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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被指婚了

    “公主?”她缓缓走近我,笑道:“你以前从不这样唤我?”

    我愣住,雪水渗透衣袍,腿脚一片冰凉,可也抵不过心头涌起的阵阵冷寒。

    燕桑口里的萧子泽,是哥哥,不是我这个冒牌货。

    我与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参与了我所有的生活,而我亦然,唯独在我及姘那年哥哥离开我远去的那一段日子里,我与他分隔两地,对他所经历的种种一无所知,哥哥定是在那时遇到了燕桑。

    本以为我假扮哥哥是万全之策,哪曾想半路冒出一个燕桑来,更何况她的身份本不简单,是景帝最宠爱的五公主,岂是好唬弄的。

    先下可如何是好,断不能让燕桑识出我是假的萧子泽,皇帝本就对我们萧家虎视眈眈,到时一旦露馅,判我个欺君之罪是小,若是将绍易和一众萧家老将牵连进来,真真是赔大发了。

    我兀自僵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垂眼间只见一片月白裙角,燕桑轻轻的声音自发顶传来,“一年前,你将我从赵国强盗手中救下,受了重伤,第二日却不告而别,我在那客栈等了你三日,不曾等回你,先下你告诉我,那时你为何要那般急着离开?”

    额头触在雪地,我咬了咬牙,紧声道:“禀公主,那时臣尚有要事未办,是以才不告而别,还请公主见谅。”

    “要事?”燕桑冷笑,“是何要事,要你连道一句别的时间都没有?”

    “此事身系臣之性命,不敢有半分耽误,请公主恕罪。”我俯下身子,低低道。

    寒风拂过发梢,雪花无声坠下,街边光流攒动,人影嘈杂,良久,对面的人再无任何声息,我正欲抬头,却听燕桑低声问道:“黎黎是谁?”

    我一愣,僵在原地。

    燕桑似是笑了笑,“你受了重伤,昏迷中一直叫着这个名字,你不告而别,是为了去找她吧,萧子泽,你连命都不要,就是为了去找她,对不对?”

    闻言,我心里钝钝的疼,动了动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子泽,抬起头来,回答本宫的问题”,燕桑带了几分寒意的声音传来。

    我顿住,额前雪地冰凉,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女子,道:“是。”

    燕桑清冷地眸子紧紧攥着我,半晌,却兀自一笑,她仰起头,脸上带着一国公主的尊贵与骄傲,道:“萧子泽,你为了一己私欲,置本宫于不顾,为人臣子,该当何罪!”

    冷风灌入袍内,膝下早已麻木不仁,纷纷细雪下,燕桑绝美的脸好似一朵绽放的雪莲,我咬了咬牙,俯身趴在地上,哑声道:“公主所言,臣无话可说,但请公主责罚。”

    良久,寒风携着燕桑的声音轻轻传入耳内,“你起来吧。”

    我抬头,敲撞入一双分外清冷地眸内,燕桑望着我,低声道:“萧子泽,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我道:“是。”

    “那日,你我不过初识,你为何要替我挡下那一箭?”

    我一怔,雪映寒月,或许是眼前女子眉间的哀痛太过显着,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几次三番,我终是垂头,低声道:“那日……公主的着装看起来很像……她。”

    “萧将军当真是情深意重。”半晌,只听燕桑低低笑道,“今日本宫宴请你,本是想报你救命之恩,现在看来,也无甚必要,我不过是承了他人之恩才换你一救,却是我自作多情了,萧将军,后会无期。”

    鞋子轧过雪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抬眼,见那月白身影已渐渐远去,长街两侧的大红灯笼高悬,映的白雪昀红,光影婆娑,人流熙熙攘攘,小贩开始收摊,孩童犹在一旁嬉闹,我却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晃了晃脑袋,身子一软,却险些跌在地上。

    一双手自身后扶住我的肩,我回头,笑了笑,道:“绍易,本是带你来看美女的,这下倒好,差点把小命看没了,绍易,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背。”

    “将军”,绍易搀住我,将我从雪地带起,脱下外袍,裹在我身后,低声道:“属下带将军回去。”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绍易,本将褪麻了,没知觉了,可能麻烦要你背我回去。”

    绍易看我一眼,转身,俯下身子。

    “绍易,我上来了,你要有心里准备”,我道,裹了裹衣袍,慢慢趴到绍易背上。

    绍易背起我,在雪地里慢慢走着,街上的行人也渐渐散了,我道:“绍易,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吧。”

    绍易轻轻“嗯”了一声。

    “绍易,我还从未问过你,你的家在何处?”

    良久,只听绍易低声道:“属下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小时属下被老将军从战场救下,便一直住在军营里,军营便算是我的家吧。”

    “那亲人呢?”

    绍易顿了顿,道:“无。”

    我将头轻轻枕在绍易肩上,笑了笑,道:“绍易,你无亲人,我也无亲人,那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人,我就是你的亲人,可好?”

    绍易闻言,脚步一顿,月光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道:“你不愿意?”

    “不是”,绍易急声道,侧目看了我一眼,又飞速地低下头,道:“将军身份尊贵,属下……。”

    “绍易……”我拉长了调子,道:“你也知道我这将军是假冒伪劣的来着”,我腾出手,拍了拍他的头,道:“来,叫声姐姐听听。”

    绍易道:“将军,属下长您四岁。”

    “那又如何?”我揉了揉鼻子,道,“年龄不是问题,你看景帝都年近五十的人,左拥右抱的还不是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将军,这是两码事。”

    “一码事,一码事”,我道。

    绍易默了声,彻底不理我了。

    我枕在他肩上,喃喃道:“这路怎么这般长。”

    绍易回望我一眼,道:“将军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好”,我打了个呵欠,道:“绍易啊,等会儿要是走累了,可千万别把本将丢下,本将怕黑,也怕冷,更怕一个人……。”

    语罢,我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听不清绍易说了什么,只觉背着我的那双手,紧了紧。

    ……

    昨晚在雪地里跪了半晌后,我的两个膝盖又光荣的负伤了,第二日醒来,只觉密密麻麻的疼,连路都走不了。

    我估摸着我之所以负伤,有一半的原因都是被那燕桑公主给吓得,好一个情深意重的五公主,只可惜哥哥已不在了……而我虽顶了个男子的身份,但内部构造的的却却是个女子无疑,又不能代替哥哥收了那五公主,只好顺水推舟,彻底绝了她的心。

    可我却确是低估了一个公主的决心,错,应该是我低估了燕桑对哥哥的一腔痴情。

    在我裹着毯子,听南荣说书,正说到:“哪吒踩着风火轮,挥舞着一把大斧子,迎头劈开华山”时,一道圣旨自外而来,将我带入宫内。

    临走时,我扔给南荣几个铜板,让他到隔壁墙角一个要饭的叫花子那里拜师学点艺,以后要是再敢给我讲这种人神共愤的段子,我非将他买到那青楼去不可。

    南荣站在原地,冲我龇牙咧嘴。

    我扶着内侍的手,扬长而去。

    这应该算是我第三次进宫,其间,景帝提议我去上早朝,被我以背伤未愈之由婉言拒绝。这样,一来可以降低皇帝的防备心,明确地告诉他,我对权力之流的没兴趣,二来师父教给我的那些,上阵作战还勉强能够,应付朝堂上那一个个深谙权谋之术的人精来说,无疑以卵击石,自讨苦吃。好在我一向有自知之明,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因我的腿不便,所以我是坐着轿撵被一路抬进宫的,在这宫内,除了皇帝的女人,还未有其他人有过如此待遇,我不知是该感激皇恩浩荡,还是该感叹命运愚人。

    总之在受了一路怪异眼光的洗礼后,轿撵终于在一座大殿前停了下来,我扶着内侍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去,刚踏入房内,看见满屋子的人,登时僵在原地。

    大殿正中央,坐着两道明黄身影,景帝和慧文皇后,燕慎,王宰相竟也在,还有站在皇帝身边的五公主燕桑,没有燕珣。

    我俯身,正欲跪拜,只听一道平和隐含着几分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子泽有伤在身,无需多礼。”

    说话的是慧文皇后,我愣了愣,抬眼望去,见皇后正关切地望着我,金钗玉珠下是一张流光溢彩的脸,她虽是母亲的长姐,除了眉眼间依稀有些相似,我未从她身上找到与母亲半点相似的地方。

    也是,母亲从不爱这锦衣罗群,浓妆艳抹,而眼前的慧文皇后,是全燕国最尊贵的女人,她所有的必是全燕国最尊贵的东西,整个人静静坐在高坐上,远远看去,恍若一朵富丽堂皇的牡丹。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俯身向在座的诸位一一拱手称礼,内侍搀着我在左侧坐下,对面坐着燕慎和王宰相,王宰相看见我,微微偏过头,似是不想与我过多接触。

    只听上方景帝的声音遥遥传来,“萧将军,此次宣你入宫是有一事要与你说。”

    我撑着椅把慢慢站起身子,拱手道:“请圣上明示。”

    半晌,只听景帝道:“朕要将自己的五公主指配与你,萧将军可愿意做朕的乘龙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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