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此子国之不幸
“错不在他,穆大小姐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错了?”夜无念似乎看不到面前佳人我见犹怜,只一副“我妃我宠就任性”的模样,缓缓道:“阿妄不过是顽皮了些,与众人开了个小玩笑,比起这个,太傅大人欲把祁王妃下嫁南阳侯府,罪名孰轻孰重,想必穆小姐清楚得很,可是要本王一并追究?”
只要穆笙歌当真是祁王妃,那么别说是穆家,便是南阳侯府,也难辞其咎,夜无念要追究,那在座的谁也逃不了干系,一时间对穆意筝的怜惜,纷纷变成了怨念,夜无念好端端的从旁看热闹,谁让这姑娘非要招惹他。
阿妄也不知道夜无念到底为何处处袒护她,但看到穆意筝吃瘪,还是她喜闻乐见的,正看得兴起,被人拍了下肩膀,这力度她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低声问道:“你也来看热闹?”
权逯邪无奈,她让良辰去楼中传话,他听后便匆匆赶来,她总是任性,总是不顾后果,“你若再不走,怕也要成别人看的热闹了。”
“什么意思?”
“祁王派人包围了南阳侯府,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她这点小伎俩,如何逃得过祁王的眼睛?那人只怕早知道她不肯乖乖出嫁,索性来抢婚陪她胡闹,不知为何,权逯邪头一回开始害怕,他的歌儿,怕是斗不过祁王那只身经百战的老狐狸。
“怎么说话呢?你才是大王八。”
听阿妄反驳,权逯邪摇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逞口舌之快,快些跟我走……嘿,跑得倒快,你且等等我!“
想跑?夜无念眉梢一挑,他看中的东西,无一样逃得掉,府外天罗地网,他就不信这小家伙还能飞天遁地,所以他不急,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有些人一旦惹上了,便是躲不开逃不了的。
穆家嫁女的消息,他今晨才得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找到她,过去何曾听过穆家还有二小姐,偏巧便是他要找的小王妃,可不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夜无念笃定她不会嫁,一听说新娘上了花轿,他就猜到那小人儿一定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他便来了。
打从他进来看到那个丫头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那双眼睛,算计人时狐狸般的模样,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
命人泡了壶好茶,祁王就悠然地坐在堂前慢慢品,等不到他发话,谁都不敢擅自离开,包括被南阳侯下了逐客令此时坐立不安的穆家人,此时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举止优雅的男人喝茶,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一刻钟后,凌绝铁青着脸回来复命,“爷,属下无能。”
夜无念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手中茶盏亦然,清香的茶水溅到衣服上,他皱了皱眉,“人在哪儿?”
凌绝是他手下最得力的近侍,即便没能把人带回来,也绝不会把人跟丢。
“追到明街十二馆,人就没了影儿。”
“明街十二馆,么?”
带走阿妄的那人身形甚是眼熟,原本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却肯定了六七分,夜无念一扫方才的阴冷,唇畔又浮现出一抹风流不羁的味道,浅浅地啜了口茶水,道,“本王好些日子没去捧妖满楼雅儿的场子了,近来冰莲花开得极好,不如选个日子邀她去游湖可好?”
“爷说的极是,属下这就去办。”
“甚好,”青花茶盏往桌上一放,夜无念懒懒的伸展了下手脚,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对众人道,“本王乏了,就不叨扰了,诸位随意。”
然后,他便走了。
方才还严肃地说着追究罪责为自家王妃讨公道的主儿,就那么轻易地走了,就好像他来时一样,叫人猝不及防。
不愧是夜都出了名的纨绔子,抢婚不成转瞬便想着邀花魁赏花游湖,有此皇子,国之不幸哟。
穆意筝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在夜无念上马车之际,遥遥站在南阳侯府门口威武的石狮子边上,含情默默地望着他的侧影,鼓足了勇气唤他:“殿下留步。”
夜无念似乎不曾听到,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吩咐回府。
马车从穆意筝身边经过,她有些急,就对着黑缎子绣金牡丹的轿帘喊道:“近日筝儿得闲,可否与殿下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