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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变异的林彦

    “他们拥有神智。”南宫振想起了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残鬼的表情,那表情唯有人类在享受的时候才会有,他不由轻声说了出来。

    楚冯河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是的,有些个别的残鬼会保留神智……不,不应该说是保留,他们的简单的思维和原本没有变异之前的自己是不同的,之后更像是野兽的狡猾。这种神智让他们比普通的残鬼更加难对付,就像昨晚的事故一样,最庞大的那只残鬼选择了先让同伴削弱敌人战力,然而自己施展致命一击的方法,在我们同残鬼漫长的战斗史中,实在罕见。”

    闻人决将这番话在自己脑海中思虑了几遍,的确是罕见的,从来没有哪只残鬼懂得用战术,哪怕是最简单的,他们既是不会,也是不屑,只依靠自己蛮力和尖锐骨爪牙齿横扫一切,面对枪林弹雨也不知退缩,狮子面对野牛群尚且知道退避几分,这一点上他们比野兽都不如。暗袭者即使在有十成把握正面冲突的情况下,猎杀残鬼时也往往使用陷阱减轻伤亡,而一旦对手变聪明了……

    他忍不住说:“这对我们来说算不上是好消息吧。”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连南宫振此时也是默不做声,数秒钟的寂静居然显得如此清晰。闻人决心底一颤,放在腿上的手掌捏成拳头。

    楚冯河略略沉吟,将差点冷掉的场打破,顺着闻人决的话继续说了下去:“闻人家主说的有道理,一个强大的对手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对手在强大的同时还拥有高于我们的智慧。当年第一批接受实验的年轻暗袭者堕化成残鬼之后,虽然依然嗜血嗜杀,却同时表现出了类似人类的神智,不是很清晰但的确存在着,这曾经让我感到后怕,但随即而来的却是极大的兴趣,我甚至觉得可以从这一点出发,从而将堕化的残鬼控制,进而组成一支强悍的军队……现在想想,真是可笑的想法。”

    “楚老,第一批接受实验的暗袭者,现在已经死了么?”南宫振问。

    “到昨天为止,已经死了一半。”楚冯河说。

    南宫振面色一变:“您的意思是……”

    “昨天死去的残鬼,正是第一批接受实验的暗袭者,”楚冯河说,“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实验也只进行了一次。”

    “一次……”南宫振惊讶道,“难道说,堕化的残鬼整整活了近三十年?”

    “是的,近三十年,算起来,他们也算年近六十的老人了,整整在标本罐和冷库里待了三十年光景,虽然是我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他们的新陈代谢抑制到了最低限度,不过他们自己也表现出了极为强大的生命力,没有死亡趋向,甚至还在不停地生长。”

    “是融血样本的原因?”南宫振紧接着抛出问题。

    楚冯河点点头:“的确是融血样本的原因,普通的残鬼即使不被杀死,最后也会因为细胞分裂过快死亡,但三十年来暗袭者们的生长非常平稳。我曾经将他们秘密释放,测试他们是否可控,不过没有一次成功,他们虽然有意识但只听从自己意愿,大部分行动依靠本能,无奈只能再度冰封,”他苦笑一下,“我下不了狠心将他们杀死,只能用冷冻和麻醉的方式令他们陷入沉睡状态,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南宫振停止了询问,脑海却极速地旋转思考,诸多信息徘徊纠缠交错,最后只剩下一个重点,拥有神智的可控制的残鬼。还有融血样本,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和想起这东西了,可能是故意的,在有能力之前故意把和耻辱相关的事忘掉,现在,他却感觉自己的血都有些加速流动的错觉。

    “错误整整持续了三十年,”楚冯河仿佛自言自语,“直到昨天我还奢望能将困扰了我三十年的实验完成,那么大概错误也能被弥补一些了……但是错误终究不是正确的,它终于狠狠报复了我的贪心。”

    闻人决的拳头在桌下几乎握成铁石,无形的诱惑缠绕住了他,他想迫使自己摆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现在已经没有人把楚冯河一直在说的错误当成是错误了,错综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各自的心里,唯有种下种子的保持着自己的从容。融血样本,炼血实验,这个可恶至极的存在,明明是历史的遗留物了,却总能把手探过时间屏障,抓住看似平静坚定实则躁动不已的心。

    闻人决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他跪在父亲病床前,那个男人则站在自己的面前承诺给予他强大,他恼怒甚至仇恨,但的确想要那虚无的强大,于是表面屈服,后来才知道,表面的屈服已然被对方牢牢握住,囚笼也早已设好;现在他就要老了,那对方也该快要老死了才对,但其实他在对方的眼里也不过才刚刚长大,随时都可以拿出或忌惮或觊觎的把柄。闻人决缓缓松开手,激昂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下。

    剧烈翻涌的心事让他暂时屏蔽了楚冯河的话,待到心情平静,他听到了楚冯河的询问。

    “闻人家主,你认为这样可好?”楚冯河盯着他的眼睛。

    闻人决不由在心里苦笑,他居然遗漏了一整段话么。这时他突然看到了南宫振暗使眼色,那似乎是让他不要答允的意思。

    不答允什么?

    南宫振笑笑,问道:“我看闻人家主脸色不太好,是太劳累了吧?”

    不明所以,闻人决也只好顺坡下了,抬手按压一下额头,歉然笑道:“是啊,最近感觉有些头晕。”不说倒好,一说他真的感觉头晕了。

    “这就怪我了,昨天召开会议,今天又让闻人家主早早赶来。”楚冯河说,“刚才同南宫家主商量,我想毁掉剩余以融血样本堕化的残鬼,彻底结束这错误的实验,不知闻人家主是否同意,毕竟,这是联盟的事,不能由我一人武断决定。”

    闻人决一惊,没想到这问题来得这么快。

    南宫振化解了他的窘境,又面对了楚冯河,沉声说:“依南宫愚见,楚老所做的实验未必是错误,草草结束非但不能弥补,反而会让错误沉积,为此死去的暗袭者也白白牺牲了,我希望楚老能够慎重考虑。”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闻人决笑笑,觉得自己遇到了一招下得很好的明棋,对方希望你这么走,你认为自己也应该这么走才行,至于谁能笑到最后,看各自的本事。

    “楚老,能否让我和南宫家主看一下封冻的残鬼?”他说。

    “自然可以。”楚冯河点点头,“至于是否毁掉,请二位家主在观看之后做决定吧,我认为应当毁掉。”

    少数服从多数,最原始的投票表决,然而三票已经投出了,只是结果还没有正式宣布。

    “就让我给你们最后带一次路吧。”楚冯河缓缓站起身,“今天过后,我就不再是楚家家主了,会长之职也要一并辞去,作为犯下不可弥补之错误的惩罚。”

    二人同时一惊,看起来前一个消息比起后者没什么意义,但几十年来它们一直紧密相连,几乎凝为一体。

    二人站起跟在楚冯河身后,南宫振犹豫一下,问:“这是楚老家事,我们没有资格过问,但南宫请楚老恕我冒昧,不知是谁继承楚家家主职位。”

    两个名字在他脑中等待选择,楚冯河沉默着走了几步,说。

    “二位家主十三岁就掌管家族事务,年轻人就应该由此磨练,相比那时,他已经太晚了。”他顿一顿,“楚罂。”

    “不要杀他!”楚罂踉跄着落地呼喊道,但陷入争斗中的两人谁也不会听进他的劝告。闻人项飞的军刺整支没入了林彦的胸膛,离心脏也只有毫厘之差,面对对手,这压抑了很久的杀手根本就没打算留情,即使面前这张脸仍然是林彦的。

    布满倒刺的军刺在身体里翻转,透体而从后背露出,剧烈的疼痛让林彦不断嘶吼,但闻人项飞猛烈的冲击却不能让他后退半步,他伸手抓住对手的手腕,尖利指甲刺入肌肉中意欲割破动脉。闻人项飞一惊,只能松开手,甩头狠狠撞在林彦额角,借力后退。

    林彦的五个指尖都变成了红色,楚罂斜眼看看闻人项飞藏在袖子里的手臂,想来上面应该是各有五个血洞。林彦一开始就展现了超过他们的力量,狠辣程度甚至将闻人项飞甩在身后。

    “感觉怎么样?”他问,两人隔着五米距离同林彦对峙,后背已经贴在了墙上。

    “疯子。”闻人项飞淡淡道。

    “没想到这个词还能被你拿来形容别人。”楚罂不失时机地揶谀道。

    “我也是疯子,”闻人项飞坦率得很,“所以如果你想不出更好办法的话,我下一招就杀了他。”

    “不行,他不能死。”楚罂摇摇头,“暂且压抑下你自己吧。用那个方法,看能不能让他恢复正常。”

    “哦?”闻人项飞挑挑眉毛,冷笑道,“我不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你最好可以保证。”楚罂冷冷地说,下一瞬他猛然低喝一声:“动手!”

    这个信号不仅引动了闻人项飞,更引动了虎视眈眈的林彦,明明军刺还在他的身体里待着制造疼痛,此时他却视若无物。青黑色的粗大血管已经从脖子爬上了他的脸颊,不知道血管壁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弹性,可以容纳极度超标的血量,所以楚罂才会想到那个方法,只是他也不能保证能否成功。

    先跳出的闻人项飞同林彦再度相撞,他的肌肉在衣服下滚动,二级藏魂悄然开启,细细的血线被陡增的压力压迫,从手腕的伤口处迸射出去。林彦浑身忽然一颤,激烈的兴奋光芒在已经失了神的眼中闪现,他干枯但坚硬的手伸向闻人项飞的脖子,末端指甲再暴涨数分,凌厉如刀。

    刀未到,刺痛感已经侵入皮肤,闻人项飞身体犹如柔韧的猎豹般舒展,从林彦的双臂间闪避出来,曲指弹在军刺手柄上。

    连三步之外的楚罂都感觉自己的胸膛一痛,更不用说亲自受罪的林彦,他的扑击动作顿时停滞,牙齿交错咯吱作响,怒意似乎更大一些。

    闻人项飞却抽身到了他背后,以敏捷捕食的豹子消失,化为雄壮的猛虎,二级藏魂下他身形绝不瘦削,肌肉贲突间呈现生铁般的坚硬。他自背后一把环锁住林彦的脖子,收缩的小臂和肱二头肌立刻让他禁了声。

    但仅仅如此的话,林彦刀一样的双手仍可活动自如,闻人项飞提膝撞在他的膝盖处,迫使他半跪下,将他抵在机柜上。此时闻人项飞的动作完全可以算是最标准的擒拿,对只喜欢杀人的他来说实属罕见。

    “动手吧,”他说,“要不然让我把他掐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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