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模拟死者的声音
“为了暗示，也为了故弄玄虚，让所有的人认为，徐景彦的死，还是源于潇潇的诅咒。”程雅馨回答。
“徐景彦衬衫衣领上的血指纹，你是何时留下的？”付延青紧接着问到。
“是在酒店门口迎宾时，我借机整理他的衣服，趁其不备，留下了指纹。”程雅馨再次给出了答案。
“不对吧？徐景彦衬衫上的血指纹，血液是他自己的。而徐景彦是在洗手间受到赵凤美的袭击后才流血的，可依照你的说法，在徐景彦受到袭击前，血指纹已经留下了，那么，徐景彦的血，又是从哪里来的？”细心的葛菲很快提出了疑问。
“血指纹上的血，并不是徐景彦在当天流出的血。”对此，程雅馨从容应对到。
“不是当天流出的血，什么意思？”此话一出，葛菲几乎糊涂了。
“在婚礼举行前不久，徐景彦父母还反对我们的婚事，对此，徐景彦曾割腕示威，向父母施压，他的父母家才点头同意。也就是那次，我已经偷偷存下了他的血。”冷冷复述着这一切，程雅馨的脸上，毫无表情。
“程雅馨，不管怎么说，你手上的血，是徐景彦为了你流的，你真就忍心，把它变成谋害徐景彦的工具？”听着这冰一样的话语，葛菲只感到彻骨的心寒。
“他永远都是这么极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任何手段！我恨他！就是恨他！”至此，对徐景彦，程雅馨还是毫无恻隐之心。
看似，是徐景彦的悲剧。但至少说明，在徐景彦狂烈想着与程雅馨在一起时，他根本就不清楚，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如同，他被一本精装书的美丽封面吸引了，就即刻想要买下这本书，甚至没有看清，这本书的名字，更无关内容了。
“下一个问题，齐桦和钟海强，应该不在你们的杀人计划之内吧？他们之所以惨遭毒手，多半因是其影视城的异常举动所致，对吗？”丝毫没有拖沓，付延青又将讯问内容引至齐桦和钟海强的案件。
“没错。”轻声应着，程雅馨缓缓说道。
“因钟海强父母的反对态度，导致齐桦和钟海强二人不和，这个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付延青问。
“与徐景彦的婚礼上，听乐天偶然提起的。当时并没有在意，可后来才发觉，那是可以利用的。”停顿了一下，程雅馨接着说道，“知道齐桦和钟海强因破坏边塞影视城沙漠场景而被派出所带走的消息后，我立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可能，齐桦也想到了当年那枚吊坠。多年来，虽然与齐桦相处不佳，但对她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她性子很拗，只要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放弃。并且，她对齐娜感情很深，始终认为姐姐是被人害死的。试想，一旦她想到了些许线索，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哪怕是被派出所带走，她也会继续坚持。因此，若她寻找的东西，果真是那枚吊坠，而最终，吊坠也被她找到，那张一目了然的照片，就足以毁掉我们一切计划。没有办法，为了确保计划能够继续，就只有除掉他们！”
没有立即回应，付延青只是不紧不慢地拿起那支录音笔，食指轻轻下按，很快，瑞明小区那晚撕心裂肺的声音，重又在这狭小的讯问室响起了：
“钟海强！！我告诉你！你家要是再不同意我进门！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就想不明白了！我齐桦哪一点配不上你！愿意嫁给你就是看得起你！你们别这么不识好歹！”
“你说话！倒是说话啊！”
“若是你爸妈不答应，你是选我还是选他们？！”
“钟海强！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
只见付延青再次按下按钮，声音暂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付延青沉稳有力的嗓音，“事发当晚，齐桦和钟海强坠楼前，周边许多拽都听到了这段尖利的女声，但并没有见到它的发声者。随后，我们取到了一段齐桦生前的录音，让周边拽辩听，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表示，尽管声音有些变形，但基本能够肯定，二者是同一人。可实际上，他们的耳朵，也都欺骗了他们。经过仔细的声纹对照，我们可以肯定，当晚发出这段声音的，根本不是齐桦，而是你，程雅馨！这声音，分明就是你的！作为演员，又是熟悉齐桦的人，模仿她的声音，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另外，为了增加辩听难度，你故意让声音破音变形，让所有的人认为，在窗口嘶吼的，就是齐桦！我没说错吧？！”
无力耷着头，程雅馨低声承认了，“没错，那就是我的声音。”
“你与赵凤美导演的这场‘先争吵后坠楼’的戏码，也是很高明。”得到答案后，付延青继续陈述真实案情，“整个过程，真实细致，又有诸多见证者，让人不得不信。可是，你们却有三点疏忽。第一，你们不清楚，早在十几天前，钟海强的父母就同意了二人的交往，他们恋情的阻力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所以，二人为此争吵甚至坠楼，完全失掉了可信性。第二，为了掩饰你们的犯罪手段，在事发之后，赵凤美取走了齐桦的手机，可正是这部丢失的手机，提醒了我们。第三，你们做事不够利落，在二人住处的大门缝隙处，遗留了不少木屑，而相同的木屑成分，我们也在齐桦和钟海强的发间找到了。这条线索，起初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但最终，正是这条线索，促使我们找出了真相。第四，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住在十楼！”
简单理顺了思路，具备强大思维能力的付延青，凭借几处小细节，便完成道出了齐桦和钟海强的坠楼真相，“得知齐桦和钟海强二人的行为后，赵凤美先后用恐吓信和租房短信的形式，诱使二人租住了瑞明小区4号公寓1003室，变成了她的邻居。而后，她又向洛家告假，搬至瑞明小区1004室，摆出各种友好的姿态，换取二人的信任。直到案发那日，也就是今年的3月13号，认为时机成熟了，你和赵凤美终于行动了！我想，经过应该是这样的，13号凌晨，首先是赵凤美用手机反复骚扰齐桦，但始终不让电话接通，因为一旦电话接通，就会通话记录就会被查询到，线索也很明显了。于是，反复听到手机铃声的齐桦终于被惊醒，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姓名，她先是回拨，当然了，赵凤美也不会接起电话，连续几次后，齐桦误以为‘好邻居’在深夜有事找她，干脆放下电话，打开了门，想去邻居家一问究竟，结果，就在开门的瞬间，早已埋伏在门外的你们，即刻用木棍将其击晕，并刻意弄出了动静，继而惊醒了卧室内的钟海强。紧接着，听到声响的钟海强也循声来到了门口，不消说，看到倒地的齐桦，他紧张万分，拼命呼叫，发出的，就是这段声音！”
说着，付延青再次按下录音笔的按钮，钟海强的声音，接着传了出来：
小桦！
小桦！
你怎么了小桦？！
没事吧小桦？！
小桦！
……
听着这个声音，程雅馨的身体，又开始不自觉地抖动。
“可钟海强没有想到，就在他焦急呼喊女友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被人偷偷录了下来。更可悲的是，当他还在为女友担心之时，自己，也遭遇了女友相同的下场，被人用木棍击晕在门口，而这一过程，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二人的头发和门口缝隙处，会残留些许木屑。接下来，又到了你们演戏的时候了。将二人强行拖曳进1003公寓后，为了谨慎起见，你将窗口打开，又把齐桦的身体摆在窗口附近，把音量调至最大，在窗口播放着你早已准备好的录音。一段录音完毕后，由赵凤美将齐桦猛地推出窗口。而后，未等周边邻居反映过来，你接着播放了钟海强的第二段录音，播放完毕后，再由赵凤美将钟海强的身体推出窗口，就这样，完美的坠楼戏码，上演了！”付延青声色俱厉地说。
“付队长说得分毫不差，我没什么可说的。”呆滞地看着前方，程雅馨早已习惯了，自己与边潇潇精心设计的诡计，被付延青一个个击碎的状态。
“显而易见了，为了引齐桦开门，又确保不留下证据，你们必须借用手机骚扰这种并不算高明的手段，这也就能解释，齐桦的手机为何会不翼而飞了。因为，所有未被接起的电话，都会在手机上存下记录！”看着程雅馨毫无生气的眼神，付延青接着说，“这场戏码，几乎是无懈可击，过程完整，又有诸多拽证明，谁也无法直接下结论，二人死于他杀。然而，这就要提到你们忽视的第四点，他们住在十楼。”
缓缓抬起头，程雅馨不可思议地看着付延青的眼睛，此刻，她着实不清楚，这位大队长所指的“十楼”，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