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工地激斗！真正的骑士登场
月黑风高的深夜，街道上已灯火阑珊，人影也见不到几个。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隐约可看到烟头的火光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一般来说，会选择此时此地活动的人，不是色狼就是劫匪。
巷子里那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则是属于后者。
“大哥……我们都在这里呆了快一个钟头了，连个过路的都没见到哇……”留喧子的男人低声抱怨。
“不爽就滚回家去！你当这行是那么好做的？！”一脸凶相的男子斥责道，接着向外望了一眼，“喔……好像是车灯光，有人来了。”“说不定是个有钱的主哪！”喧子立刻振奋起来，和同伙一起上了大路中央。两人专注地看着那“车灯”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然后——
“大哥……有汽车的灯光比车身还大……大吗？”
另一个男人也呆住了。只见那光像狂风似地逼近而来，完全没有减速的趋势，其形态也逐渐明显。“别挡路！！”光芒之上传来凌厉的女声，话音未落，两个人就被一股莫名的乱风冲离大路，凄惨地滚了好几滚又撞翻了垃圾桶，而那一人一“骑”早已绝尘而去。
“……大、大哥……城市里怎么会有……马？”
“旌姬学姐，听说你有好多漫画啊，能借我几本看吗？”
“没问题，小菲你想看什么？热血战斗、校园恋爱、还是奇幻魔法？”旌姬悠闲地把菜汁涂到米饭上。坐在她右边的小见习骑士思考了一会儿，又问：“学姐，有奇幻兼战斗的吗？”
“嗯~~~有！下午我带《魔法骑士》给你，六本完结。”
“谢谢学姐，我会爱惜着看的！”
这段对话发生在午饭时间的食堂里。在这个话题面前，对面的御座大人似乎是被很凄惨地无视了。“旌姬，你午饭从来不喝汤么？”魅堂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啊……？对，因为我不喜欢食堂烧的汤嘛。”
“那样久了会影响健康，下次记得喝一点。”
随从少女疑惑地看着第一次说这种话的上级，不过还是点了头。“大人有进步喔……”虞菲自言自语，但一看到对面射来的死光便赶紧乖乖闭嘴。“对了，小菲还没看过布雷顿呢，什么时候让他俩见面……”旌姬在正思索别的问题，一阵铃声打破了这暂时的安静。
“喂……是我，大团长您好……要召集我们？明白了，我会让骑士们中午一来就过去。再见。”
魅堂合上手机，转向等着他解说的两个人：
“好久没有这样的时候了……这次东神集团有事要交代我们。待会我和旌姬先去理事长室，虞菲就回教室去吧。”
十分钟后，骑士团办事大楼——
“抱歉，御座，我得临时去见苍王，就先把详情告诉你们，你再转告骑士们吧。”苍后将二人叫到桌前，打开一份苍天市详细地图，“从海牙学院再过三站是皇庆路，看到了吗？一个月前东神集团买下了那里的一块土地，打算建一座大型写字楼，而集团下属的‘天元建设’开工半个月后却遇到了十分诡异的现象，现在已经闹到不得不暂时停工的地步了。”
“建筑工地的灵异现象？”旌姬一愣，魅堂一时不语。“对——从一周前开始工人们发现，当天施工的成果到了第二天就会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修复几次就会毁坏几次，因为这件怪事，最近工程完全没有进展。”苍后有些无奈地回忆着，“工人们找不出原因，都抗议说再不解决就不干了，毕竟谁也不想天天做白工。”
“不是有人蓄意破坏么？”魅堂问道。“问题就在这里。”苍后摇了摇头，“现场检查的结果是，那根本不是‘人类’所为。”
御座主仆立刻对视了一下。“建起的楼层被拆得七零八落，堆好的建材散落到工地各处，钢筋被折成数段，不明的大型爪痕——人类能一夜之间做出这些事情来吗？而且经建筑专家查证，完全没有使用爆破或其他人工手段的迹象。”大团长锁起眉头，“虽然有守夜人，但他们都说‘根本看不到作案者’并再也不敢去工地了……现在众说纷纭，工人们很恐慌，东神集团也相当困扰。苍王已经叫媒体暂时闭嘴，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您的意思……？”
“我当然希望解决得越快越好，因为苍王的事就是我的事。”蓝发团长站了起来，“御座就通知骑士们，空闲时间务必赴现场调查，爆发战斗的话什么也不要顾忌，因为宇文家不缺乏事后修复的资金。圣诞节快到了，我不想影响那时的活动和你们的优惠待遇——好吗？”
明白了这次事件的不寻常意义后，魅堂和旌姬毫不犹豫地点头：
“——属下遵命！”
第二天是周六，也是高一学生每周一天半假期的开始。
“骑士团里有没有住在皇庆路附近的成员？你知道这个要做什么？”被询问的玉书有点奇怪。“我想，住在事发地点附近的人会比较清楚情况，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啊。”旌姬认真地回答，“玉书大人不是有所有团员的资料吗？住处的话应该也有吧。”
“的确有位骑士的家离皇庆路不远，不过她已经开始调查了，而且不太希望他人插手，最好不要去找她。”玉书浅笑一下，“旌姬，你的劲头我很赞赏，但你是魅堂大人的随从，还是和他一起行动为好。”
“……谢谢您的建议，玉书大人。”
回到家里后。“旌姬啊，晚饭我和你爸恐怕不能在家吃了，先委屈你自己应付一顿好吗？”母亲在午饭桌上向她提起，“抱歉啊，我最近挺忙。”“不要紧不要紧！在绯华市不也老这样嘛，我习惯了。”旌姬笑着耸肩，“而且……正好我也有事。”
父母在下午两点多时出了门。旌姬听出二人已走远，便放下客厅的窗帘，然后摘下项链放在了沙发上。
“布雷顿，可以出来说话了。”
一阵黑风呼地从项链里冲出。两秒钟后，身着便装的金发吸血鬼站在了旌姬身旁。“小姐，有要事吩咐吗？您的样子很认真啊。”他谨慎地问。“对。正好今晚爸妈不在，我们就去皇庆路调查一下吧。”旌姬调皮地一笑，“反正又没别的事，早点解决骑士团布置的任务，也是我想升级的必要步骤对不对？”
“可是小姐，您一个人会不会……”布雷顿面露难色。“谁说我‘一个人’了，”旌姬温柔地一笑，故意举手摸了摸那头长发，“还有布雷顿陪我啊！你会帮助我的吧，嗯？”
“……小姐，我以血族的尊严起誓，绝对会保护您的！！”
所谓温柔也是一把刀，这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要为女主人赴汤蹈火了……
晚上六点半，旌姬查过家附近的公交车路线图，便登上了355路车。公车经过海牙学院门前，又经过一、二、三站……“下一站皇庆路，请下车乘客做好准备。”广播很快响起，旌姬跳下车扫视一遍，就找到了那片建筑工地——挂着“天元建设”的高大楼房雏形。
正如苍后所言，工地上凌乱不堪，而且一个人也没有。“这样正好……嘿咻。”旌姬翻过紧闭的铁门，边留意着脚下边向中心前进。忽然前面的地形沉了下去，原来是个规模相当大的陷坑，堆满了土石和废弃建材，看过去一片荒凉。
“有可能是这里……布雷顿。”
吸血鬼立刻应召唤现了身，旌姬也将手腕一翻，握住了现形的佩剑。主仆两个下到坑里，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唔……这种时候该怎么做呢？等敌人出来还是……”旌姬挠着头发。“小姐，请让我试试。”布雷顿沉静地取出一条铜制项坠，一甩把它变成了一条极长的锁链，“等敌人出来是浪费时间，想快点解决的话就要主动出手。”
少女点头许可。布雷顿立刻展开宽大的翅膀飞上半空，计算好避开旌姬的轨道后，便狠狠地向坑内抽了下去。“轰——！！”顿时砖石和钢材四处飞溅，旌姬赶紧用火焰护住自己，同时紧张地去看锁链经过的地方。自己以外的废坑内部全被吸血鬼的攻击扫荡了一遍，但除了物体陆续落下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不在这里吗……？”
岂料，回答她的是一个阴险悠长的啸声。
“吼喔喔喔喔喔——！”
猛然之间，旌姬面前的土石小丘炸裂了，一个推土机大小的身躯重重地落了下来！“小姐！”布雷顿闪电般俯冲过来，一把带走了愣在当场的主人，二人这才看清来者身姿——覆满石头的体表，远古时代三角龙般的形貌，危险地闪烁着的红色小眼睛……而它的身份证明则是额上的“5902，岩铠”。
“……人工兽啊，真是好久不见呢。”
布雷顿因为和“炽盾”交过手，对人工兽也略知一二。看看主人还镇定，他便带着旌姬在远离“岩铠”的另一头降落。“闹事的就是这家伙吗……”旌姬的手心唰地窜起火焰，“布雷顿，我们抓到现行犯啦。”“嗯。”吸血鬼玫瑰色的眼睛眨了眨，十指一颤，锐利的长爪也伸了出来。虽然是二对一，人工兽却毫无惧色，反而四爪刨地，鼻里喷着粗气做出了冲锋姿势。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际——
“哧——”啸声划破天空，一道金光不知从何处疾飞而来。还没等目标作出反应，金光就在坠地前猛然上折，一举刺入了“岩铠”左眼！“吼喔！！”人工兽痛叫一声，侧身便倒。“谁来了？！”旌姬大惊，“布雷顿！快回去！！”
因为来者可能是友军，吸血鬼立刻飞回主人的项链里。只听得上方传来一阵嘹亮嘶鸣，一个灿烂的身影凛然立于废坑边上。
如旗帜般飞扬的长鬃，钢铸一样坚实的身躯，修长有力的四蹄，拂尘般潇洒的长尾……好一匹黄金骏马！而马背上面——
“下面那位，你也是海牙骑士团的人么？”
靛蓝色眼睛，扎成一束的青绿色长发随风摇摆。最重要的是那熟悉的黑色制服，在那个骑姿飒爽的少女身上竟然分外合适。
是正式骑士！“‘牙之御座’上官魅堂的随从尉迟旌姬，高中一年级。”放下戒备的旌姬报上了身份和姓名。对面的女骑士一愣，把胯下坐骑一踢，金色战马立刻载着主人跳下，直到二人处于同一平面。
“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又单独来战斗吗，旌姬学妹。”
距离拉近后，旌姬才得以仔细看看对方。她一手仍牵着缰绳，另一手扶在腰间，绷直的嘴角显出一副干练模样，却不会以气势拒人千里之外。“我是麒烈娜，高中部二年级，称号‘射猎骑士’。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烈娜学姐，难道家住这附近的骑士就是你？”
“何出此言？”烈娜轻轻一挑眉。“玉书大人说，有位骑士已经开始调查工地事件了，而且不希望他人插手……”旌姬仍握紧长剑不敢放松，“刚才是学姐攻击了人工兽吧？你希望我现在罢手回家吗？”
旁边的战马突然打个响鼻，用力甩了甩头。“安静点，泽纳斯。”烈娜拍了拍它，又转向提问的少女，“旌姬，希望你不要误会——既然敌人出现在我生活的区域，就是首先交给了我的任务。我不是排斥和同伴合作，是想独立承担，该由自己完成的事情就该尽量不给他人添麻烦……我只是这样想而已。”
这种责任感……和魅堂不太一样，是属于默默无闻的奉献型吧？“烈娜学姐，这……”旌姬想说的还没出口，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怒号，“岩铠”再度冲过来了！“上来！”烈娜迅速拉着学妹一起跳上马背，高喊一声，“泽纳斯”便扬起前蹄，巧妙地将人工兽当作踏板一跃，落到了它的后面。“厉害……！”旌姬刚感叹了一句，只见烈娜从胸口取下战徽，厉声下令：
“开放吧！‘成吉’！！”
刹那间，战徽哗地伸长至近一米，如月牙般向后一弯定了型，接着弧口处生出细弦，化为一张精致的雕花硬弓。烈娜屏气凝神，右手猛地将弓拉至满弦，竟凭空结出了一支金色灵箭。“学姐，难道刚才的金光……”旌姬目瞪口呆。“不是，刚才只是泽纳斯的攻击而已。”烈娜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工兽，“这孩子是我的灵力化身，所以可以发出我的力量。也是因为它，大家都叫我团里‘真正的骑士’……”
话音落下的一瞬，灵箭飞速离弦，一路撕扯着空气扑向“岩铠”。“吼……！”人工兽一声怒叫竟转身相迎，灵箭直接击中它的身体，一声轰响中把表面的岩石炸飞了一大片。“好！”两位少女面露喜色。谁知岩铠往旁边的石堆里一钻，石块马上像被吸引似地纷纷附上伤口，几秒钟就补好了烈娜打出来的空缺！
“怎么这样……！”旌姬倒抽一口冷气。“所以才叫‘岩铠’吗？”烈娜咬了咬牙，策马再次射出一箭，这次几乎把人工兽的半个身体炸飞，但它马上往地面上一滚，吸附大片的石块后又恢复了原状。“啧，真难缠，看来得把它引去空旷些的地方了……”烈娜环顾四面，似乎只有柏油路上符合条件，可是现在街道上人还正多，必须保证普通人的安全才行……
“……烈娜学姐，可以放我下去试试吗？我想到了一个省力的方法。”旌姬突然开口了。“真的？”烈娜惊讶地回头。“对，先让我去攻击‘岩铠’，时机一到我就告诉学姐！”黑发少女似乎很有自信，“如果这家伙只有‘以岩为铠’的本领的话，这招应该可以奏效！”
“射猎骑士”沉默片刻，突然一拍马头：“泽纳斯，去那边降落。”“谢谢！”旌姬立刻提剑跳了下去，烈娜同时跃马离开。“当心啊！”她不放心地叮嘱学妹。“知道！”旌姬立刻向人工兽张开手掌，一团火焰立刻跳了出来，越烧越烈，最后竟有一人多高。“火炎旋风！！”她大喝道，只见烈火划着螺旋状轨迹扑向敌人，瞬间“岩铠”的全身都沐浴在火海之中。“没用的啊！”烈娜一时看不出学妹的用意，正在着急，却见旌姬面对暴怒着反扑的人工兽且战且退，唯一没变的是，她一直让火焰烧灼着“岩铠”……
“小姐！您真的有把握吗？”项链里的布雷顿也急了。旌姬的速度明显比笨重的人工兽快，但持续的火焰攻击消耗着她的力量，以至她在十二月天里出了满头大汗。“……快了。”旌姬勉强一笑，也不顾在乱石堆上摔了几交的狼狈，继续火烤着“岩铠”的身体；人工兽也无所畏惧地顶着红色的旋风继续前进，直到工地的某处——
仿佛刚才都是幻象似的，旌姬的火焰猛然消失无踪了。
“烈娜学姐！射上面的水塔——！！”
原来如此！烈娜再也无暇多想，顿时将弓挽得如满月一般，在弦上结成了比之前更粗长更耀眼的金色武器——
“双雕齐落，九阳堕天——‘骑王之箭’！！”
决定胜负的灵箭呼啸而出，加速奔向旌姬身后的金属水塔。就在到达目标的那一刻，布雷顿及时现身带走了女主人——
完美无缺。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半空中仿佛天河决口，爆裂的水塔中凉水铺天盖地地泼洒下来，正中下面的人工兽！
“吼喔……？”“岩铠”的动作登时凝滞。“三、二、一……”发出致命一击的烈娜冷冷地默数着，旌姬和布雷顿则在半空中等待。
在不断响起的喀嚓声中，人工兽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缝。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岩铠”便步了水塔的后尘。
“这战术真是太绝了，旌姬，你今后一定是个优秀的骑士。”
“学姐过奖了，顶天是灵光一现而已……学姐才厉害，你射箭的样子真是太帅啦~~~”
“呵呵……所以我的称号是‘射猎’么，说起来骑士团里只有我一个人是拿弓的呢……（传统骑士不提倡用弓箭）”
两位少女正坐在战斗后的废坑边休憩闲谈。金色战马垂着头颅，在地面上左嗅嗅右闻闻，布雷顿则安静地站在主人身后。“你就是认旌姬做主人的吸血鬼吧……看得出来，你很珍惜她。”烈娜仰望着那双玫瑰色的眼睛。“切，就算你不出现，我也能为小姐干掉敌人。”吸血鬼不爽地扭过头去。
“布雷顿。”旌姬赶紧拉拉他的手。“没关系。”“射猎骑士”宽容地摇着头，“不管怎么说，工地上的问题解决了就好……我已经骑马出来调查了好几个夜晚，还是没及时消灭人工兽，才把你们卷进来，抱歉啊。”“学姐言重了，不能这样看待责任哦。”黑发少女皱起眉头，“这样会很累的，没必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推！”“呵呵，谢谢，不过我习惯了。”烈娜拍拍学妹的肩膀，“旌姬，回家去吧，不然你爸妈会着急的……要不要我用泽纳斯送你？”
布雷顿默不作声，却伸出双手抓住了主人的胳膊。“啊哈哈……”旌姬不好意思地笑了，“烈娜学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是没问题的啦。”
于是，吸血鬼挽着主人腾空而起的同时，长发飘扬的女骑士也上马准备离开。“烈娜学姐！星期一学校再见！！”旌姬高声叫道，烈娜微笑着挥挥手，也拍马飞驰而去。
“她以后……也许大有可为。”
凛冽的初冬寒风，很快将少女的喃喃自语吹散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