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找死
林婉柔斜瞥了胡仕达一眼,那厮立刻做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低眉顺眼起来。是呢,刚跟庄韵宁成亲时还留着后路,给自己送信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转眼傍上了袁仲华,便为了讨好庄宁氏拿医圣府开涮了!
本来懒得给他送终,此刻他自己找死就没办法了!
“王妃和三郡主问了这么多,让婉柔从何说起呢?”林婉柔笑盈盈的挺直腰板立定,稍稍想了一回便扳着手指说第一件,“那个大胡子是个断袖的事儿,婉柔从前也听说过,但一直不信,因他只是对年轻好看的哥儿们优待一点,并没别的不同。后来出了一档子事儿,才终于确定的……”
“什么事儿什么事儿?”庄宁氏母女立刻闪亮着眼睛让林婉柔快说,连立在庄宁氏身后的袁仲华脸上都多了两分好奇。
林婉柔笑着再次瞥了胡仕达一眼:“婉柔不敢说。”
胡仕达身子一颤,看向林婉柔的目光立刻闪现出滔天恨意,想是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夜明明约了林婉柔,来得却是大胡子……那个温柔懦弱、对他一往情深的林三姑娘,怎么可能如此对他?!
庄宁氏等人瞧林婉柔的眼色也跟着去瞧胡仕达,见着胡仕达的神色也都隐隐猜到了什么。所有人脸色都因此有些难看,也再没一人敢当着这么多人逼问林婉柔到底怎么回事儿,生怕林婉柔说出什么让他们没脸的话来。
林婉柔见没人再问,便掰着手指说第二件:“病人的奇怪要求自然是有的,但我从记事起就听爹爹教训,说病人的疾病、要求都是隐私,别说外人,就是店铺打杂的伙计都不能知道。所以方才王妃说有人想跟我爹讨生女儿的秘方……您是听谁说的呢?可是从前在医圣堂做伙计的?那可就奇了,连我这个林医圣的嫡生女儿都不敢打听乱说的事儿,那伙计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呢?难不成不但毫无德行,还比女人还娘儿们八卦?”
一番话噎得庄宁氏母女一副吃了苍蝇噎在嗓子眼的样子,庄韵宁还挺了胸膛似乎想辩驳两句,林婉柔已经掰着指头说起了第三件:“林医圣生儿子的秘方婉柔不是早就给了王妃吗?不管换了什么紧要的东西……世子妃不是都亲自尝试过了吗?”
一句话说得袁仲华俏脸绯红,一双活死人般的双眸立刻蒙上了一层雾气。林婉柔瞧她那样子初初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方才只是庄宁氏母女编排自己,但那只是一瞬——她向庄知远“借|种”时可曾想过自己的无辜?因此连累到她就算给她的回礼罢了。
庄韵宁气得小脸通红,但仍旧从座椅上下来扯着林婉柔的袖子笑道:“新嫂子在说什么呐?我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呢?人家说的‘换了什么’,说的可是药方里的哪一味药,你给想成什么了啊?9连累到公主嫂子!看把公主嫂子臊的!人家公主嫂子可不像你这般大胆!”
“承让啦,”林婉柔笑呵呵瞧着庄韵宁,“咱王府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巾帼英雄,从王妃,到公主,到婉柔,到三郡主……只三郡主您是巾帼英雄之首呢。”
这句话一下子从庄宁氏倒贴下嫁守门兵士庄辽,说到袁仲华借|种生子,再到她自己从前跟胡仕达的那段错事,最后到庄韵宁大闹婚礼“三喜临门”……
个个都这么大胆,偏生遇上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软蛋。
“南山郡王到。”
在这点火就能着的气氛中,外头回事儿婆子忽然禀报了一声,随即帘笼一挑,初夏推着庄知远从外头进来。
庄宁氏一张脸气得青紫瞧着给她请安的庄知远冷笑道:“你媳妇今儿吃错药了是不是?我跟宁儿跟她说两句笑话,就话里藏刀的一刀刀刺我们,连带着将世子妃都刺了。她没来的时候大家伙儿聊得多好,怎么她一来就一副气死我才安生的架势呢?!”
“儿子替她跟您赔个不是……”
“你赔不是有什么用?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生了儿子还不如女儿长志气!”说到这儿庄宁氏忽然转头叫了庄韵宁一声,“宁儿!”
庄韵宁忙推了胡仕达一把:“瞧你说的那些笑话,被新嫂子一编排都变成什么样儿了!本想逗母妃开怀以尽孝心是不是?这下子可好了,惹母妃生气了!”
胡仕达忙噗通一声跪在庄宁氏面前磕头:“女婿错了!”磕过之后又抬头冲着庄宁氏笑,“女婿学过一手按摩之术,舒活筋骨、心轻体泰最是有效,要不女婿给您试试?”庄宁氏冷哼一声未知可否,胡仕达却已经起身站起,弓着身子一副奴才相弯着腰小跑到庄宁氏身侧,抬起双手真给庄宁氏按摩起来,按摩时胳膊还有意无意的碰了袁仲华两下,袁仲华立刻低头退到一旁。
林婉柔简直要被胡仕达这熊样子恶心到了,她着实想不通,自己上辈子究竟怎样瞎了眼才瞧上他的?就连他从人变成鬼,女人一个个领进门、打死亲儿子胡成龙自个儿都拼了命的替他辩解,低到尘埃里求他相信,脸都不要了只要他正眼瞧自己一眼……
自己用一辈子的功夫,以亲生父母、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的性命讨好的,竟是这样一个腰都直不起来的窝囊废?
但庄韵宁十分开心,看向胡仕达的眼神也是一副“瞧瞧我的男人”那副得意显摆的样子。林婉柔觉得瞧见她便是瞧见自己上一世了,又愤恨又恶心真想立刻说出真相提醒她一声,却觉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转头一瞧正是坐在轮椅当中的庄知远。
只见庄知远轻轻摆手冲她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即回头瞧着庄宁氏背后的胡仕达笑道:“有婿如此,让王妃和妹妹生活之中多了许多乐趣,这确然是件天大的好事。只是驸马,你须得保证一生一世都能这般讨得王妃和郡主开心,如若敢让她留一滴眼泪……摄政王府的男人们没一个会轻饶你。”
庄宁氏一双眉头抖了一抖,也不知是真听进庄知远的话了还是厌烦他的唠叨;庄韵宁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跳下椅子开开心心跑到庄知远面前摇他的胳膊:“二哥你放心啦!他对我可好了,别说眼泪,连眉头都不让我皱一下!自然我对他也不错,早跟母妃求恳过请婆婆胡氏来王府居住,不日就到京城了。”
这事儿显然胡仕达并不知情:“我娘要来?”
“不是要来,是已经来啦!”庄韵宁仍旧欢欢喜喜的拧身回望胡仕达并跟他撒娇道,“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才没跟你说!”说罢脸上露出几分哀叹之色,“你说心里头最挂念的就是婆婆,我这个当妻子的哪能不为你分忧?你哥听闻你入赘王府也十分开心,埋怨咱们没请他吃酒呢!母妃派过去的人给他们解释是临时选的黄道吉日,并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在老家请乡亲们好好吃了一顿,才接他们过来的。”
“我哥也来了?”胡仕达听闻此言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脸上满是纠结担忧。
庄韵宁像是明白他的心思,点头安慰他道:“就婆婆在王府长住,大伯带着大娘和几个侄子侄女只来瞧瞧你,看你一眼便回去。”
林婉柔知道胡仕达那大伯的性子,过来看一眼定然不是白看的,弟弟攀得高枝,他定要打打秋风才能安心,为此不喜带着媳妇、子女大老远的跑过来,就为了多得些好处。
庄韵宁肯定是明白的,至少庄宁氏也会跟她说明,但她并不当回事儿,笑着安慰胡仕达道:“婆婆和大伯一家子前来看你,你该高兴才是,别在大家面前愁眉苦脸啦!”言外之意有什么不开心回去再说,不要堕我的面子。
胡仕达也只能笑着附和:“我确然十分开心,感念郡主和母妃对我这么好,我肝脑涂地都无以报答……只是害怕我娘、我哥他们没见过世面,给王府曾添麻烦……更不好留我娘长住……”
“宝贝女儿都交给你了,还怕被你添麻烦?”庄宁氏终于恢复平日里宽容大度的样子哈哈大笑,胡仕达自然感激不迭,庄知远和林婉柔忙趁着他们其乐融融的空找了个借口遁了出来。
出来之后庄知远倒比之前开心了很多:“王妃果然老辣,竟瞒着胡仕达将他老娘请到京城了,这等于拿到他一处软肋,看他还敢有什么动作。”显然已经查过,庄知远虽然人品很差,对老娘还是孝顺的,上一世更在老娘欺负林婉柔的点点滴滴当中,犹犹豫豫的一直站在老娘那一边。
林婉柔听闻胡氏要来也很是开心,因胡氏一来定然有很多热闹好看。如此晚点再揭穿胡仕达更是好处十足,不但可亲眼瞧着他们将小龌|龊酿成大祸,还能瞧着他们在酿成大祸之前热热闹闹打上一架,实在如同买了东西还有赠品,虽不值钱,也够让人高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