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辛始露悬疑生
陈栩墨以前本是陈栩墨的,可因年幼一桩巨变,这才生出了陈栩逸这个坏胚货来。
那事儿本是一桩秘辛,暂且不表,且说那坏胚货诞下之初,仅在夜里子时现身,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但十三载生长,他竟能在夕阳落下便夺取陈栩墨肉身,直至日出方才归还。
倘若陈栩逸那货安安静静便罢,偏生他是个恣意妄为的主,一旦放出来,定是要寻个欢脱才肯离去。再加上,两人各存记忆,互不相通,因此,他爹陈修,不得不对外弄出个小公子的名头与那陈栩逸,宣称那是自己的幺儿,免得叫人瞧出端倪,徒惹祸端。
“小公子,二公子香囊被窃了。”百里顺着他的话答道。
从稻草堆上一跃而起,陈栩逸随意掸掸长衫,啧啧两声道:“就算香囊被窃,这时辰他也应当在宰相府内等着小爷出来了,怎地留在这旮旯地儿?莫不是同小糖糖闲逛至今,竟忘了时辰吧?”
不过随意一句话,他未料想百里睿竟然默认了,当即沉了脸,冷哼一声:“想来你是忘了小爷的交代!”
百里睿闻言,心知这厮激不得,便急忙将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却省了陈栩墨捏上苏糖糖面颊这么一桩。
明了是苏糖糖多管闲事,陈栩逸怒意不减反增。只见他磨牙霍霍,目泛冷光,忽而冷笑一声:“好你个小糖糖,半日未见,竟给小爷捅出这么个篓子来!”
若论捅娄子这么个活,想来是没人比得过陈家坏胚货的,据以,这话从他嘴里蹦出,着实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可他却无半分羞愧之意,言罢,气沉丹田,脚步微动,将身跃起,想要飞赶苏糖糖。
百里睿抽着眼角,一把拽住想要飞身远走的陈家坏胚货,急声道:“小公子且慢!你这一身衣物皆是二公子所有,你若此时赶上,只怕苏姑娘会心生疑虑!”
百里睿的话让陈栩逸稍有安定,只见他低头蹙眉,轻瞥一眼一身青衫,冷嗤一声:“也是,左右那小笨妞是跑不出小爷手心儿的,还是去换了这身惹眼的衣物为好!”
百里睿顿松一口气,随着陈栩逸迈步朝前,复又听闻一句:“这墨呆子着实无趣,世间色彩斑斓,他却只着青衫白衣,莫不是十三年前那桩事坏了脑子?”
突闻陈栩逸提及当年,百里睿脚步稍稍一顿,故作不经意,随口轻问:“小公子,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偏生你记得,二公子却不记得了?”
音落,周遭骤然静寂,陈栩逸脚步站定,却未曾回头,唇角冷冷弯起。
夜幕降临,黑沉沉的,风穿堂而过,带着几缕肃杀。
百里睿心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却不得不坚持,只因解铃还须系铃人。十三年前那桩事儿,陈栩墨忘得一干二净,却突然多出了陈栩逸,曾有一名神医断言,陈栩墨若是能记起那桩巨变,小公子将不复存在!
“小公子……”百里睿紧了紧拳头。
“怎地?连你也想让小爷消失了?”陈栩逸冷笑一声,隐有些许悲愤,惊了百里睿:“不是,小公子……”
不过一瞬,陈栩逸敛下心绪,嗤笑道:“那桩事儿,让墨呆子最好别问!那份苦痛是他承受不了的!当年他逃了!正因为他逃了,所以才会是小爷一力承担!那份苦,是小爷一人担下的!”
空巷寂寂无人,唯余陈栩逸话语残音,百里睿站在巷口,忽觉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