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红颜易逝情难结

    “禄王要杀的人是红鸾？”

    夜无念不置可否，只是指置于唇，示意她小声些。

    是了，红鸾是丞相之女，红家更是夜都最负盛名的三大家族之首，若是太子娶了此女，那么就彻底笼络了丞相，红鸾一死，太子极有可能失去这股大势力！

    “师妹！”

    簇拥着大红绢花的花台之下，红衣翩然倒下，露出紫金华服的太子殿下惊魂未定的脸，封迟嘶吼着砍杀了面前两人，失魂落魄地冲到红鸾面前，隔了那么远，阿妄仍能感觉到来自那个男人身上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高墙之下，扁舟之上，凌绝高大的身形微颤，而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颓然地跪了下去，他没有过去，但颤抖的肩头告诉阿妄，这个骄傲的王府侍卫长龙威军统领，正为了谁失声痛哭。

    除了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三个，其余黑衣人尽数退去，湖心小筑弥漫着死亡浓郁的气息，夜风送来血腥味和冰莲花香，也都凝成了一种异样的庄严。

    红鸾躺在封迟的怀里说着什么，隔着湖水丝毫听不到，无念侧目见阿妄兴致勃勃的模样，扬手在面前织就了一道绚丽的光障，余光散去后，两人已经置身湖心小筑的露天花台。

    阿妄惊讶地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不敢发出声音，怕惊扰了近在咫尺的太子三人。

    “想说什么随意，”无念清浅地笑着，眉眼间颇为得意，“此为空间幻术，与修道仙人所谓结界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之处在于这并非阵法，而是精魄离体，因此又称噬魂术。”

    阿妄听得心惊，回头见方才藏身的高墙上果真还有她二人的影子，愣愣地说：“灵魂出窍……”

    “也可以这么说，一刻钟若不能回去，我们就会化作孤魂，灰飞烟灭……”

    阿妄霎时白了脸，拉扯无念的衣角又抓了个空，急了：“那这热闹不看也罢，我们快些回去吧。”

    难得见她这般无措，无念忍俊不禁，总以为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向来任性妄为，却原来还知道怕死。

    夜无念并非不苟言笑之人，但平日笑起来总带些高高在上的睥睨，或是风流不羁的邪佞，笑意未至眼底。阿妄觉得这人真正的笑容其实是眼前这样，眉梢向上，眼尾向下，黑眸亮晶晶的嵌在弯弯的眼睛里，好像坠落的星子。

    她就那么看着他失了神，直到他的小扇敲过她的额头，大约是因两人都是半透明的影子，什么感觉也没有，不过这一个轻巧地动作，晃了她迷离的眼，见他依旧笑得开怀，愠道：“你故意拿我取笑？”

    夜无念一笑置之，他并没有骗她，这本是禁术，可拘人魂魄于无形，却极易反噬伤及自身，这世间怕再无第二人精于此道，更无第二人敢以此儿戏。

    他说：“大不了，你我同归于尽。”

    想起与他惊心动魄的初遇，阿妄摇了摇头，“我会好好活着。”

    他黑眸沉如水墨，映出红鸾异常艳烈的衣袂，承诺一般郑重其事地说：“好，我会陪你好好活着。”

    阿妄这才把目光移向红鸾，她唇角染血，眉眼黯淡，苍白的容颜却依旧有着让人惊艳的美，身下有大片鲜血，与她凌乱的衣裙黏腻在一起，红得妖冶。

    她大口的喘着气，急切地想要继续说着什么，却始终断断续续提不上气。

    封迟握着她的手徒劳地为红鸾度着真气，俊朗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里不住地呢喃着：“不要死，不要死……”

    太子受了惊，久久地呆立在侧，突然如梦初醒，狠狠地踹了封迟一脚，那是他的女人，从未逾矩的下属有何资格抱着他的女人？

    封迟不为所动，更用力地抱着红鸾，将她渐渐冰冷的脸靠在自己胸口，“我还没带你去西陵，还没带你去凉城，你不是还闹着想看中原的牡丹么？不是还没看够冰山上的落日么？不是说要与我仗剑天涯永不离分么？我都答应你，你不可以睡……”

    “够了！放开本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