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四季海棠
两个隔着电脑屏幕望着对方，秦理的神情很自然,很柔和,何棠却是一张呆滞的面孔。
这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何棠不是傻瓜,经过几次接触,她能感受到秦理对她的好感,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她根本不会、也不敢往那方面想。秦理从没有说到这个话题,何棠自然也不会提。
但是现,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起了,何棠心里有些乱,生平第一次被表白竟是这样一种境况下,是她没有想到的。
要怎么回应他呢？她想,自己肯定不会答应他,也不能一口拒绝他，这样子太伤他自尊了。而且，万一他只是开开玩笑，自己那么当真的话岂不是很糗。
鉴于两之间巨大的落差，何棠仔细思考后，决定自欺欺地当做秦理逗自己玩儿，于是调动起全身有限的幽默细胞，顺着他的话说：“表白啊……999朵玫瑰花，包场烛光晚餐，再送个鸽子蛋钻戒，就成了。”
秦理顿时就来精神了，问道：“真的假的？这么简单？”
“……”何棠很无语，“当然是和开玩笑的啦。现还没谈恋爱的打算，呵呵。”
她的神情有点尴尬，秦理脸上却并没有显出失望的表情，他只是轻轻地笑着，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他说：“就知道开玩笑。”
——但没有开玩笑，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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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把做完的价格标交给了杜芳芳，杜芳芳看过以后惊讶地说：“哎！做得很好呀！这水平可以直接上岗啦，哪还需要带啊。”
何棠很高兴，脸孔红扑扑地说：“没有啦，做了好久，其实碰到了很多困难，看比较忙就没来打搅，去问了一个朋友。”
杜芳芳笑道：“通常呢，应该来问这个师傅的，但是没来问，这么细琐的东西有肯耐心地教，嘿嘿嘿老实交代吧，形棠，是男朋友哦？”
边上几个同事都笑了起来，纷纷附和，何棠囧了，忙说：“哪里来的男朋友啊！”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聊什么？谁的男朋友？”
何棠惊慌地回头，看到王宇霖后脸上都快烧起来了，杜芳芳笑着说：“王经理，们说何棠是不是找男朋友了。”
何棠急忙说：“没有啦！现还没考虑这事儿呢！”
王宇霖温和地笑起来，说：“干吗不考虑啊，都23了，也不小啦。”
傅大姐公司资历很老，敢于和王宇霖开玩笑，插嘴说：“王经理，别说形，什么时候请们吃喜糖啊。”
王宇霖笑得如沐春风：“好日子到了，一定会请，放心。”
说完，他找拿了需要的文件，左手插裤子口袋里悠闲地往门口走，临走前又用那文件拍了拍何棠的头：“好好工作，转正了就马虎啦。”
何棠：“……”
王宇霖离开后，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又八卦地聊起天来，大意是说，王宇霖好像找女朋友了，对方是一个投行工作的高级白领，年纪似乎比王宇霖大几岁。
“上次见着那女的楼下等王经理，穿一身白色套装，开一辆红色轿跑，年纪虽然大了一些，倒是挺有味道的。王经理都没开自己的车，上了她的车就走了。”
有女同事郁闷地说：“唉……又一个钻石王老五被抢了。”
男同事笑她：“就算没被抢也轮不到啊，王经理眼界很高的啦，上次孙董夫介绍自己的外甥女给他，他都没看上家。”
何棠边上听着他们一言、一语，心里越来越郁闷。
没想到，到了下午，她也成了同事们八卦的中心。
有花店员工给何棠送来一盆花，米色的小陶盆，盆里长着一株很普通的绿色植物，只有叶子没有花。
何棠心里一动。
同事们都围了上来，有说：“真稀奇，哪有送女孩子这样一盆东西的。”
何棠正打开随楔盆一起送来的卡片，杜芳芳探过头想偷看，没得逞。何棠躲角落看了卡片，上面是一行手写的字：
——如果从现开始，每天送一盆花，持续999天，会不会想要打啊？
——何棠，祝开心，^_^
——秦理
他的字满大气洒脱的，一如他的为，卡片上还随意地画了一个笑脸，何棠悄悄地笑了，把卡片塞进包里，又把楔盆放了办公桌角落，拿来杯子给叶片儿浇上了水。
那一片片的小叶子嫩绿鲜活，轻易地就给单调严肃的办公室增添了一丝活力。
杜芳芳指着那盆小植物，好奇地问何棠：“这是什么呀？会不会开花？”
“会开花的。”何棠笑眯眯地回答她：“这是四季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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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何棠想了又想，还是给秦理打了个电话。
“送的花收到了，谢谢。”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不过别再送了，别说999盆了，送9盆都没地方放啦。”
秦理很开心：“放心，怎么可能真送999盆啊。今天公司后勤去花鸟市场买绿植，想到，就让给带了一盆。其实不太懂花卉，他们买回来后才知道海棠花原来是长这样子的。”
“这是四季海棠，是海棠花的一种，还有其他不同的品种，长得也不一样。它现没开花呀，开起花来会很漂亮，花朵很小，粉红的颜色配着叶片非常可爱的。”何棠想到父亲种的那些海棠，说，“而且它很好养，四季常绿，不容易死。”
秦理笑道：“是么，说的都想养一盆了。哎，对了，知道海棠的花语是什么吗？今天特地网上查了一下。”
何棠好奇地问：“是什么呀？还真没关心过这个。”
秦理慢悠悠地说：“温和，美丽，快乐。”
何棠细细体会了一下，笑着说：“都是好话嘛。”
“也有不好的。”
“是什么？”
“苦恋。”
何棠拿着手机怔住了，想了想，说：“这些花语什么的，就和星座一样，信的很信，不信的就一点儿也不乎的。其实对来说，养海棠就一个说法，就是好养。”
两个又聊了一会儿，最后，何棠向秦理表示感谢，说他教她做的价格得到了同事的表扬，秦理说不客气，接着两便结束了通话。
挂掉电话后，秦理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按呼叫铃叫来郭建云，他说：“郭叔叔，顶楼的阳光房帮安排一下，去买一批海棠花来。”
“海棠花？”
“对，海棠花。”秦理笑吟吟地说，“据说开花了会很可爱，还很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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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的冬天来临了，气温急剧下降，街边的行道树也渐渐变得光秃秃。
这是何棠这个城市过的第一个冬天。
她已经有些习惯这里的气候、饮食和民风，每天裹着大衣挤着公车城市里穿梭。公交车上，何棠喜欢倚着扶手杆站着，车子开过一个又一个站，她就看过一幕又一幕或陌生或熟悉的风景。
有时车子会经过锦宏国际，何棠的视线总是会随着那幢建筑物而移动。
她会想起这幢楼里的某个，他们平时不常见面，更多的是QQ聊天或者是电话。
何棠和秦理仅有的两次见面都是凡轩，秦理用的理由都是一个吃饭没意思，要何棠陪他一起吃饭。
凡轩的食物都很好吃，何棠发现，与她一起吃饭，秦理真的可以吃很多，这令何棠感到欣慰，她看来，秦理的身体实是瘦了一点。
关于这个话题，秦理说：“这大概和身体底子有关，的确吃得不多，吃下去的营养好像还吸收得不好。”
何棠没有再去过秦理家，秦理也没有再对何棠说过暧昧的话。
两个真的就像知心的朋友一般，平淡却温暖地交往着。
何棠很满足于这样的相处模式，但秦理那边却压力山大。
叶惠琴一次又一次地打电话问他：“阿理，追那女孩儿，追得怎么样了？”
秦理说：“正进行中。”
叶惠琴不满意了：“这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没有进展吗？”
秦理对母亲实话实说：“其实吧，觉得没戏。上回都变相表白了，但是家一口就拒绝了。”
叶惠琴眉毛都挑起来了：“为什么呀！”
秦理笑着说：“说呢。”
叶惠琴还想唠叨几句，秦理就东扯西扯，把话题拉远了。
结束与母亲的通话后，他操纵着轮椅到了窗边，锦宏国际地处市中心，从十二楼望出去，能看到光影璀璨的夜景。
秦理时常坐着轮椅待窗边，放空心灵发发呆。
脑子里那些和工程、报表、合同、利润有关的东西慢慢抽离后，他就想起那个女孩子来。
秦理二十七年的生中，这是他第二次动心。
上一次，他还只是个17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