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晚：在歌舞升平间流连

    黑子白子，看起来似乎与一般的棋子无异，黑者纯黑，白者全白，其实柒知楼里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这副棋的黑白子全是用玉石打造而成。不但颗颗棋子都是均匀浑实，大小一般无二，且所用的玉质，都是绝顶上好的，所以才有这样纯粹的黑白之色。

    知弈看着阑珊白玉般的指尖夹着一枚黑玉棋子，神色也是一阵发怔。没有人见过阑珊的全貌，知弈自己也没有见过。可是她几乎每天都可见看见阑珊这双绝美的手，让人发狂，让人嫉妒。

    “啪”地一声脆响，知弈似乎梦醒一样。

    双瞳轻轻叫了一声，知弈的眼光从棋局移到了阑珊脸上，她知道自己此刻，是脸如死灰。

    又大败一场。而且是输在自己最引以为得意的一着之上。

    知弈起身离开了椅子，垂首说道：“求姑娘责罚。”

    阑珊默然坐着，一语不发。

    双瞳也忙站到知弈身后，对着阑珊万福，带着祈求地喊道：“姑娘……”

    阑珊缓缓站起身来，却并不从袖中拿出那根折住的荆条，只是淡淡说道：“好生休息吧，晚上与你约了棋局。”说完便转身走开，安静地似乎一阵风飘过。

    双瞳关上了门，转过身来，看着脸色发灰的知弈，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知弈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瞳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姑娘！”

    知弈看了看双瞳，又看了看棋盘，伸手拈起了阑珊方才放下的那枚棋子，对着窗外的光线怔怔看着，似有意，似无意地轻声说道：“什么都比我好……”

    双瞳走近两步，奇道：“姑娘，你在说什么？休息一会儿吧，阑珊姑娘走了，可以把棋子收起来了呢。”

    知弈恍然回过神来，忙将手中的棋子投到棋子盒里，却不回答双瞳的话，只是说道：“小瞳，你见过的人，还有没有谁棋力比她更高。”

    双瞳随口说道：“棋力高过阑珊姑娘的？那自然没有。”说着上前收拾残局。

    ……

    夜间照旧的是歌舞升平，梁公子依旧来了柒知楼捧知韵的场子，坐了花相楼的座位，点了高价的美酒；知弈在另一个花相楼与客人下棋谈笑，只是人声嘈杂，处处莺声燕语，那客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棋，心思却全然不在棋上。朱颜笑脸迎逢，招呼着进来的客人，为他们叫上相熟的女子，或者是特意领了他们还不曾熟识的姑娘，只待客人眼风流动，姑娘们便自己报上姓名。

    客人们散坐在花树之中，与柒知楼的姑娘们饮酒谈笑。姑娘们或者陪客人们猜拳赌酒，或者陪客人们猜谜行令，或者为客人们轻吟小唱，或者拿起丝竹管弦小奏一曲。人们恣意地欢笑着，戏谑着，姑娘们人人皆是喉音婉转，个个都是妙语连珠。客人们在诗酒歌唱之间，消却了一日的奔波疲劳，脸上的笑意无不带着放松。

    阑珊依旧躲在侧厅的那间小小的暗室内看了看正厅的情形，似乎夜夜都是如此，又似乎夜夜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