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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被摞和大老王

    “被摞”这种东西现在很少见了,不多说几句,很多年轻的朋友很可能不知它是世间何物。所谓被摞,就是把晚上睡觉用的被褥枕头等寝具,在白天不用的时候,在床上或炕上顺序地码放成一摞,讲究一点的再用一块布罩上。码放的过程就称之为:“打”。说它少见是因为现在物质条件好转了,差不多的家庭都制备了大衣柜或专用的被褥柜,很多的乡村更是恢复了传统的被阁被套等家具用来盛放被褥等,用不着打被摞了。被摞是人们物质生活不丰富的产物。

    现在看守所的监号里还没有配置寝具家具的,还不能把被褥都盛放起来,所以每天仍然需要打被摞。

    号里的被摞和社会上的形状上有所不同,家庭里的被摞不是正方形的就是长方型的,而号里的被摞是三角形的,更确切点说是梯形的。这是因为它要码放在一个角落,而又不能形成障碍物,造成观察死角,而需要与墙壁“平滑连接”的原因。.具体方法是:被子双折以后放在褥子上,然后连同褥子两头各折一个四十五度的角,这就形成了一个梯形,中间放上作为枕头的东西。在市一所都是个人的一些衣物等,而在红看则是专用的枕包。然后由俩人抬着码放到号里的一角,梯形的上边朝里,底边朝外,正好卧到墙角里形成一个三角形,外面用一个全所统一制作的布罩罩上。罩的正中印有一行白色大字,是这个看守所的全称。

    打被摞在号里算是一项技术含量较高的活,要求打出来的被摞角是角面是面,见角见楞、中规中矩,被罩罩上要绷紧平滑,不能凹凸不平有突出物,也不能有一个褶子。在号里的潜规则中,被摞也是一个神圣之物,打好之后,不到下一次睡觉前,任何人不能碰,更不能拿他当靠被去倚。市一所时,有的号挂链的人多,这些人都要坐后排,然而毕竟后排资源有限,不敷分配。号里就把它们安排在侧面墙边坐着,也不能坐在被摞前面,就是唯恐倚了被摞。在号里如果你和号长的关系铁,你甚至能倚一下号长,可也不能倚一下被摞。被摞为什么如此神圣,当时我也是不解,想问问过来人,可一直没问,现在也就说不出所以然来了。(本来笔者这里有模拟的照片,可传不上去,各位看官也就只好自己想象了。)

    号里的午觉也是一件大事,并不像我们外面这样小睡一下便罢。睡时和夜晚一样,也要铺被褥,脱衣服。所以号里的被摞每天要打两次。每次起床后,“鹰”们照例是起身就走,自有“鸟”们来给拾掇一切。如同勤务一样,谁该干什么都是平时就安排好的。其余的人要把自己的被褥掀起角来叠好。号里的规矩是地位越低的被褥越要放在下面。所以,两人一组,按照先“地位”低,再“地位”高,最后一个是号长的顺序,抬着送到被摞“所在地”,那里专门有两个人,专职负责打被摞。按照被摞的坚固整齐美观的要求,一层层地铺平垫稳,把被摞打起来。打被摞的技术有高有低,看看各个号的被摞就看出该号的内务水平了。技术实在差的,连基本的坚固都做不到,偶尔有倒塌的现象。这叫“塌被摞”,在监管场所里就是一种事故,往往打被摞的人受罚,而这个号即使管教不处罚也是在一件抬不起头很丢人的事。笔者猜测,这可能就是不能倚被摞的原因吧,起码也是原因之一。在号里打被摞也是一种比较“高尚”的活计,能够打被摞的学员虽然不一定会是鹰,但起码也摆脱了擦地擦茅等低级劳动,算是一个比较“高级”的鸟了。

    相对来说,市一所里的被摞打起来比较容易,而红看里的被摞比市一所的被摞要难打得多。市一所每个号里都有窑,除了“鹰”们放东西的一个个小窑以外,茅前还有一个大窑,容积大约半立方米多了,号里公用的东西或是大家的换洗衣物等都可以放在这里。一楼的监号还可以在放风的小院里存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这样,除了被褥“枕头”以外,其它的东西就都可以放到那些地方去。被摞也就是一个纯粹由被褥组成的“摞”。而红看号里没有这些窑,一个都没有,更没有小院。除了一个“四屉柜”能放点饭盆碗筷、洗漱用品、卫生用品外,其余的所有用品无论公用私用都要打到被摞里去。这就不是单纯的“被摞“了,而是一个“总和一品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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