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剥橘子

    皇后和莫瑶见到皇上，下跪行了礼。在皇上的准许下，起身。

    蕊荷刚想捧了茶想出来，在里屋就听见了公公的声音，又沏了一杯茶，见到皇上行了礼，一块送到皇上和莫瑶的面前，候在皇后的旁边。

    皇上拿起小木桌上摆着的橘子开始掰成一瓣一瓣，递给皇后，转而又想到什么，说：“皇后现在身怀龙裔，以后无需多礼。”

    莫瑶听闻皇上许久才来皇后这凤仪殿一次，现在这时刻对皇后来说来之不易，起身行了礼要退下，“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听到她说妾身，而不是臣妹，手上的动作一停，又继续剥着橘子，神情没有变化，却是半天没有开口。

    莫瑶屈着腿站在那里，皇上没有说退下，她也不能擅自离开。皇后对皇上的此番举动也甚是不解，开口解了围：“瑶儿，你先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方将军也该担心了。”

    “是。”莫瑶在小云的搀扶下出了凤仪殿。

    莫瑶在走的过程中，皇上的视线始终跟随在她的身上，连出了殿门口，视线还是没有收回，目光呆呆的，没有一点焦距，仿佛在回想着什么。

    皇后连叫了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地问是什么事。

    皇后看着皇上手上被捏得不像样子，还喷出了些许橘汁的烂橘，吞吞吐吐地说：“皇上手中的橘子……”

    皇上见状，不发一声地把橘子砸在地面上，吓坏了皇后和身旁的蕊荷。

    半晌，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平复下心情，说道：“皇后受惊了。”拿起桌上另一个橘子继续剥着。

    皇后抽出腰间的绢子给皇上，“皇上先把手擦擦吧。”

    皇上拿过绢子，擦拭了几下，丢在桌上，继续剥着橘子，像是偶然间提起地问：“你什么时候叫她瑶儿的？”

    莫瑶是丞相的养女，所以被封为郡主。但由于在相府中不受宠爱，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有机会入宫，而她没有，上次进宫为太后贺寿也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她。

    现在竟然听到皇后这样叫她，说不惊讶是假的。

    皇后笑说：“按照这辈分，臣妾还是这瑶儿的皇嫂，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了。这嫂嫂与妹妹之间这样称呼，什么话要说也不显得生疏。”

    一家人？莫瑶每次见到他行礼都称皇上，不称皇兄，哪里有把自己当做是一家人看待。她嫁给方博易，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皇上闭上眼，尽量不去想这个事情，可满脑子都是莫瑶的倩影。

    她行礼的样子，她唤自己的样子，她弹瑶筝的样子，她和方博易在一起的样子……这一切一切都像是一把尖刀刺在他的心窝上一样，鲜血淋漓，几欲窒息。

    他缓缓闭上眼睛，原来沦陷得这么深了……

    将剥好的橘子一整个递给皇后，“今晚朕还有事，皇后好生歇息着。”

    又对蕊荷说，“好好照顾好皇后。”

    出了殿门，吩咐了贴身太监，摆驾回宫。

    皇上离去后，皇后强颜欢笑的脸马上就垮了。

    蕊荷担心地问：“皇后娘娘没事吧？”

    “……没事。”皇后发呆地看着手上的橘子，好像还有着他掌心的余温，一瓣一瓣地剥开，往嘴里送，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滴入了果肉里面。

    杭州盛产的橘子外皮肥厚，内藏瓤瓣，色彩鲜艳、酸甜可口。因这皇后有孕，特意连夜从杭州运往这宫中的。此刻在她吃来却不知是酸还是甜。

    蕊荷心疼着皇后，但不好开口。到最后，实在是于心不忍，别过脸去，从嘴里憋出一句：“娘娘，担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