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鸯虹受屈

    彩芝猜得没错，这人正是鸯虹。那时鸯虹见了娜菱，娜菱正坐在房间的软榻上，窗户已经打开，一丝丝风吹刮着垂挂着的窗帘，长长的流苏被摆来摆去，娜菱垂着眼睛并不看进来的鸯虹，淡淡地说：坐下吧，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鸯虹见娜菱病几日，面容更加消瘦清濯，她心里暗暗一惊，不过是一场小的病痛就能把人折腾的这样，。

    娜菱见她只是发愣，说：“鸯虹，你怎么了？”

    鸯虹说：“夫人，您说吧。”

    娜菱自知她是惊异于自己病弱的样子，内心隐隐一阵寒凉，她忍一忍，淡然地说：“鸯虹，你来齐家班快一个月了吧。”

    “是。”

    “学戏怎样。”

    “齐老师很有才华，是鸯虹一辈子的追求。”

    鸯虹那一副满怀憧憬的样子让娜菱内心里又是一酸，她冷冷地问：“那另外的呢？”

    “另外的？”鸯虹疑惑地看着娜菱：“我不知道夫人指什么？”

    娜菱冷哼一声：“你不是冰雪聪明吗？怎么不能领会？”

    “鸯虹从未说过自己聪明。”鸯虹微微垂下眼帘，黑黑的睫羽密而漂亮。

    娜菱冷眼看着那美丽的睫羽，沉吟着说：“你知不知道陌家班？”

    “陌家班，我知道一些，是上海滩最具备实力的戏班，也是齐家班最强的竞争对手。”

    “你还知道什么。”

    “上海戏班之间竞争厉害，具备实力的一些大戏班彼此互相倾轧，争夺，所以，要想不在竞争中覆没，就只能拼命练戏，强大戏班。”

    “可是，我以为，为了不在竞争中败下阵来，就得精简戏班，把一些班里没有什么能力，起不了作用的人删减下去，你以为呢？”娜菱一双黑深深的眼如同深潭炯炯地看着鸯虹。

    鸯虹微微一笑，说：“夫人是有见识的人，鸯虹只是在胡说了。”

    “所以——”娜菱话锋一转，说：“为了不让齐家班生意萧条那一天才想到退让，我决定裁减一些人了，我看你一心学习，却不忍耽误你的前程，所以，只能请你另请高师，我们齐家班哪一天生意好转了……”

    “夫人，鸯虹做错什么了，要赶鸯虹走。”

    “鸯虹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齐家班现境如此，爱莫能助了。”

    “夫人，我早上练戏见过老师，老师却没有说到齐家班生意萧条之事。也没有说到精简之事。”

    “我现在说不能起作用吗？”

    “夫人，鸯虹不才，可是鸯虹从小学戏至今整整十年，虽然鸯虹不敢说自己多能，但是绝不至于就平庸无能到要被驱赶的境地，还请夫人明察再来定夺。”

    “你是说我在昏庸糊涂，乱用权力？”

    “鸯虹不敢，但是，鸯虹自知鸯虹来齐家班后一心学戏，遵守班规，尊师爱友，绝无过错，如今，被受到莫名驱赶，鸯虹实在不服。我要去找老师说清楚。”

    “找他也没有用，齐府老夫人说了算。”

    “老夫人，我都还没有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为什么要赶我走？齐府之大，为什么容不下我一个小小的鸯虹。”鸯虹情绪十分激动，像要哭出来。”

    “婧苁，带鸯虹出去，我要休息了。“娜菱脸色发白，露出极其疲惫虚弱的样子。

    婧苁见那阵势，心中早有几分害怕，她拽住鸯虹的手说：“鸯虹姐姐，你先出去，夫人要出了什么事请，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鸯虹一甩婧苁的手，说：“我找老师说理去。”

    鸯虹急着去找齐润峙，走路极快，所以下楼时根本没看见一边的彩芝。彩芝看见鸯虹愤然而出的样子，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她怕这时被人看见她在这里，身子一闪，转到另外一条小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