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广袖：高贵的气度与优雅

    小泽听了阑珊的话，眼泪一滴一滴滴到了青石板磨平的地上。石板光滑，眼泪就像是露珠一样浮在上面，没有洇开。

    “我不会离开姑娘的，除了姑娘身边，我哪儿也不去。求姑娘不要赶走我……”小泽吞着眼泪，看着阑珊祈求地说道。

    阑珊不理会小泽的话，只是说道：“你究竟年纪太小，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又或者我未必能等到你出头的那一天。小泽，你说实话，在这里的生活，是不是太苦了？”

    小泽只是抓着阑珊的裙子拼命摇头，一面毫不抑制声音地哭着说道：“姑娘，你打我吧，你打我出气，你不要生气了，更别把我赶出去。就是再到大家子里当姑娘，我也是不去的。姑娘，你打我吧……”

    阑珊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了那根卷着的荆条出来。

    小泽虽然不住地哭泣着，却是知趣地垂下了头，乖乖地等着阑珊的责罚。

    “广袖是礼服的规制，穿着广袖衣衫，一来可以提升你的气度，二来也可以规范你的举止。只要穿上了这件广袖衫，你就要记住，你不是丫鬟，不是柒知楼的小姐，不是这杨楼街上的人，而是整个东京城，整个国家最美丽的最高贵的女子，记住没有？”阑珊一直用和缓的语气说着，一点也没有教训人的样子，反而像是在给小泽讲述一个美好的故事。直到问了最后一句，才带了几分威严。

    小泽点头哽咽着说道：“记住了。”

    阑珊用力在小泽背上打了一鞭，厉声说道：“不要哭，大声说，记住了没有？”

    小泽极力忍着哭腔，大声说道：“记住了。”只是眼泪虽然没有掉下来，声音中的抽噎却是极明白的。

    “哭什么？”阑珊斥道：“凡柒知楼的人，皆要按着我的规矩，没有什么可委屈。”

    小泽忍声点头说“是”，喉间还是忍不住的抽噎。

    阑珊淡淡说道：“你想说什么吗？”

    小泽喉间哽咽两声，说道：“小泽不敢……不敢说什么，只是，只是我在家中学画的时节，先生却是只让穿……穿窄袖的。”

    阑珊眉目间仍是清冷的意思，似是没有听见小泽的话一样，又说道：“穿上广袖衣衫作画，你便要时时留意自己的举止，弯腰颔首，皆要举止有度。左手捻起右手的衣袖，还要防止左手的衣袖垂到了画上，记住了吗？你左手提着右袖的姿势不够轻柔，手指太过用力，知道吗？你的头垂得太低，腰弯得太狠，所以左右的袖子拖到了画上，知道吗？”

    阑珊每问一句“记住了吗”，或者是“知道吗”，就在小泽的背上用力抽打一下，小泽不闪不躲，忍下了每一次责打，同时大声回答了阑珊。

    “闺中有闺中的做派，行院有行院的规矩，柒知楼则有柒知楼举止行动的规则。”阑珊住手不打，只是严厉地说道：“你在闺中作画时如何穿着我不管，到了柒知楼，我便是要你身着广袖仍能挥毫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