝了一口，“没有啊，王府的水挺好的，好像还了带点甘甜？”
叶孤城的视线她刚刚用嘴唇碰过的杯壁微微一顿，仍旧没说话，神色却似是稍稍缓和了些许。
叶丹歌笑了笑，他身边坐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叶孤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抬头看她。
叶丹歌歪着头想了想，抓住他的手，将手指舒展开来，然后把自己的手放进去，认认真真地和他十指相扣——叶孤城没有拒绝，周身的起气息似是渐渐柔了合下来。
叶丹歌用还空着的那只手臂垫着趴桌上，侧着头看他：“私奔什么的，只是玩笑而已，不会生气吧？墨墨说，等明年她孩子出生以后就要认做义母的！”
叶孤城看她，没说话——叶丹歌接着道：“她还说……陆小凤也想认这孩子做义子——知道的，陆小凤这从来就是个浪子，要娶妻恐怕很难，孩子只怕就更难有了。这样，义父义母就都有了，那孩子一定会很顺遂很受宠爱的！”
屋里的寒气好像一瞬间又重了起来，叶丹歌却似乎犹自不觉，仍旧笑得一脸期待：“说回去之后就亲手给孩子打一个长命锁怎么样？唔……干脆给墨墨也打些首饰什么的吧？或者替她把她图纸上的那些机关零件打出……”
话音未落，叶丹歌只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全都被叶孤城投下的阴影笼罩内，他的脸一瞬间视线中放大，几乎已经占据了自己整个视野，温热的气息喷自己的鼻尖，和自己的呼吸交缠一起，说不出的暧昧。
“闹够了？”叶孤城看她，声音淡淡。
叶丹歌眨了眨眼睛，神色格外诚恳：“说的都是实话，真的！”
叶孤城点了点头，下一刻，叶丹歌就觉得唇上一阵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